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下朝,墨潏尘备好了药物和礼,没有停留地去了右相府。
那边,涂嵩刚到家,便听得下人来报:“落王殿下到!”
“臣见过殿下。”涂嵩都还未来得及坐下歇一会儿,就忙不停给墨潏尘行礼。
墨潏尘颔首:“右相不必多礼。”
涂嵩侧身,抬手示意墨潏尘坐到上位去。
墨潏尘没有推辞,一边走一边道:“小王听说妍妍病了,特意备了些药来看看。”
“有劳殿下关心,妍儿不过是一点风寒罢了,并无大碍。”
墨潏尘心里憋着一口气,但是面上却不显:“那便好,小王带了些药材来,看看是否用得上。”
涂嵩隐约感觉墨潏尘不像是单纯将夏妍香当做两家合作的纽带,反倒是有些真心在里头。
“那老臣就替妍儿多谢殿下了。”涂嵩没有推辞,反正墨潏尘以后都是他们家的女婿,现在收些东西也不算什么。
“对了,小王听说妍妍一直身子不太好,还备了一些其他的东西来将养,希望舅舅和岳母能够收下。”
舅舅?岳母?
涂嵩被墨潏尘的称呼一震,一向八方不动的神色僵了。
“您是妍妍的舅舅,自然也是余安的舅舅。”
涂嵩的感觉是对的,看来这落王的确是有些真心在里头。
“殿下,您……”但是皇室的心思最是难猜,涂嵩在朝堂上这么多年,早就明白了这个道理。
即使墨潏尘现在这番做派,涂嵩依然不敢相信墨潏尘到底是不是真心的。
若非真心,单凭利益,各自心里有数,便是最佳;可若是装作真心,骗了谁去,日后的账可就不好算了。
“舅舅,凡事心里有数便是,不必问,今日我来,只是想给妍妍送些药材,送到了,这便先走了,不必叨扰妍妍休息。”
墨潏尘本来也就只是来送些药材,至于看望,再等等。
昨夜妍妍烧成那样,墨潏尘待到四更才走,那时夏妍香已经沉沉睡下了,再多休息两日,应当无碍。
更重要的,还在等着墨潏尘去处置。
日后他是要与妍妍在一起一辈子的,不必执着于这一时半刻的相见。
“老爷,怎么了?我刚听下人说落王殿下来了,这么快就走了?”下人去报了沈氏,沈氏来时只有涂嵩一人了。
涂嵩摇摇头,不知在想些什么。
“这是……落王殿下送来的?”
墨潏尘刚出去,逸竹就将带来的药材搬进正堂来了,整整两大箱子。
“嗯,说是听说妍儿病了,特意来看看。”
“那怎么这么快就走了?”沈氏疑惑,这落王做事,还真是令人捉摸不透。
涂嵩吹了一口茶:“他说,不想耽误妍儿休息,只是来送药,放下就走了。”
如此奇怪?
不过也是,妍儿本就病着,落王一个外男,就算是定了亲,也不好去闺房亲自看望。
“那老爷在苦恼什么?”
“他今日来,唤我舅舅。”
“舅……舅舅?!”沈氏也是一惊,落王作为一个皇子,竟会唤一个臣子为舅舅!
“这、落王是什么意思?”
涂嵩摇头,他也不知道。
在这混乱的朝堂里太久,涂嵩有些分不清墨潏尘到底是不是真心了。
“若是有情意在里头,怕是很多事都不简单了。”
沈氏不明白:“可是妍儿明显对落王无意,莫不是落王故意的?”
“可是这到底是什么意思?落王明明不必如此做,两家既然已经说好了,定是不会反悔的,落王这做派……”沈氏不论怎么想,都想不通墨潏尘到底是什么意思。
涂嵩摆摆手:“算了,不必思虑太多,忧思伤身。对了,妍儿今日如何了?”
“今日好多了,高热也退了,应是没有什么大碍。阿泠在那边看着,一步都不肯离开。”沈氏也是刚从那边过来,本来她也劝了涂泠去休息,奈何涂泠实在是不放心。
涂嵩点头:“那便好,我给柏儿说了,晚些时候他会过来。”
“好,那我让厨房备好饭菜。”
“嗯。”
“殿下,相爷看起来好像不相信您的话啊?!”逸竹跟在墨潏尘的马车边,小声道。
墨潏尘在里头没有搭话。
“殿下,该不会三小姐一家都不相信您是真心想娶三小姐的吧?”逸竹有些幸灾乐祸,主子谋划了这么久,终于知道谋划的坏处在哪儿了吧!
右相和蒲威将军要是知道殿下早就想好了要娶娘娘,那不得气死!
“多嘴!”墨潏尘的声音传出来。
什么多嘴?明显就是逸竹说中了呗!
看来殿下不仅要向娘娘证明心意,还要向娘娘的娘家人证明心意。
“有些事,不说更好。”墨潏尘闭着眼养神,慢悠悠地道。
不用证明,既然右相和蒲威将军已经答应了将妍妍许配给他,其他的就不必顾虑了。
反正以后和他在一起生活的人是妍妍。
“微王那边怎么说?”
“微王殿下已经准备得差不多了,就等着此次选妃过去,一切都可以开始推进了。”
“那就好。”这样一来,万事俱备,只欠东风了。
只要抓住机会,一步步瓦解垣王的势力,有朝一日,定能扳倒垣王和皇后。
“微臣见过左相。”今日是徐仲石约杨凡出来,亲自见见。
“工部侍郎免礼,”徐仲石一副笑脸盈盈的样子,“工部侍郎真是年轻有为,年纪轻轻,就做到了从四品。”
“多谢左相谬赞,一切都是圣上的抬爱。”杨凡大概猜得到徐仲石的意思,并不想多言。
徐仲石眼珠略略一滚,面上的笑意未减:“是啊,都是天子门生,想当初,老夫也是个小小从六品上来的,工部侍郎这番作为,日后定是前途无量啊!”
徐仲石知道墨潏阳之前做的好事,要不是没让他知道,怎么可能让那个庶女的奸计得逞!
“对了,当初令堂也是做到了工部尚书,啊呀,还真是虎父无犬子,只可惜天妒英才,竟遇上了这么个小人,害了令堂。”
听徐仲石的意思,明显就是此事不关垣王的事,杨凡自小聪颖,自然听得懂,只是却并不想搭话:“前尘往事,不提也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