骂得好!
傅老太太还真是一点都不让她失望!
她这一番话说出口,就坐实了刚刚欺负阮烟和傅宴清这件事儿。
果不其然,有个老太太露出了恍然大悟的表情,“我说阮烟这样的人,怎么突然也开始撒泼了,原来是被你给打了。你还真的下得去手啊!”
不等傅老太太吭声,另一个老太太紧接着道,“阮家两口子把阮烟当眼珠子疼,你竟然没缘由的动手打她,等他们两口子知道了,这事儿估计没完。”
傅老太太傻眼了,又急又气,矢口否认,“我什么时候打她了?谁说我打她了?你们要是不信,就自己问她。
阮烟,我打你了吗?”
阮烟低垂着头,满脸的伤心,声音带着浓重的哭腔,“没...没有。”
傅老太太满意了,得意的看着众人,“你们听见了吧?我都说了,我没有打她。”
众人却是感慨的看着阮烟。
“可怜的阮烟,平时多骄傲的一个人啊!现在被打了都不敢吭声!”
“不仅不敢吭声,还要帮傅老太遮掩。这得是下了多重的手啊!”
“傅宴清你好歹是个男人,虽然这是你妈,你不能动手,可多少也要护着点儿你媳妇儿啊!”
“就是啊!这些年你不在家,阮烟一个人带着两个孩子,还把孩子养的这么好,吃了多少苦受了多少罪!你竟然能眼睁睁的看着你妈打她,她嫁给你真是倒了霉了!”
傅宴清被捎带上了,也不生气,看了一眼坐在地上抹眼泪的阮烟,低沉着嗓音说了一句,“是我不好,以后不会了。”
那人对于自己能训斥傅宴清,还得到了傅宴清的承诺很是得意,越发的语重心长,“这就对了!虽说当儿子的要孝顺,可也不能一味的愚孝。
老婆孩子也是你自己的,你不护着谁护着?说到底,媳妇儿才是陪你一辈子的,以后端屎端尿伺候你的,不还得是你媳妇儿!”
傅宴清听的眉心跳了跳。
她端屎端尿的伺候他?
她不倒他身上就不错了。
阮烟听到这一番话后,也下意识的抬起了头,朝着傅宴清看了过去,刚好和傅宴清看过来的视线对上。
阮烟的眼神一下变得凶狠,狠狠地瞪了他一眼之后,又赶忙垂下了头。
狗男人,该不会真的想让她端屎端尿的伺候他吧?
想都别想!
傅宴清被阮烟狠狠地瞪一眼,却一点都不觉得生气,反倒觉得十分正常。
这才是阮烟该有的反应。
她这委委屈屈的样子装的实在是太好了,他都要当真了。
幸好,她是装的。
傅老太太没看到阮烟和傅宴清的眉眼官司,她还在跟众人解释,说她真的没有打阮烟。
但众人根本不信,还一直都劝傅老太不要身在福中不知福。
傅老太太被气了个倒仰,她一个人说不过这么多人,最后只能怒气冲冲的看向了阮烟。
“都是你!”傅老太太怒吼,“你敢往我身上泼脏水,我打死你!”
她说着就朝着阮烟扑了过来。
阮烟眯了眯眼,心中思忖着是一脚把她踹出去还是自己躲开。
挨打是不可能挨打。
这辈子都不可能挨打的。
傅宴清看到傅老太太的动作,也被惊了一下,赶忙就要上去阻拦。
但在他之前,却有一道身影飞速的冲向了傅老太太,一把抓住了傅老太太的头发,把她钳制在了那里。
阮烟定睛一看,嘿!亲妈来了!
阮母原本正在家里备菜,家里的大门突然就被敲响了,来人告诉她说阮烟被欺负了,正坐在傅家大门口哭呢!
一听这话,阮母瞬间就炸了,扔下手里的菜就往外跑。
刚一过来,就见傅老太太张牙舞爪的朝着阮烟冲去,口中还嚷嚷着要打死阮烟。
阮母简装瞬间双目赤红,想也不想就朝着傅老太太冲了过去。
她如珠如宝养大的闺女,自己都没舍得动一个手指头,怎么能让傅老太太打?
“老虔婆,我还在这儿呢,你想欺负我闺女,也要看我同意不同意!”
