今日修炼完毕,兰溪才得知了一个仿佛晴天霹雳的消息——男人受人所托,马上就要出门前往东边的一处险地,名为仙哭沼泽,预计一月左右才会归来。
他非常非常不高兴,连吃饭都有气无力,闷闷不乐的说:“为什么要去那么久?”
自从两人相遇,兰溪就从未离开过男人超过一天,朝夕相伴,感情愈加深厚。
所以乍听见此事,他心头就像装了块大石头,难受极了。
极凌月瞥他一眼,故意道:“不过一月而已,溪儿好生修炼,切记不可怠惰。”
好啊,兰溪生气了,自己这么不开心了,师尊就只知道修炼修炼。
一生气,就扑到对方身上,哼哼唧唧的,“我不听,我要和你一起去,你不带上我,我就哭给你看!”
哭?
极凌月来了兴致,故意将他的下巴挑起,“若是溪儿真的哭出来,我就带你出门如何?”
这还不简单,兰溪暗自得意,在心头回想起上辈子看过的感人视频,很快,眼睛里就蓄满了泪水。
眼前的少年面容姣好,眼角微红,几滴晶莹剔透的眼泪摇摇欲坠,他呜咽几声,好像很伤心的样子,泪眼朦胧的看着自己,声音带着祈求:“师尊,你带上我好不好,我不想离开你,我想和你一起去,求求你了。”
即便是知道兰溪这副样子都是假的,但极凌月仍然心中猛的一跳,手心泛起几分热意,看着对方在自己的掌下哭泣,一股巨大的满足升起。
他的声音喑哑低沉:“好,既然答应了溪儿,我自然说到做到。”
见状,兰溪可怜的表情一收,故意在他怀里擦了擦眼泪:“哼,小看我了吧,师尊上当了!”
嘻嘻,我真是个小机灵鬼。
他没有发现任何异常。
这次出门,极凌月换了一种飞行法器,是一艘精致的飞舟,里面别有洞天,装饰的十分豪华。
虽然他自然可以划破虚空直接带着少年去到仙哭沼泽,但这样也就失去了带对方出门的目的。
兰溪扑在软垫上,飞舟内的地面全是毛绒绒的地毯,还有许多错落的软垫,让他一见就心生欢喜。
少年转过头望着男人:“师尊,你怎么会有这样的法器,一点儿也不像你的风格。”
极凌月穿着一身敞着胸襟的黑袍,脚下未着一物,信步走到窗边的榻上,无比自然的靠了上去,好一派恣意享受。
男人一头乌发散开,散落于衣袍胸襟之上,剑眉星目,眼神幽深,配合此时慵懒的模样,真是让人移不开双眼。
他似笑非笑:“溪儿这话,难道在你心中,我便是那种只知修炼不知情趣的人?”
看见对方这副样子,兰溪眼睛都看直了,然后情不自禁贴了过去。
“师尊~”少年的声音又甜又腻,仿佛涂了一层蜂蜜“你真好看,肯定是世界上最好看的师尊。”
对方轻笑一声,点点他的额头:“说好话也没用,该泡药浴了。”
兰溪心不甘情不愿,还想垂死挣扎一下,迅速挑了个话题:“师尊,你说是受人所托,那个人是谁,你朋友吗?”
“熟人而已,称不上朋友。”
极凌月将若白尊者倪千里简单介绍一番,最后道:“我之朋友,不过寥寥三人,她并非其中之一。”
但对方的重点并不在这里。
“若白尊者!”兰溪惊呼出声:“哇,是那个凌源派大师姐,听说她喜欢师尊,真的吗?”
呵。
有意思。
男人轻描淡写问:“谁说的?”
“小宝说的啊,”少年脸上满是好奇,毫不犹豫就出卖了小狗仔:“小宝说好多女人喜欢你,什么大小姐族长尊者女王殿下什的,反正一个比一个漂亮,还很厉害。”
“师尊也喜欢她们吗?”
