案件的落幕也让凯尔希注意到了此次事件的倪端,科尔斯特所做的一切,都只不过是为了向空羽传达这个消息而做的局。
而空羽自己根本不清楚自己有交代过什么,尽管空羽不会排除阿尔西斯在改造途中把他的大脑造成了损坏导致他失去了大部分的记忆。
但迄今为止的所有记忆空羽都记得非常清楚,从科尔斯特加入赛博之影到如今的“自杀”他都记得一清二楚,记忆没有出现断层。
“那为什么科尔斯特要向我传达这件事情?你有什么头绪吗?凯尔希。”
面对空羽的困惑,凯尔希回应道:“若此事连你都不曾知情,那我又如何得知呢?”
“那这件事情就是一个没有线索的谜团喽?”
“这片大地存在了千年万年,承载了无数连我都不曾知晓的秘密,而你又是其中一个异类的存在,曾经所做所为都不会遵循逻辑与常理,因此这件事情的答案你不应当从我这里寻求。”
“我听说过一句很有哲理的话,智者向内寻求力量,不智者向外寻求力量,我不觉得外面能带给我什么有价值的信息,所以我应该要从自己身上找答案吧。”
空羽伸出自己的手,张开手掌,这是一只经历过无数风霜的义体手臂,而空羽已经有很久很久都没有感受到肉身的温暖了。
“数绵羊......只有渴望睡着的人才需要数绵羊,可为什么不要睡着?又为什么睡着就得重新开始数?”
这句无限接近真相的谜语让空羽一时没了头绪,因为它的答案并没有固定的某一个。
“回去吧。”
空羽思索之际,面前的凯尔希忽然头也不回地说了一声。
“唔?”他愣了一下,而后笑了笑,说道:“真是意外呢,你居然会对我说这样的话,凯尔希。”
凯尔希不再多说什么,自顾自地向前走去,浮空机就停在不远处,空羽见状也耸了耸肩而后追了上去,之后两人驾驶着浮空机回到了各自的舰船中。
这次事件看似落幕,实际上却引出了一个更大的,足以决定一切的悬念。
这一切只不过是一个开始而已......
命运牵动着时间的齿轮开始徐徐转动,一如既往。
就在这时,赛博之影的其中一名干员正享受午后的阳光,突然,他睁开了自己那对被白色的微光附着的双目,其瞳孔的深邃与神秘宛若无尽的深渊,包含所有,却又拒绝一切。
那是一双仿佛能洞悉万物的眸子。
“吼?命运出现差错了呢,这可真是有趣......”
他从躺椅上站了起来,伸展了自己那因许久未动而略感酸软的懒腰。他有着一对似龙又似鹿的角,寻常人只会把他当成炎国人。
实际上也确实如此,他在炎国兜兜转转了不知多少岁月,自从那场惊世骇俗的猎杀后,他便躲了起来,躲到至今,也算是寻得了一处不错且安稳的落脚地。
同时,他也在观察着空羽身上的命运之丝。
这双眼睛能通晓世间万物。
“蹲了这些时日,也出去走走吧。”
他说着便申请了外出的批准许可,而后又来到了阿尔西斯的办公室,刚一推开门,阿尔西斯还以为是空羽,在看到来人后她也有些疑惑。
“你要出门?去炎国?”
“没错,还望小姐能批准,最多半月我便会返回。”
“白朴......我平时也没有怎么见过你。”
看着面前这个一直以来都眯着眼睛的身世神秘的干员,阿尔西斯对他也没有什么印象。
“哈哈,或许是因为在下不喜舞刀弄枪,出谋划策也谈不上精湛,因此很少能用到在下的地方,闲暇之余在下也不会出现在各位面前碍眼,所以见不到在下也是理所应当的。”
这位干员名为白朴,根据他的履历阿尔西斯发现白泽是最早跟着空羽混的人之一,甚至比科尔斯特还早。
是实打实地赛博之影元老级干员。
但阿尔西斯有些疑惑,要知道赛博之影的元老级干员基本上都有一技之长,但白泽的履历上根本没有什么亮眼之处,战术规划平淡,而战斗经验也是无。
他是怎么留在赛博之影的?