傅老太太的头发被抓住,双手长牙五爪,口中也开始污言秽语。
眼见着两个人就要打做一团,阮烟赶忙从地上爬了起来。
她不在意傅老太太挨不挨打,主要是不能让阮母吃亏。
傅宴清也把手里的篮子放在了地上,上前去拉傅老太太。
昭昭和念念看到这一幕,吓得小脸儿苍白,呜呜咽咽的哭了起来。
场面一度失控,但好在很快就控制住了。
阮烟抱着阮母的胳膊,眼泪不停地往下落,“妈,都是我不好,让你也跟着受委屈。”
阮母已经很久没有看见过阮烟哭了,现在看见阮烟的眼泪如同断了线的珠子,又是心疼又是生气,看着傅老太太的眼神都在喷火。
“傅家的老婆子,我告诉你,只要我和她爸还有她弟弟活着一天,就不能让你欺负她。
你要是再敢动我闺女一指头,再敢给她脸色看,我饶不了你!”
傅老太太气的直翻白眼,嘴里翻来覆去全是那几句骂人的话,别的事一点儿也说不出来。
阮母懒得和她对骂,拍了拍阮烟的胳膊,“烟烟,你虽然是做儿媳妇儿的,可你又不是你她生养的,她没对你好过一天,你用不着惯着她。
她养了傅宴清,就让傅宴清孝顺她去,以后你和昭昭还有念念,就不用登傅家这个大门了,咱们走!”
阮母说罢,一手拉着昭昭,一手拉着念念,转身就走,口中还不忘了催促阮烟。
阮烟犹犹豫豫的看向傅宴清,“宴清......”
傅宴清把阮烟眼底的笑意看的一清二楚,却没有拆穿她,“你带着孩子先跟妈一起走吧,我一会儿去看你们。”
阮烟这才点了点头,“那你好好照顾你妈。”
终于不用喊傅老太太妈了!
以后也不用受她的气了!
这一场戏演的值!
她还是很有演戏的天赋的嘛!
阮烟垂着头,高高兴兴的走了。
至于傅宴清,阮烟也丝毫不担心。
他一个大男人,还是傅老太太的亲儿子,傅老太太还能吃了他?
眼见着阮烟几人走了,傅老太太也不骂了。
正主都走了,她骂也是白骂。
但一想到身边还有傅宴清,傅老太太的怒火就都冲着他撒去。
“你老婆孩子都跟着你丈母娘走了,你还留在这儿干什么?你不是稀罕他们吗?跟着他们走啊!你干脆去给他们老阮家当上门女婿得了!你这样的好儿子,我可要不起!”
傅宴清眉宇间满是疲惫,“妈,能不能别闹了,好好过日子不行吗?”
“我闹?我怎么闹了?我说的不对吗?你是不是拎着大包小包的去看阮家那老两口了?”
“是去了,那是因为他们一直帮忙照顾昭昭和念念,我该去看看——”
“你这是嫌弃我没照顾那两个兔崽子了是吧?
我怎么照顾?你说我怎么照顾?你大哥你小弟他们的孩子我都照顾不过来,你还想让我去照顾那两个兔崽子,你是想累死我吗?”
傅宴清满脸的受伤,“我没有要求你一定要照顾昭昭和念念,但他们是我的孩子,也是你的孙子孙女,你为什么要一口一个兔崽子的喊他们?
妈,我当兵十一年,十一年不在家,可每个月给钱也给票,做的不比在身边的儿子差。
以后每个月的十块钱和二十斤粮票我照给不误,但是这边我就不多过来了。
大哥他们都在你跟前,肯定能照顾的好你和我爸,我们有人出钱有人出力,你和我爸安享晚年没问题,就这样吧!”
到了这个时候,傅老太太才惊觉不对,“你...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就是我刚刚说的那个意思。篮子里是我带回来的麦乳精,饼干,糖果,还有水果罐头和肉罐头,你和我爸留着吃。
昭昭和念念刚刚哭的不轻,我要去看看,就先走了。”
傅宴清说走就走,一向挺直的脊背,在这一刻显得有些佝偻,身上弥漫着伤感和颓唐。
傅老太太看着傅宴清离去的背影,心中有一瞬间空落落的,但很快就被愤怒填满。
“傅宴清,你这个白眼儿狼!你这个儿子我算是白养了!
你走!有本事你就别再进傅家的大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