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好生休息了一夜的詹夫子方才有空去看自己书桌上的几封信件,先是自家小弟子的那一沓厚厚的课业的,老先生认认真真看了许久,脸上满是笑意。
接着是忘年交小友的叙旧信件,先是感谢了他对府试考题更改的同意,接着便也抱怨了几句县学的学子,也没有比子修聪慧的。
最后则是一同畅想了下不久后带着拖家带口前来投奔好友的日子,顺便还麻烦他帮忙转交一下寄给詹知府的信件。
“将此信给你家老爷送去。”
詹夫子头也不抬地将里面夹带的信件递给一直候着的随从。
“是。”
下人接过后俯身告退,便迅速给自家翘首以盼的主子送去。
待书房门再次被关上时,詹夫子已经提笔给自家小弟子批阅课业了,一边批一边忍不住在心里笑骂一句“小狐狸”。
明明早就和自家那个心眼多的儿子通信了,还非要夹带在给自己的信中,明摆着是要晾一晾,至于为什么要如此……
嗨……跟他这个糟老头子有什么关系?他不过是个平平无奇的教书先生罢了,管那么多干什么?
詹夫子:你们斗你们的,只要别影响我教书就行。
但很快,詹夫子就不淡定了,因为——
“这么多?”
待随从送来今日的第四封课业时,老先生终究是没忍住,问道,“可是先前的课业遗漏了?”
不对啊,他每日都能收到一封课业信,没有遗漏的啊?
好在,吉州那边很快就来信说明了,只是……
【子修近来尤为努力,想来是觉得先生的课业量较少,便自发多练了些许,劳先生费心批阅了。】
落款,映华。
看到这行字,头发胡子都花白了的詹夫子险些怀疑自己老眼昏花亦或是出现了幻觉。
课业少?
自发多练?
他那写完课业恨不得拎着爱宠高歌一曲的弟子?
老先生笑着摇了摇头,心下清楚,定然是自己那主意多的小友又想出什么法子折腾小少爷了,也不知是如何做到的,可得写信去请教一番。
至于课业量是不是少……嗯,那就加一加吧,省得小少爷精力旺盛去磋磨旁人。
“哈啾~~~”
远在吉州的某个奶团子,一手揉着自己的鼻子一手稳稳地练字,心里却是哭唧唧的。
他不累吗?
自然是累的。
可……
一想到那日渐减少的卡牌,小家伙便十分努力地给自己加油鼓劲儿。
加油!努力!免写日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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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房内。
“先生,琼州那边传来消息,郕王的人已经有一批要到了。”
“嗯。”穆浅染杵着下巴,敲击着桌面,漫不经心道,“正好,詹夫子应该也将信转交给詹知府了,一切按计算进行,若是顺利,去琼州的时间也能提前。”
“是。”钟叔低声应是,面上满是恭敬。
自从穆家的事情被陈君少爷的和盘托出,他心里就绷着一根弦,生怕穆先生会因为穆家的旧事而恼了。
幸好,深明大义的先生并没有心生怨怼,反倒是因为自己的隐瞒而有些恼了。
想到这段时间小少爷给自己扎的软钉子,钟叔就觉得自己这事办的很是愚蠢。
早知如此,不如一开始就听先生的吩咐毫无隐瞒了,何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