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休息前,弟頔跟狼询问了流浪谷事情的相关经过,狼一五一十的将经过给弟頔陈述了一遍。
弟頔听到狼将他们一千多流浪兽人全部都灭杀后,皱了皱眉。
狼以为弟頔又善心大发,哪知弟頔却问:“那些尸体有没有处理了?火烧或者掩埋?”
狼这才放下心来,他自然希望自己的爱人是个善良的亚兽人,尤其是弟頔还懂得这么多的情况下,更应善良,否则将来怕是要为祸的。
但他又不希望自己的爱人太过善良,太过善良的爱人也一定会因为善良而被伤害。
如果那样,狼倒是宁愿弟頔坏一点。
“放心吧,我们挖了个大坑,把尸体先烧后埋了。外出回来的人也都洗了热水澡,用酒精消杀过的。”
弟頔感叹:“看来,我们当初还是运气好的,遇到的是白尾他们。”
可不是呢,当初他跟狼还有兰,三人走出白狼谷,也亏了白狼谷那边的资源贫瘠,连流浪兽人都不稀罕去,否则,不管他会的再多,莫说是遇上千人大的流浪兽人团了,哪怕是百人的,亦或者是几十人的流浪兽人队伍,也不是他们三个人可以对抗的。
现在想来,他那个时候是真的天真,也真的有运气在身。
“有运气,自然也有实力。”狼将弟頔往怀里拢了拢,道:“我们现在有这么多伤患,如今正值大狩猎,如果要继续出发的话,每日行进速度要减缓许多了。”
弟頔想了想,摇了摇头道:“不,还是先不走了。先让伤员养好了伤再说。他们这些人不仅仅有身体上的伤,还有心理上的创伤,我得观察一段时间才行。”
说到此处,弟頔对狼交代道:“另外,你回头私底下跟那些族人们说一下,在救回来的亚兽人还没有彻底好全之前,不要那么着急跟他们交配。最好今年之内都忍着。”
狼点头应了。
接下来,朝阳部落又开始了大忙碌。
每日都有将近两千兽人队伍集体外出狩猎。
剩下的所有人便开始在巨犀谷挖掘山洞和盘山走廊。
部落的物资车辆也都尽量往高处停放。
毕竟,部落有很大可能就要在这里过冬了,受到弟頔对高品质生活追求的影响,朝阳部落的族人们也都养成了习惯,就算只住半年也要住的安全舒心。
经过半个月的治疗,被救回来的亚兽人们身体逐渐好转,而弟頔也在这段时间挨个跟这些亚兽人进行了谈话。
弟頔发现,这些亚兽人们的心理状态居然出人意料的好。
只要能求生存,有口饭吃,无病无灾,无人虐待,他们便一心扑在新部落的建设中。
没有自怨自艾,没有要死不活。
有的只是劫后重生的喜悦和被新族人珍重的幸福感。
每个人都很珍惜来之不易的好生活。
也是啊,这兽世,多数人求得不就是能有一口饭吃吗?
秋二月初一,弟頔和狼正式为新的族人们举办了入族仪式,算上三百巨犀族兽人,以及从流浪兽人部落救回来的近两百亚兽人,朝阳部落现在总人数接近五千五百人了。
之后,狼就全身心投入到大狩猎之中,亚兽人和幼崽们也开始忙碌部落的各项产业。
如今既然要在此停留半年时间,那么制炭,烧陶等工作也重新启动了。
此外,因为今年部落新增了十几个幼崽,木又组织了兽人给幼崽们修建了几个小型游乐场。
游乐场依着山谷中的大树,造了几个树屋,秋千和滑梯。
可别小瞧了这些游乐设施,大人忙碌的时候,小崽子们可以自己待着玩耍,且攀爬玩耍也有助于锻炼小崽子们的肢体协调能力。
弟頔的重点工作已经不仅仅是对小崽子们的教育和看护,还有部落的各项事宜,不管大小,不论进度都会给他呈报。
这也是狼和弟頔一致定下的。
部落现在越来越大,所有的事情都需要做统筹、策划、决策和管理。
每天弟頔都忙的不可开交,但晚上细细回想,又感觉啥也没做。
好在,部落现在是发展期,狼的打散种族融合统一的训练效果显着,族人之间不存在打架或者争执这种小事。
幼崽之间就更和谐了,有了红加和林淋的先例,现在没有一个幼崽敢做出破坏团结的事情。
