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子俩在慈幼局待了两年,戚芸除了照看那些孤儿,闲暇还做绣活补贴家用。
戚芸后来攒了些家底,就搬到宜阳府府城,她找了绣庄做绣娘,想赚钱送儿子读书。
戚芸母子在前两年,日子过得还算安稳,她给儿子送到学堂入学,只要不出意外,戚芸凭自己的本事,养活儿子没问题。
谁知最近两个月,戚念卿多次出现意外,有两次险些性命不保,不止如此,戚芸所在绣庄老板突然变脸,不让她再去上工做绣活。
戚芸不知就里,接连找了好几家绣庄,都被人拒之门外。
戚芸不知得罪了何人,打算带着儿子前往京城,只要自己不往尚书府跟前凑,这天子脚下,总不至于让母子俩活不下去吧?
谁知母子俩刚刚启程,就被蒙面人追杀,若非他们运气好,被一队镖师所救,戚芸母子早就没命了。
戚芸想了又想,猜测他们母子被追杀,保不齐和兵部尚书府有关,于是她一不做二不休,索性带着儿子登门认亲,想给儿子求一个保障,谁知事与愿违。
戚芸还撩开自己的后背,把半个月之前,被人追杀的伤口,呈现在皇帝和众臣面前,
“陛下,民妇所言句句属实。
民妇如今想明白了,民妇不想攀附尚书府,只想把儿子平安抚养成人。”
皇帝听了这番话,看着兵部尚书汪夔,
“汪爱卿,你可有话说?”
汪夔自然一个劲喊冤,他承认自己当时忙于公务,没能及时把戚芸带回京,让她们母子俩这些年受了委屈,至于追杀戚芸母子,或者在深山养人之事,汪夔一口否认。
皇帝冷笑了一声,对汪夔说道:
“朕倒是不知道,京城的官员到地方公干,竟然还有空闲勾搭良家女了?
你有闲暇和戚氏情投意合,却无暇把她带回京城?你当朕是傻子?
至于那深山中是否有藏人,端王,这事交给你去查。
若那深山中无人,这事就这么过去了,若这事是真的,着令三司会审。
还有,追杀戚氏母子之人是谁,其用意何在?
秦爱卿,这事交给你刑部查探。
在所有事情真相大白之前,汪爱卿先回府反省,这兵部日常事务,由端王全权处置。”
汪夔明知今日这一出,是皇帝父子联手搞事,目的就是整顿兵部架空汪家,他也没有任何反抗的余地,汪夔哭丧着脸,恭敬磕头谢恩,
“微臣遵旨,微臣谢陛下隆恩!”
皇帝看了看戚氏母子,思忖了片刻询问:
“戚氏,你确实打定了主意,不想进入汪爱卿后院,让儿子认祖归宗?”
皇上让汪夔停职反省,还说查出事情三司会审,加上深山养人是戚芸亲眼所见,她岂能眼睁睁带着儿子跳火坑?
戚芸恭敬磕了几个响头,对皇帝一脸慎重表态,
“陛下明鉴,民妇已经想明白了,之前年纪轻不懂事,才让自己颠沛流离有家回不得,加上今日前往尚书府认亲时,尚书府的夫人小姐都看不上民妇母子。
民妇知道身份低微,不敢再攀附尚书府,只想带着儿子安稳度日。”
戚念卿也跪地磕头,一脸耿直说道:
“禀陛下,草民已经长大了,有没有爹都无妨。
今后草民会孝敬我娘,若今后我娘遇上好人家,给草民找个新爹,保不齐草民还好过些。”
皇帝听了这话,差一点就喷笑出声了,
“行吧,既然你们母子主意已定,不想跟汪爱卿回府,那就不用去尚书府了。
不管怎么说,你们母子这些年颠沛流离,与汪爱卿脱不开干系。
汪爱卿,着你给他们母子置一处院子,再给些补偿银子,至少保证他们生活无忧。
至于给多少银子合适,汪爱卿你看着办。”
皇帝抓大放小,把补偿的皮球踢给汪夔,算是给他留一丝颜面。
戚氏母子有了宅院,在京城也能立足了,汪夔还要脸,总不至于三五百两打发他们。
汪夔即便对戚芸恨得牙痒痒,也立刻恭敬领旨,
“陛下放心,臣回府就给他们母子置办院子,并给他们两千两银子,作为日常生活用度。”
皇帝对此不置可否,他摆了摆手,
“行了,今日先这样,端王留下,其他人都下去吧。”
汪夔和几位尚书出了御书房,户部尚书周广泽呵呵一笑,对汪夔一脸戏谑说道:
“汪大人喜添贵子,还没恭喜汪大人呢!
不过,汪大人不太仗义啊,这母子俩没少吃苦受罪,你给两千两银子就打发了?
两千两银子,贵府公子小姐置办几套衣裳首饰,或跑几趟珍馐坊,差不多就花销了吧?
唉,都是汪大人的子嗣,这差异着实大了些。”
汪夔黑着面孔,对周广泽皮笑肉不笑说道:
“周大人说笑了,下官比不上周大人,贵府公子小姐有你做依仗,出门挥金如土不奇怪。
下官拿两千两银子,不过是量力而行罢了。
陛下都没说银钱少,周大人还是谨言慎行为好,万一风水轮流转,让周大人情何以堪?
忘了问周大人,听说前些天被查封的铺子,里面有周大人的股子,不知此事是真是假?
若这事是真的,周大人不是亏大了?”
被城防卫端掉的沈铭扬铺子,里面确实有周广泽的暗股,但他绝不会承认的,
“汪大人听岔了,那些铺子的掌柜小二,早被查证后抄家流放了,与下官有何干系?
汪大人说得是,下官确实要谨言慎行,毕竟户部的事情不少,下官如果在府上享清闲,不少事情就耽搁了不是?”
周广泽说了这话,还不忘询问秦志文,
“秦大人,陛下让刑部查追杀凶犯,不知这事是秦大人亲自查证,还是指派他人啊?”
秦志文瞅了瞅这两人,笑眯眯回道:
“下官手上有件紧要事还未办完,这追查凶犯之事,恐怕要交给员外郎。”
周广泽听了这话,笑哈哈点头,
“那位员外郎本事不小,他和汪府交情不浅,这事交给员外郎,保不齐没过多久,这事就查证得明明白白了。”
其它几个大人,懒得掺和这些乌糟事,他们匆匆和三人一抱拳,就急急忙忙出了皇宫。
沈星河留在御书房,皇帝瞅了瞅他的气色,一脸关切询问:
“老大,你这奇毒彻底清干净了,如今可有不适?
接下来老二肯定要急眼,汪家也不会束以待毙,你可准备好了?”
沈星河点头,“父皇放心,儿臣已大好了,近日边境有异动,儿臣明日快马加鞭走一趟。
汪夔藏匿私兵,私吞饷银的证据已经落到实处,汪家已经插翅难逃。
二皇弟是聪明人,他权衡利弊之下,知道该如何选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