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
门口守夜的小宫女听着里屋传来的叹息声和偶尔翻来覆去的声音,心中隐隐猜测,难道是今日四爷宿在了嫡福晋院里,年侧福晋辗转反侧,睡不着了?
也不怪四爷这些日子不来看年侧福晋,前阵子和四爷交好的十三爷被万岁爷圈禁,四爷心里头正烦着呢。
四爷两日前不知怎的,外头正下大雨呢,他不在屋里待着,反而跑到外头,站在雨里淋了半天雨。
最后还是嫡福晋给劝了回去,自打那以后,四爷就宿在嫡福晋院里,一连三四日了。
屋里头,年侧福晋几次辗转反侧后,忽然坐了起来,将被子扔到地上,“贱人,都是贱人。”
年侧福晋口中的贱人,当然不是嫡福晋,而是雍亲王。
想她年世兰,上辈子风光无限,最后竟被一个小小的甄嬛算计倒台,真是令她又气又恼。
她死后没有离开那个世界,而是在紫禁城上空飘了许多年,她看着甄嬛被废出宫,又被皇帝那个狗男人接了回来,又看到皇后那个老妇被废。
最后又过了许多年,甄嬛成了太后,后来翊坤宫又住了新主人,新主人还成了皇后。
她在死后多次复盘,究竟是哪一步改动一下,在不至于被甄嬛算计至死。
她思来想去,是怎么想都没有法子,唯一的办法就是将皇帝那个贱人弄死,只要没了他,就没人能够忌惮哥哥。
可皇帝没了,若查出来是她杀的,那她年家还是会被牵连,怎么算都是无用。
年世兰欲哭无泪,终究还是皇帝那个贱人害死了自己的孩子,将自己害到无路可走,可怜她还时常怨恨自己没能够给皇帝生下一个健康的阿哥。
正当年世兰伤心之时,她眼前一亮,来到了这个世界。
这个世界和她从前的世界很像,但很多地方又不一样。
听着奴才叫她侧福晋,她还以为自己重生了,兴奋的叫了几声颂芝。却听奴才说这里头没有叫颂芝的,宫女小声道,“侧福晋若在家叫习惯了奴才的名字,若侧福晋不嫌弃奴才蠢笨,也可将奴才的名字改成颂芝。”
年世兰震惊了几秒,她左右看了看,这才发现和自己上辈子不太一样,没有颂芝,没有周宁海,但自己还是雍亲王的侧福晋,不过她现在不叫年世兰,她叫年秋月。
年世兰坐在梳妆台前,看着镜子中的自己,她双手覆在脸上,总归这相貌,还是一样的漂亮。
年世兰哭了几日,又花了几日的时间调整了情绪,虽然不像刚开始时那么悲伤,但还是整日闷闷不乐的样子。
胤禛,皇后,还有甄嬛,她那些上辈子的仇人,她一定要找他们报仇。
华妃想的很美好,很快又泄了气,胤禛连孩子都不愿意跟她生,肯定处处提防着自己呢,她没了曹琴默,这脑瓜子总是迷迷糊糊的,半点法子也想不出来。
想到这里的华妃气的将被子扔到地上,又将胤禛骂了几句。
第二天早上醒来,被改名成颂芝的小丫鬟犹豫了许久,开口道,“福晋,您已经一个月没给嫡福晋请安了,今天……”
坐在梳妆台前的华妃眼皮也没抬,半死不活的开口,“要去你自己去,别来烦我。”
已经打算摆烂的华妃这回谁的面子也不想给,有意见怎么了,来啊,砍死我啊。
华妃仍旧自顾自的过着日子,嫡福晋那儿也没有克扣她的份例,年世兰过的倒是十分自在。
如是过了两个月,胤禛消化了老十三被圈禁之痛,又和若曦在情感上进行了磨合之后,终于想起府里还有个新娶的年侧福晋。
年氏虽然出身包衣,但如今年羹尧正得皇阿玛看重,年氏的父亲在朝中也算有影响力,这样的人还是该好好笼络。
他如今被老八老九等人盯着,皇阿玛因老十三的事对自己也有了疑心。
如今腹背受敌,在老四几番推断之后,又揣摩了康熙的心思,再经过周围能人异士的劝谏,他打算不再在朝中太过显眼,沉寂下来,寄情于山水。
康熙在位五十年,现在上了年纪,最担心儿子们起不该有的心思,就像太子被废,老十三被圈进。
这时候他另辟蹊径,以退为进,装成闲云野鹤,最好在家圈个园子,表示自己并无夺嫡之心,才能更让康熙看重。
当然这个时候,拉拢能人的手段不能停。
当天晚上,胤禛到了年时懒得院子看她,他没让人通传,径直走了进去,就见年侧福晋坐在榻上,拿着一根叉子正悠然的吃着西瓜。
没有胤禛预料的年侧福晋看见他时的激动,欣喜。
年侧福晋看见他的一瞬间,有些怔愣,随后又不情不愿的放下叉子,行了个蹲礼。
年世兰心中诧异,这个胤禛的长相和上辈子的胤禛不一样,上辈子的胤禛年轻的时候长得也十分老气,这个嘛……虽然个子不高,但看着有几分英俊显年轻。
年世兰这才反应过来,胤禛的形貌变了,那皇后,端妃敬妃等人的容貌,大概也与从前不一样吧。
胤禛走到榻前坐下,“不用多礼,这阵子事多,没来看你,委屈你了。”
年世兰站起身,没有说话,坐在方才的位置上,见胤禛盯着自己回话,空气中带着一丝尴尬,年世兰才道:”王爷以国事为重。”
就在这时,年世兰忽然听到一个声音,“这年氏今日是怎么回事,难道就因我这阵子没来看她,恃宠而骄了?”
年世兰瞪大了眼睛,这声音,和刚才狗男人说话的声音极像,可狗男人没张嘴啊。
年世兰为了一探究竟,斟酌着开口,“我这阵子身子也不太好,也不敢打扰王爷。”
胤禛,“嗯,这才有点规矩。”
年世兰再次听到这个声音。
又见胤禛开口,“等身子好些了再去给福晋请安,我府上人不多,还有几个庶福晋,你也可与她们亲近。”
胤禛嘴闭上后,那道声音再次响起,“我将来虽要倚重年羹尧,若将来皇阿玛的立储圣旨上没有我的名字,那年羹尧和隆科多手中有兵,两人都能要在紧要关头为自己出力,如今我在外人面前是个失了势的皇子,更要想法子笼络住这几个能人。不过,这不代表我能容忍年氏兄妹在我面前作威作福,回头必定要让嫡福晋好好教一教年氏的规矩,不要让她恃宠而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