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妍儿,你这是做什么?”夏榴一听便知夏妍香是故意这样说的,她在自己面前可是牙尖嘴利得很,“分明是为父教训你两句,你反而不尊长辈,与为父顶嘴,为父才罚你去跪祠堂,怎么?到了如今这份上,你反倒是要颠倒黑白了吗?”
夏妍香低下了头,不再言语。
涂嵩此时的火气才是到了顶峰,直接过去一脚踹在夏榴身上:“你再说一遍!”
涂氏赶紧上去拉住涂嵩,本来她还垂着泪,看到涂嵩打夏榴还是于心不忍:“兄长!兄长!算了吧!”
“算了?”涂嵩简直觉得不可思议,“他这么作践你们母女,就这么算了?!”
沈氏也不同意就这么了结此事:“就是啊阿泠,你看他这副模样,根本就是不把你和妍儿放在眼里!”
涂氏不语。
夏妍香一直盯着涂氏,当然知道涂氏是什么意思,不过她也确实不想就这么轻易地放过夏榴,所以也就没有说话。
夏榴龇牙咧嘴地躺在地上,他这些年仗着涂嵩的关系养尊处优,身子养的白白胖胖的,哪里受得了涂嵩狠狠的一脚,此时只能躺在地上哀嚎两句。
涂嵩根本不想管涂氏的态度:“这些年来他是怎么对你们的,你心里就没有点数吗?!都到如今这份上了,你还要维护他!”
涂氏哭着摇头,她不能与夏榴和离,就只能好好与夏榴过下去,所以无论这次夏榴多么过分,她都只能忍下去。
“哥哥,别说了。”
涂嵩气得胸口剧烈起伏,回头正想再说些什么,却又看见了夏妍香,火气一下子就消了。
对啊,夏榴的确不是个好东西,要是让阿泠与他和离当然简单,可是若是和离了,妍儿还没有嫁人,势必会受到此事的影响,议亲之事定会受阻。
那就是说,就算要和离,也要等妍儿嫁了人才可以。
不止涂嵩想到了这一点,沈氏也想到了,一同回过头去望向夏妍香。
本来夏妍香也想趁机会让夏榴和涂氏和离,可是想到这一层,涂氏定然是万万不肯和离的。
从夏妍香自身来讲,嫁不嫁人倒是其次,她宁愿自己不嫁人,也想让涂氏离开夏榴这个男人,逃离病死的结局。
几番挣扎,夏妍香还是说出了口:“舅舅,听阿娘的吧!算了!”
“妍儿!”沈氏不甘心,还是想要算账。
涂萧一直作为小辈,没有参与这件事,但是到了这一步,他还是有点心疼夏妍香,忍不住开口:“妍香妹妹……”
夏妍香反握住涂萧的胳膊,制止了涂萧接下来要说的话。
“舅舅,此次的确麻烦您和舅母了,父亲教育妍香,妍香的确应该受着,虽说父亲对母亲所做之事是有些过分……”剩下的话夏妍香也就不说了,想必不说他们也明白。
沈氏还想说什么,却被涂嵩拉住了,涂嵩的脸色也不好看,火气还没有完全消下去,但是也不得不妥协了。
但是涂嵩是真的咽不下这口气,又望向夏榴,咬牙切齿地道:“这一次就这么放过你,我真的是很不甘心!但是阿泠既然劝我不要动手,那好,我不打你,日后你若是再如此对待妍儿和阿泠,就不要怪我了。”
最后涂嵩留下一句对夏榴来说最为致命的话:“你是怎么爬上来的,我也可以让你如何落下去。”
涂嵩说完就不理睬夏榴了,而是对涂氏说:“若是有事,定要叫人来告诉我。此事下不为例,若是你再维护他,我定会彻底解决此事,不论代价。”
涂氏这才点了头。
沈氏是真的不甘心,却被涂萧给摁住了。
涂萧没有说话,而是摇了摇头。
“妍儿,就算他是你的父亲,若有不公,尽管顶回去就是,若是他不服,或是拿你母亲来威胁你,尽管派人来右相府寻我,不必觉得愧疚。”涂嵩赤裸裸地维护夏妍香和涂氏,也算是当面警告夏榴。
“是,舅舅。”夏妍香接下了,她以前也和涂氏一样,害怕太过麻烦舅舅,但是后来舅舅一家也被她害死了,她才后悔。
要是她早早地和舅舅多联系,要是她能早点发现夏榴的阴谋,就能让母亲和夏榴和离,就能避免涂氏一族惨遭灭门的悲剧。
涂嵩点点头,又转过头,看着涂氏红通通的眼,欲言又止,眼神复杂,最后叹了一口气,还是没有说什么。
“夫人,我们走吧!”涂嵩最后拉着还在气愤的沈氏走了。
涂萧最后才走,拍了拍夏妍香的肩膀:“有事记得写信来右相府,不要觉得麻烦,我们一直是一家人。”
“知道了,长宇哥哥。”夏妍香从善如流地答应下来。
涂萧这才放下心来,点了点头,回身去给涂氏行礼:“姑母保重,侄儿先走了。”
涂氏点点头。
等涂嵩一家人都走了,夏榴才从地上爬起来,脸上尽是不服气,但又不敢说什么,只好瞪了涂氏和夏妍香一眼,拍了拍身上的灰尘,气呼呼地走了。
“阿娘……”夏妍香知道涂氏会生气,自己就低下了声,“您怪我吧!”
涂氏尽管生气,但还是叹了口气:“妍儿,娘不怪你,只是你舅舅始终没有义务要来为咱们母子俩收拾烂摊子。”
“可是阿娘,父亲不是一直仗着舅舅的关系直上云霄吗?他又凭什么要这样对您?舅舅不是义务来帮咱们,而是父亲本就应该好好对您,而且舅舅是您的娘家人,为您出头您应该高兴啊!”夏妍香前世时就不理解涂氏的想法,只不过不在意,而现在,她很想知道为什么。
涂氏摇了摇头,还是说:“妍儿,你还小,还不懂,人生在世,要学会自己长大,独当一面,总是依赖别人是不行的。”
夏妍香沉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