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文书没有留到晚上和大家一起吃饭便走了,走前他的火气似乎也消了,对于野耐心道:“阿野,如今你也大了,有了自己的朋友,日后行走江湖还要多加小心。”
随后从于明明手里接过一个木匣子,打开取出一把小巧却又比匕首大上许多的剑,拔出剑鞘,宽有两指的细长小剑递给于野,“此剑名曰‘逍遥’,我瞧着爹给你的那把剑你也从未用,这把设计轻巧,便是内力低微也可以使用。”
于野接过逍遥,果然轻盈,不费一点力气便能随意把玩,他收起剑突然抱了一下于文书,道:“多谢大哥。”
于文书的脸色变了变,道:“少在这儿恶心人,爹的剑我带走了,回去可别告状说我欺负你!”
“……”我是这样的人吗?于野挠挠头,笑道:“大哥放心,在我这儿就是块废铁。”
于文书没再说什么,翻上马背,策马朝城外而去。
于明明本来是要跟着于野一起走的,于野看出于明明的心思,便劝他还是回玉苍山享清福去吧。
于明明瞧着于文书头也不回地走了,自己也不着急,小声在于野耳边道:“这把剑是去少阳城之前,大师兄找了最好的铁匠,用他自己那把剑融了打造出来的,光这把剑的剑鞘他就挑了二十多种。”
于野听后,心中突然酸涩起来,竟然怀念起来于文书整日说要打断自己腿的日子,看来大哥是真的不想再管自己了,还有点难过。
罢了,怎么能入戏太深呢?便赶紧打消了这矫情的感动。
于明明骑到马背上,对众人拱了拱手,笑道:“多谢各位照顾我家小师弟,山高路长,各位珍重!”
随着一声“嘶嘶”的马鸣声,于明明也离开了落霞城。
路云长拍了拍于野愣怔的肩头,笑道:“于兄怎么伤感起来了。”
于野撇了撇嘴,狡辩道:“谁伤感了,日后我还是要回玉苍山的。”
“你就是嘴硬。”路云长笑了笑,和于野揽着肩膀进了玉苍成衣铺的后院。
宓娘今日没有开门,歇业一日,晚上做了一桌子好菜,她自己是会酿酒的,酿出来的桑葚酒算是落霞城一绝,这酒也会供应给自家的酒楼,一来二去便声名大噪起来,落霞城里算是一杯难求。
“宓姨不仅会做生意,这酿酒的手艺还如此好。”于野此时已经喝醉了,拉着宓娘神秘道:“我有个法子能让您这酒能响彻武林。”
宓娘哪里能当回事儿,笑道:“二公子喝醉了,快去睡,明日还要赶路呢。”
“我没醉!”于野端起酒杯又喝了一口,小声道:“宓姨可以叫人去做个桑葚的章子,凡是在玉苍派的铺子里每年花费。”他一个一个指头伸出来笔画,最终五个指头,声音大了起来“嗝,这个数,五十两,然后获得一枚印章,最终集齐五个可来你这儿盖第六个桑葚章,盖上此章便能获得宓姨独家酿制的桑葚酒三坛,嗝——”
路云长本来趴在桌子上睡着了,似乎听到于野的高谈阔论,猛然抬起,夸赞道:“于兄真是见识不凡,我看可以!”
“好啦,你俩快去睡吧。”宓姨见众人都喝醉了,于野和路云长都开始说起浑话了,招手叫小伙计将于野抬回房间。
自己则摇了摇头,看着桌上大家喝剩下的酒,眸中黯淡无光。
路云长只说了那一句话便又栽倒在桌子上睡了起来。
“宓姨!”于野忽然就回来,趴在桌上撑着头,道:“你可要仔细考虑哦,这个商业机密我可是从不外传的。”
宓姨的思绪被打断后,无奈笑了笑,道:“宓姨知道啦,一定考虑,你快去睡吧。”
“嗝,好。”于野摇摇晃晃站起身,小伙计要来扶他,于野拍开他的手,嘟囔道:“我自己可以,你不要碰我。”
宓姨深深叹了口气,站起身回了自己房间。小伙计见宓姨也不管,于是转身去扶安分点的路云长回屋子。
梅映雪第一个醉倒,闻人鹊便不敢再喝了,所以她是四人中最清醒的那个,安置好梅映雪,她便回了自己的房间。
“呕——”于野扶着墙吐得天昏地暗,忽然就大哭起来。
闻人鹊出门便见到于野在吐,本不想管闲事,听到于野的哭声,脚步顿了顿犹豫再三还是走过去看看于野有没有事。
于野吐完以后清醒了许多,可心里抑制不住地难过,他想着没人便哭了起来。
“你怎么了?”闻人鹊的声音在他的身后响起,于野满脸泪痕地转过身看到她吓了一跳,原本清醒了三分,现在直接清醒了五分。
闻人鹊皱了皱眉,不悦道:“怎么?见鬼了在这儿鬼哭狼嚎的。”
于野的哭声早在闻人鹊的声音响起时就停了,他用袖子抹了抹脸,站直身体,淡淡道:“没什么,喝的难受,谢你关心。”
“谢谢?关心?”闻人鹊进前几步,不以为意道:“这话从你嘴里说出来当真我见鬼了。”
“你这人怎么说话这么让人不爱听?”
“不爱听你还听。”
“懒得和你扯。”于野道:“我回房睡觉了,你也快回去吧。”
“于野。”闻人鹊突然叫住于野,他的脚步停住并没有回头,闻人鹊又不知道说什么,沉默了半晌,咳嗽一声掩饰尴尬,道:“明日一早便走,你——”
于野挥了挥手,表示自己知道了,然后就钻进了自己的房间睡觉去了。
闻人鹊站在原地,看着房门关起来,神色暗了暗,她是个嘴硬的人,是御风楼最出色的女弟子,所以身上总是有一股居高临下的傲气和不服输的胆气。
她这样的性格不知让多少男子望而却步。
她其实白日里就明白梅映雪替于野说话的原因,想着还有点难为情,原来师妹已经看出来。
刚才她想和于野说些什么,便是说他们以后不再斗嘴或者说她其实并没有瞧不上他的意思,只要能将这事儿解释了也行。
最终闻人鹊还是无法宣之于口。
她想自己是心里有怕的吧,其实这样相处也挺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