妇人听有用得上她的地方,赶忙道:“少侠问就是了,若是知道,妾身定知无不言。”
楚蒙沉思片刻道:“你们被关起来后,可曾见过一名十七八岁的女孩,他身边应该还跟着一男一女,且对她毕恭毕敬。”
妇人听了描述,思考半天还是摇了摇头,很是愧疚道:“并未见过。”
楚蒙和路云长对视一眼,路云长道:“难道是我们想错了,解梦槐不在埋骨城?”
楚蒙点点头,对妇人道:“你去休息吧。”
妇人客客气气再次对他们二人道谢后才走。楚蒙道:“不,我总觉得她就在埋骨城,我想——”
“好。”路云长一掌砸在他的肩上,道:“我舍命陪君子,今夜和你再去一次。”
埋骨城和秋池城的距离不远。太阳刚落山便出发了,二人并肩战斗四月,现如今已经极有默契。
埋骨城外有宽阔的护城河,所以易守难攻,昨夜他们能进入还是靠着护城河连通城内水源通道的疏漏。今夜有了昨夜的教训他们一定会看紧河道。
所以今夜二人想直接从城墙上进入。以他二人的轻功和速度,进入城内轻而易举。埋骨城的街道上只有巡逻的南巫士兵。
二人趴在埋骨城最高处的屋顶上,路云长小声道:“解梦槐会在哪儿?”
楚蒙皱眉沉思片刻,手指了一处地方,他们第一次来埋骨城时住的那家客栈。他还记得当时于野在此处见到疑似解梦槐的背影追了出去,却认错了人。
“不会有那么巧的事情。”楚蒙看着月色下勉强能辨认出客栈的屋子,接着道:“那日于野见到的就是她。”
路云长点点头,率先朝那边飞跃过去。靠近那家客栈后,他们便听见里面传出声音。
“难闻死了!”一个女人捂着鼻子,从屋内出来,在院内一阵干呕,抱怨起来,“这女人怎么活这么久的?我都不忍心,还不如让她死了算了,太折磨人了。”
她对面树荫下一个男子,冷声道:“你废话少点,小命不要了?”
女人嗔道:“怕什么,主上又不在。”
她口中的主上是谁?路云长和楚蒙用疑惑的眼睛看着对方,很快得出一个结论——解梦槐。
看那女人的身材和声音,应该就是万合月无疑了,如果她对面的男人是屠狼,那么从话中的意思来看,解梦槐是不在的。
楚蒙刚一动,路云长便拉住他,道:“还不清楚里面的情况,现在不要轻举妄动!”
他身形一顿,目光坚定地看着路云长,道:“无论她说的里面那女人是谁,既然知道了,也当救她,不是吗?”
路云长一噎,他说的不就是当初的他自己游历江湖的初心吗?路遇不平事,当行正义之举,无愧于心。
待那两人走后,楚蒙和路云长便从屋顶翻下来,二人背对背,时刻保持警惕,以防万一后背来人。
楚蒙伸手推开刚才万合月出来的屋子,路云长进入后轻轻关上门。屋内没有什么特别的地方,都是正常的摆设,这种情况必定是有密室了。
二人四下翻找,在床底找到密室的暗门,于是便一前一后进入甬道。
路云长从腰间拿出一支火折子吹燃后走在前面照明。甬道狭窄只能通过一人,他们个子较高,还需要低头。好在甬道不长,走了三五步便豁然开朗。
暗室不大,正前方的太师椅上坐着一人,并没有被捆绑住,甫一见到先是让人一惊,以为是什么高手,不多时便发现此人根本动弹不了。
路云长用手里火折子光打在那人的脸上,顿时后退半步。
楚蒙还在观察周围,见到路云长如此震惊,小声道:“怎么了?”然后拿过他手里的火折子上前看这人是谁。
那人面皮已经干瘪了似的,显得她睁着的眼睛无比硕大,当她透过火折子的光也同样看清楚蒙时,眼中传来的惊愕让楚蒙切身地感受到了。
这种感觉顿时让楚蒙心脏紧紧揪了起来。
“她是谁?为什么会被折磨成这个样子?”
楚蒙愣愣地摇了摇头,一滴泪水在他自己都未察觉之时失落了下来。路云长接着道:“真是丧心病狂!”
“嗬——”太师椅上的女人口腔里发出让人听了便头皮发麻的声音,眼睛却睁得更大了。
“她认识你?”路云长对女人的反应感到讶异。
楚蒙这时却蹲下身,将女人干瘪的手放在自己的手心了,轻声问:“前辈要说什么?”
“嗬——”女人喉咙里再次发出声音,指尖紧紧扣住他的掌心,虽然那紧紧对他来说不过如同蚂蚁爬过一般的力道,他却清清楚楚感受到这女人让他“快走”。
路云长问:“她是什么意思?”
“他让我们快走。”楚蒙闭上眼睛,心里的惶恐不安和心痛却并不来自于她话里提示的即将到来的危机,而是面前这个女人。
他莫名觉得他们认识,而且是一种来自内心的牵绊。自从和于野有联系的蛊虫死后他再也没有这种感觉。
路云长觉得不对劲,可是楚蒙这样的反应让他无法催促。他蹙眉看着这个女人,她的皮肤中说不上来的灰败将死之感。心中陡然一惊,瞬间便将楚蒙拉开,道:“她身上有毒!”
路云长反应极快伸手点上他胸口两处穴道,急道:“快走!”
“没用的,不是毒。”甬道中走出一位气定神闲的少女,她双臂极优雅地抱在胸前,笑道:“不过也差不多了。”
楚蒙并未发现身上有异样,二人同时举剑对着少女,楚蒙声音冰冷刺骨:“解梦槐!于野呢?你将他带去哪儿了?”
“不知道。”解梦槐摆摆手,表情无辜:“现在应该死了吧?我很久没去看他了,应该都腐烂了也未可知。”
楚蒙忽然感觉到头疼欲裂,眼前出现重影。路云长扶住他的肩膀,道:“你怎么了?毒发作了吗?”
楚蒙甩了甩头,“还能坚持一会儿。”一只手不易察觉地拽住他的衣摆扯了两下。
路云长知道他的意思,紧紧咬住下唇,一言不发,对于他这个决定他是反对的,来的时候一起来的,走的时候当然一起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