心中虽然有疑惑,但阿尔西斯还是批准了,毕竟能留下来的,要么有一技之长要么就是一些奇奇怪怪的存在。
既然是空羽同意的,那阿尔西斯也不会多说什么,反正白朴也没有做过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
拿到批准后白朴道了谢后就离开了办公室,带了部分自己多年以来积攒的积蓄后就离开了赛博之影。
只是没有人看到他是怎么离开的,只是在一个拐角处便没了身影。
......
苦潭江上孤舟行,仰望千里万重山。
“老师傅,这一路上道听途说,说这苦潭江上可有玄妙之景,不知从何说起呀?”
说着他便丢出几张货币,其中还掺杂着一些碎银零钱,那老船夫收下后倒也没有欣喜,只是默默地倒了杯热茶递给了船客。
随后回应道:“这苦潭江千百年来都是这番景象,看山还是山,看水还是水,哪有什么玄妙之景?”
“呵,既无玄妙之景,那传说总得有一两个能够说道说道吧。”
老船夫微微摇头,说道:“不过只是一片江河罢了,看似广阔实则不深,无仙无灵,自然也不曾有传说一谈。”
“呵......”
他淡笑一声,随后举起茶杯抿了一口。
非茶似酒。
随后他念道:“今宵剩把银红照,犹恐相逢是梦中。”
“令小姐愿来见白某一面,白某蓬荜生辉甚感光荣,只是白某的这双眼睛总是会不自觉地看透令小姐的一番好意,实属抱歉。”
那老船夫的声音忽然从年迈的老者变成了一位女子之音。
“自打上次一别,已有千载岁月,你是第一个能够在我看到你之前看到我的人,哪怕时过境迁至如今,你也依旧。”
“呵呵呵,令小姐赞谬了,白某身上唯一特别的就只有这一双眼睛了,若没了这眼睛,白某与那山涧游历的走兽云烟并无区别。”
对此,令笑道:“你倒是谦逊,只是世间多少人渴求理想的一技之长,到头来穷极一生也不曾如愿......”
“只今尚见荷花在,未识神仙更有无,对你而言倒也是一种遗憾吧。”
白朴默然片刻,但依旧笑道:“遗憾之事过于久远,早已被岁月冲淡,如今,白某只是白某。”
“倒是令小姐,为相千年,兽今在安?”
“这个问题你问我其实意义不大,我们兄弟姐妹可是有十二位呢,每一位都有不同的想法,他们如山林薄雾,垂崖清云,屹峰磐山......而我只是我。”
白朴与令似为旧识,可从谈吐中却又了解到他们似乎千年都未曾谋面了。
聊了几句后,令说道:“船要靠岸了,你此行要去尚蜀?”
“既至炎国,尚蜀自然是要走一遭的。”
“呵,等你来的话咱们就喝一杯吧,顺便再跟我讲讲以前的那些我闻所未闻的古文诗词。”
“那白某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话音刚落,白朴就睁开了双眼,此时船只已然靠岸,他站起身来扶了扶斗笠,转身给了渡船费后便从船上走下。
可他脚跟刚落地时,忽然顿了一下,他转过头却发现船夫早已不知所踪,一切的一切看上去都并无变化。
“嗯......这样一来也省了不少麻烦事。”
说罢他便踏上了旅途。
白朴这次来到炎国是为了拿回自己的东西。
虽然他知道可能会不顺利,但既然命运发生了偏差,又跟那人约定好了,那自己必然会帮他的。
日落西山昼夜更,不知走了多久,天色渐渐地晚了下来,白朴找了个山镇客店歇脚。
寻得一楼饭馆用餐,白朴点了菜,两素一荤,皆为这片区域有名的特产名菜,又打了半壶月雕装了起来。
但他并没有喝一口,白朴其实并不喜欢饮酒,这壶酒是见面礼。
就在这时,一伙持刀的山贼突然闯了进来,为首的山贼头子指着在场的所有人大呵道:“都给我搁原地坐好了!本大爷来是谋财,不是害命!乖乖的把你们兜里的那点盘缠交出来!本大爷的刀今儿还是很想见血的!”