兽人们天生就闲不住,成年人都有自己的事情要忙碌,因此也不存在精力过剩无处发泄的情况。
小幼崽就不行了,他们除了吃就是睡,再就是玩耍发泄过剩的精力。
弟頔吩咐小黑,让小黑每五天给他们组织一场比赛或者训练。例如:攀爬、奔跑、摔跤、射箭等。
每一次的比赛弟頔都会作为裁判出席参观,并且还会制作各种美味小零食,当做比赛冠军的奖励。
弟頔的手艺那可以说是全族最好的,想法多,点子多,味道也是一级棒。
在美食的诱惑下,小崽子们都卯足了劲儿的训练,拼尽全力的比赛,意图获得弟頔美食的同时,也希望能获得弟頔的青睐。
让弟頔没有想到的是,第一次的幼崽比赛,冠军居然是红加。
连比他大两岁的其他幼崽居然都输给了他。
弟頔给这小子颁奖的时候,红加的表现那叫一个骄傲,昂首挺胸,器宇轩昂。
加上他本来就长得圆头圆脑,是一众幼崽中,弟頔最喜欢的一只,因此,弟頔给他颁奖的时候,没忍住揉了揉小家伙嘚瑟的小脑袋,为了不让孩子太过自满,弟頔鼓励一番后,还语重心长的叮嘱他不可骄傲自满。
小家伙听没听进去,弟頔不知道,只知道这孩子转身的时候,后脑勺都翘起了三撮呆毛。
看着红加在一众幼崽羡慕的眼光中,满足的吃了一大口水果羊奶冰蛋糕,弟頔心里只有好笑,到底还是幼崽。
哪成想,弟頔这边刚要走的时候,就看见小家伙居然开始在幼崽群里分享起了自己的奖品。
小崽子们排着队,在红加的指挥下一人吃了一小口。
弟頔本来做的蛋糕就大,几乎每个参赛的小幼崽都尝到了一口。
自然有些吃了水果,有些吃了冰,还有些吃到了羊奶油,吃不到完整蛋糕的幼崽对蛋糕的渴望就更明显,后续的训练也越发努力。
弟頔欣慰的笑了,上次的历练到底没白练,小家伙不愧是自己最喜欢的熊崽子。
前两次基本只有弟頔和个别兽人们参加,毕竟大家都要忙。
到后来,连狼都抽空来看小崽子们比赛了。
为了能让这个好习惯保留下来,狼还专门花时间给各个年龄段的小崽子们做了训练规划和项目重组,比赛的时间也调整为一月一次。
幼崽比赛项目也就正式成为了朝阳部落每月不变的运动项目。
此时的狼和弟頔还不知道,这一项目在未来几十年后,逐渐发展成为了闻名整个兽人大陆的勇士选拔赛,当然,这都是后话。
时间很快来到了秋三月,从秋三月中开始,这边就一直在下雨,大雨没有,小雨不断,连续一个月几乎都看不见几天太阳。
因为巨犀谷处于低洼地,很快山谷中的积水就汇聚成了一条条散装的小溪,每一条小溪汇聚处,又形成了一个个水坑。
“艾,辛苦你一趟,去大河边看看河水有没有涨,涨到什么程度了。”弟頔面带担忧。
根据犀象所说,巨犀谷被淹,近六十年来就只有过一次。
而听他们最年长兽人所说,起码从他父兽的父兽到现在,涨水最凶的一次也就涨到山谷中心那棵树的树冠处。
根据测量,那树冠最下端距离谷底起码有十米。虽然巨犀族的山洞大多也在十米以上,但真要大水淹没了山谷,那危险将会大增。
且不说从各处被冲来的蛇虫鼠蚁,各种脏东西,生活用水也会被污染,就说这里本身就是最低处,洪水即便退去,山谷里的水也不会在短时间内排出,说不得部落会被围困至冬天,直到谷里的水被封冻,他们才能走出来。
艾冒雨飞往大河查看水位情况,三天后,艾还没有回来,天气先一步放晴了。
天气放晴后,狼第一时间组织了全部落开始给葫芦山谷的谷口修建石墙。
为了防止后续还会下雨,石墙都采用宽高一米、长两米的纯石头堆砌而成。
整个石墙厚达五米,高十五米。
弟頔还在山谷口设计了左右两个排水渠。
水渠刚好是一个石砖大小的方形渠,渠口处摆了一堆同样大小的石头,如果真的发生洪水,兽人们也能第一时间将排水口堵上,防止洪水倒灌入谷。
因为人多,防洪墙几乎在一天内就建好了,留了五米宽,十米高的大门。门用的是一整块一米厚,五米宽的巨树木板所做。
用轮滑做吊顶,设计为嵌入式升降门。