极凌月笑了笑,捏了捏手指,才道:“话我只说一次,若是我对旁人有兴趣,兴许浮空岛的后殿已经住满了人。”
“数千年来,若说有什么值得投入心神的,只有修炼和杀敌罢了,或者再加个啸日?”
他摸了摸少年的脸颊:“现在再多一个你而已。”
“况且,”极凌月语气有些奇怪:“你当真以为她们心悦于我?”
“不过是为了一些外物罢了。”
兰溪听他说在乎自己,开心的不行,直到听见最后一句,才好奇问道:“为什么这么说,她们不是真心喜欢你吗?”
“真心也有一部分,但更多是财侣法地。”
两人靠坐在一起,极凌月才将一些事情缓缓道来。
他和若白尊者倪千里的第一次见面,是在一个风雪交加的夜晚。
三千多年前,极凌月年仅五百岁,修为已至分神,突破那日,他瞬间上了天榜榜首,将一众大宗门天骄踩于脚下。
世人津津乐道,纷纷猜测他到底有何实力,能得天榜第一。
恰好高阶地级秘境现世,进入修为仅限分神,秘境内珍宝众多,各大宗门派纷纷弟子前往,堪称天榜盛会。
极凌月那时缺乏一种铸剑的材料,听闻秘境可能会有,于是便径直去了。
秘境中危险重重,三五关卡后,便只剩下他和四大仙宗三大门派之人。
此次高阶地级秘境名为落雪谷,谷内大雪纷飞,那雪花淋在身上会加速真元流失,于是幸存众人才会聚在一起避雪。
十多个青年男女分门别派,只有极凌月一人身穿黑衣倚靠在洞穴角落,众人时不时拿边角余光看他,同时用神识纷纷讨论。
倪千里自然也在其中,她们凌源派比较幸运,目前还剩下三人,目前一左一右护在她左右,听她安排。
[乌师弟,一会儿你主要盯着大日仙宗的人,他们可不太好相与,小心别着了道。]
乌轻尘微不可见点点头。
她又传音道:[余师妹,你盯着那极凌月,若是他有什么风吹草动,立马告诉我。]
余师妹打趣她:[师姐,他就算是再厉害,无门无派的,也不值得我专门盯梢吧,你别是看上他了。]
若不是情况不对,倪千里差点笑出声,她立马回复:[师妹,你也知道他无门无派,即使现在运气好突破了分神,之后呢,你我深知识海后期所需资源之多,他又凭借什么来负担。]
又道:[再说,他光长了一张好皮囊,脾气却暴躁易怒,那大日仙宗的人不过说他两句,他便打伤人家,不想仙宗报复,又该如何应付,实在是一莽夫罢了。]
余楚然回道:[师姐你此言有理,但是他毕竟是天榜第一人,若是想通了随便拜入四大宗门之一,之后岂不是武道无忧。]
[我看未必。]
倪千里淡淡道:[他心高气傲,否则不会直到分神仍然无门无派,你看他修剑,却连含光仙宗也看不上。]
[我之爱侣,必然是大世界一方强者,除此之外,宗门势力也必不可少,否则我为何要与他结伴,难道只图他长得英俊吗?]
此话一出,乌轻尘闭嘴不言,余楚然大为赞同,师姐这番话虽然难听,却极为有理,就只道:[那师姐当我从未提过罢了,所以你让我看着他,是因为他实力高强吗?]
[是极,他未来不得而知,但目前确是天榜第一,实在不得不防,你且听我的便是。]
神识传话本来极为隐蔽,轻易不能为他人听见,但极凌月却有过一场奇遇,神识强度远超现场众人数倍,于是便将在场的窃窃私语全部尽收耳底,嘴角轻轻勾起。
至于后来他与凌源派的一番境遇,又是另一回事。
但极凌月记性很好,他始终记得倪千里那一席话,所以每每看到对方一副情深义重的样子,只觉得异常好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