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片蓝雾之中,蛛丝编织的床榻之上。
王妙姻睁开了眼睛,入目是层层叠叠雪白蛛丝构成的帷幔以及淡淡的蓝色雾气,身下传来柔软的触感。
这是一个装修风格古老的陌生房间,却因为蛛丝的存在,让她有种莫名的安全感。
迷茫、疑惑,紧接着便是期待的神采自目光中浮现。
她期待地朝床边扫去,却没有发现预想中的那道魅影,只是在旁边看到了一根蓝色的骨笛。
“我好像是被白织大人带到的这里……但这里应该不是祂的神国,祂去了哪?又为什么会把我扔在这里?”
种种疑问自王妙姻心里浮现。
她随之回想起自己沉睡期间的记忆。
“我好像……做了一些梦……”
梦境的内容,随着她努力的回想,逐渐清晰。
有的确实是她梦寐以求的,跟那位大人缠绵的情境;
有的则画风一变,截然相反,变得非常恐怖,那是一座幽暗深邃,外形狰狞古怪的巨大宫殿,自己被永远的囚禁在里面……
作为已经媲美S级超凡者的王妙姻,深深知道这些梦基于自身超高的灵性,不可能与现实毫无关系,或者只是意淫的产物。
它们一定代表着某种命运,或来自高位存在的启示。
只是,以她目前的位格,无法参透和理解罢了。
不敢深思的王妙姻收回思绪,把注意力转回了旁边的蓝色骨笛。
“这根骨笛,应该就是白织大人特意留给我的东西了。”
……
王妙姻醒了。
九黎洞天内的白织第一时间意识到了这一点。
这位代号“魔女”的眷者,彻底摆脱了身为“血月魔女”降临容器的命运。
其身上既没有了白织布置下的‘黑夜纱衣’,也没有了“血月魔女”留下的标记。
上次满月之夜,白织将王妙姻带到静谧遗迹之后,就一直没有管过,为的就是避免“血月魔女”在“阻隔”削弱的极北,给成神仪式中的自己添麻烦。
如今情况变了,“血月魔女”再无威胁,那么王妙姻也就可以苏醒。
来到九黎洞天之前,白织便将“血月魔女”彻底囚禁在了“污秽宫殿”之内,并处于黑暗触手交缠而成的黑暗囚笼之中。
神力与权柄被压制,精神感知被屏蔽,却保留着一丝意识的清醒,时时刻刻被永坠深渊的恐惧所包裹,这是白织专门针对这位顽劣邪神的刑罚。
即剥夺一切乐趣和感官,只有无尽漫长的黑暗、孤独与恐惧相伴。
不同于白织将“虚实之王”与“战争女神”永远封印于“黑暗国度”内,陷入完全沉眠,这种措施更加残忍。
一个普通人类被关在可以活动的禁闭黑屋之内三天,都要濒临崩溃,精神发疯。
而纵使“血月魔女”位格极高,精神意志凌驾于绝大多数超凡生物之上,可祂面对的,又岂是一个简单的小黑屋?
那是比祂位格还要高的恐怖力量。
黑暗囚禁的第一天,“血月魔女”还能够对白织放狠话,说什么“出来了一定不会轻饶了你”之类的。
等一周过去,便彻底没了任何动静。
虽然“血月魔女”可以亵渎时间,但却无法欺骗自己的感官,尤其祂是一位掌握“极乐”权柄,十分重视感官体验的邪神。
到了现在,时间已经过去两周,白织甚至偶尔能遥远地听到“污秽宫殿”内传来的细微乞求声。
但“血月魔女”又岂是这么好驯服的?
白织知道,这不过是对方为让自己松懈警惕的而故意做出的误导。
她更清楚,报复与折磨,是一个需要漫长时间的过程。
事实上,她不是没有想过将“血月魔女”如同“息夜祖龙”那样抹除掉。
但这无论是客观还是主观上,都无法做到。
客观方面,真神是无法被真正意义上杀死的——
半神被抽干神性还能够杀死,但真神就像一种法则,一种概念化的东西,一种最高维的生物,无法被根本抹除。
只能够关押、封印、镇压,让其陷入沉眠,比如“虚实之王”和“战争女神”。
同样,如今的白织也有这样的特性。
而“息夜祖龙”是个例外,同为“黑暗”领域的真神,祂被“深黯王座”直接吸收了。
也就相当于从概念意义上杀死,一切都不复存在。
不过,“深黯王座”仅能抹除掉相同领域的真神,至于相近领域的“血月魔女”,却是不行,何况祂身上还有“不灭之血”。
主观方面,则与那个意外之中的生命有关……
“找到了吗?”
黎渊的声音从宝库之外传来,打断了沉浸中的白织思绪。
“嗯,找到了。”白织将手中记载已知所有旧日的古籍收好,推开暗门离开宝库,见到了在外面等候多时的黎渊。
“在你这叨扰多日,也是时候该走了。”
“好,再见。”
跟黎渊道别之后,白织身形直接出现在了秋山圣女府邸之中,眼前是不知在为什么争论的叶初阳和杨诗凝。
白花花则在一边茫然地看着热闹。
“花花。”白织唤道,招了招手。
金发红眸的小萝莉屁颠屁颠地跑了过来,一把挽住了白织的手臂。
“白,白织大人,您要走了吗?”
叶初阳和杨诗凝听到声音才立时反应过来,欠身行礼,之前没有察觉到任何人降临的气息波动。
白织“嗯”了一声,摸着身边小萝莉的柔顺头顶,三枚黑色玉石符咒凸显,送至两人身前。
“这里面有我的精神烙印与神性,就当这段时间你们照顾花花的报答了,另外一枚替我转交给蔷薇吧。”
两人收下“黑夜符咒”道谢之后,杨诗凝脸色略不自然地朝白花花挤眉弄眼。
后者立刻领会,摇着白织的手臂撒娇道:
“姐姐大人,人家好舍不得圣女姐姐,让她跟我们一起好不好?”
白织颇有些好笑道:
“你知道我们要去哪吗?”
这问题一下把白花花问住了,把头摇得像拨浪鼓。
接着,白织眼含笑意地望向杨诗凝:“你的意思呢?”
后者摆出一副认真思索的表情后道:“花花很可爱,正好教主允许我这段时间外出,我想……应该是没问题的。”
那个其实我也……叶初阳张了张嘴想说些什么,最终还是闭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