当门板被放下之后,刚好将入口处堵的严丝合缝。
防洪墙修建完毕后,狼还组织了族人们从水渠处向外挖排水沟,并找了一处比葫芦谷更低的地方,加深加大挖掘沟渠,用以将山谷内的水往外排。
同时挖沟渠的土则往山谷内拉,用来填平、加高山谷内的低洼处,防止下雨积水。
又过三日后,这边的沟渠还在挖掘,艾才回来。
其实以艾的飞行速度,除了去的时候下雨,用了两天才飞到河边,返程时候,只用了一天时间就回来了。
中间的三天,艾沿着大河上下游飞行勘察了一段。
勘察结果发现,下游大河的北岸已经决堤了,北岸丛林地势低洼,几乎被洪水淹没至树干两三米高。
整个北岸丛林成为了一个雨林。
好在是北岸,不是南岸。
艾的飞行速度很快,他全力飞行一天,就可以到达五百公里开外。
这个距离如果是部落整体迁徙的话,都要走上五六天的时间。
洪水确实发生了,幸运的是没有发生在草原上。
许是兽神他老人家怕弟頔再骂他,总算秋天最后的一个多月没有再下雨。朝阳部落也开启了大狩猎的最后阶段。
亚兽人们的工作重心也转移到了熏肉上,一时间,整个山谷每天都是浓烟滚滚,远看就好似着了山火一般。
这天,狼很高兴,因为时过两年,他又猎到了一头紫兰鹿。
这头鹿足足有三米多高,六米多长,是一头健壮的成年雄鹿。
算上鹿角,整个鹿达到了五米高。
狼为了独占紫兰鹿,没有让其他兽人插手,自己独自耗费了半天才猎到。将兽肉供给族里,狼将完整的鹿皮拿走给了弟頔。
两年前的那张鹿皮,弟頔就很是喜欢,没舍得做成衣服,但是做成了兽皮被子。
两人第一次睡在一个被窝里,就盖的是那张被子。
冬天盖的最多的也是那张被子。
两年下来,紫兰鹿兽皮被的毛毛都被磨损了不少。
狼多次让换其他被子,但弟頔都不舍得。
这次,狼猎了个这么大的,足够做两床了。
可惜,他刚准备跟弟頔邀功,花就找上来了。
“紫兰鹿皮留下一半,给弟頔和你各做一套冬衣。”花都不带跟狼商量的,直接就开始安排,“弟頔是族中大巫,你又是族长,平日里穿什么不在意也就不在意了,但是大祭大典的时候,你还是要有一两件威严好看统一的服饰。你们两个还是伴侣,穿一样兽皮的衣服,更显得亲密不是?”
花前边说的,狼都不在意,倒是最后一句戳中了狼的心窝。
弟頔也才惊觉,每次大典的时候,都只有自己身着华服,站在高台之上,众人之前。
他只顾着走流程了,却全然忘了,这在他眼里是流程,但是在一众族人心里却是神圣的典礼啊!
祭典的最高处也代表了权威和权力。
可他却从未与狼一起登过那高台之上。
甚至,狼为了战斗方便,他的衣服几乎都是自己设计自己缝制的。
跟弟頔的广袖大袍不同,狼的衣服几乎都是简便的无袖、短袖或者束袖。
广袖兽皮袍倒也有几件,还是两年前弟頔亲自给狼制作的,冬天用来保暖的兽皮袍,狼一穿就是两年。
弟頔毫不犹豫的将一整张紫兰鹿的鹿皮交给了花,并拜托道:“花说的对,麻烦你以后给我做衣服的时候,也给族长做一身。我的衣服用的是什么料,族长的就是什么料;我的衣服是什么制式,族长的也要同样制式的来一件。”
狼本来想说不必如此,都给弟頔做就好,但被弟頔下面的话直接堵了嘴。
弟頔略带了点嗔怪看着狼:“先前是我疏忽了,我们是伴侣。最开始我们物资紧缺的时候,都有伴侣装可以穿,没道理现在条件好了,就不能穿伴侣装了。你不想跟我穿伴侣装吗?你不想要别人一看见我们的穿着,就知道我们是伴侣吗?”
“当然想。”听弟頔这么说,狼还有什么可犹豫的。
当即就开始想,一会儿得去把弟頔以前的衣服都翻出来,看看都是什么材质,什么样式的。然后让花照着弟頔的旧衣服,全部再给他配一件一样的伴侣装。
花则笑眯眯的看了眼小两口,悄悄抱起紫兰鹿皮退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