原来是一伙山贼抢劫来了。
白朴直呼倒霉,看了看自己兜里的钱,他有些苦恼,毕竟这钱是自己的旅费,要是被抢了接下来这路可就不太好走了呢。
“唉!说你呢!小白脸!长得文绉绉的,一看就知道是谁家的少爷,快把钱拿出来!省的本大爷亲自动手!到时候你这张脸,指不定会多几道花呢。”
那山贼头子看到白朴不为所动,立刻就走上来挥了挥手里的刀威胁道。
“唉,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这位爷你别激动,钱自然是有的,就是能不能给咱留点路费......”
咵——!!
他话还没有说完,那大刀直接将白朴面前的桌子劈成了两半。
“你没资格跟本大爷讨价还价!瞅瞅你这张脸......嗯!本大爷决定了,你钱得给,你人也不能走!”
“为什么啊?”
“像你这样的脸实属不多见,要买的话估计也能买个好价钱,你也别哭,这算是你福气了,要是被哪个夫人大姐瞧上,到时候吃香喝辣准少不了你的。”
白朴倍感倒霉。好嘛,钱不仅得给,人还得没。
几百年不出门,一出门就麻烦连连。
“呔!!”
只听一声怒吼,一个身影飞身向前,一记玉兔蹬月重重地踢在了这山贼头子的脸上,他整个人的脸都扭曲的不成样子,那庞大健壮的身躯竟直接飞了出去。
“光天化日之下竟闯入山镇之中抢劫?王法天理何在?!”
那飒爽有力的身影落在了白朴的面前,白朴定睛一看,竟是一名丰蹄少女,难怪有此等怪力。
山贼头子飞了出去摔在大街上不省人事,而其他山贼也都懵了,但少女似乎并不打算放过他们。
再度冲上前去,后脚起跟,前脚踏前震地,紧接着只听一阵如同炮击般的轰爆声,竟是那少女的拳头砸在了那人的腹部。
他也同老大一样再次飞了出去,而且看上去比老大受的伤更重。
这群山贼这才反应了过来连忙拔刀围了过来,然而这少女的武艺高强,一招一式间更是迅疾刚猛,大开大合的招式将身体的力量发挥到了极致。
不过几招下来,这群山贼被打的七荤八素一塌糊涂,架着自己昏迷的老大连滚带爬逃离了这里。
“哼!一群欺软怕硬之徒,若再敢来犯休怪我拳脚无情!”
这丰蹄少女如此豪迈又行侠仗义,白朴走上前来道谢:“多谢女侠出手相助,今日若非遇见女侠,白某恐怕躲不过这倒悬之急。”
“不用谢!而且我可不是什么女侠,只是一时看不惯这群人所以才出手了而已,我师傅常说以暴制暴算不得什么侠义之举,哦对了我叫李书菀。”
“在下姓白单名一个朴字。”
说着的同时白朴瞥了一眼她刚刚坐的位子,旁边还放置着一杆包起来的长枪,
之后白朴为表感谢,帮李书菀付了这一桌饭钱,而李书菀表示白朴的餐食被祸祸了,于是就邀请他一起来用餐顺便还加了两个菜。
当然,这两个菜李书菀说什么都要自己掏钱,白朴也没有多说什么。
交谈之中,白朴得知李书菀师承九合拳,从她的拳法和步态也能看出。
九合拳在炎国其实算不上什么大门派,但靠着一手刚猛拳法以及精湛枪术也算是闻名一方。
“什么?你说你会途经尚蜀?哈哈哈,那咱们还挺有缘的嘛,我此番也要去尚蜀,咱们既然同路,不妨结个伴吧。”
“李小姐,结伴一事还需慎加考量,毕竟你我算不上熟识,你就不怕我为人不轨吗?”
对此,李书菀哈哈大笑:“哈哈哈,你面对那厮时都一脸苦恼,他让你交钱你也不曾推脱只是与他谈判,你若实力比他强还需考虑这种事情吗?”
. “既然你实力不如他,那就更不如我,我何须怕你对我行不轨之事?”
“说的也是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