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柏把他的手从自己肩膀上拿下来,“嗯。”
“那行,走,这店我熟,有个靠窗的位置不错。”江源说完自顾自又揽上徐柏肩膀,把人带了进去。
徐柏脚下动作一顿,被迫跟人进去了。
江源一看就是熟客了,找的这位置好,靠角落里,别人不会经过这里,他们又能从这看到店门外,清楚听到其他人的说话声。
江源看着徐柏脸上跟自己一样的睡痕,揶揄地笑了下:“睡到现在刚醒?”
“嗯。”徐柏打了个哈欠,应了声,心想这酷哥实物跟商品图不符,挺自来熟的。
江源自己是个厨房杀手,对厨艺好的人带着种天然的敬佩。
早上那顿包子吃得他挺满足,后面那事虽然老板也没说明白,但是江源觉着自己也算帮了忙。
附近吃饭的地方那么多,他跟老板在同一家店遇到,又恰好点了同一份面,而这份面又刚好只剩下一份了。
这不是缘分是什么。
人和人的磁场不同,有的人在一起生活挺久,也没发生什么龃龉,但两人就是关系一般,亲近不了半点。
有的人一见面,就给人好感。
简单来说,就是合眼缘。
江源就觉得徐柏合他眼缘。
徐柏抽纸擦了擦桌子,听着对面江源嘴嘚啵嘚啵个不停。
“诶老板,你住哪儿啊?住的地方跟店铺一起还是单独住哪儿?离店远吗?”
“住店里。”
“那还挺方便的,我工作的地方离你那店也挺近的,就三四公里路,就是那边最大的汽修厂。”
“嗯,有看见到过。”
“你那早餐店写着现做现卖,那你每天得起很早吧,做哪行工作都不容易啊。”江源感慨了一句。
“是,习惯了还好。”
江源身体往前倾,双手撑在桌上,啧了一声,“有在听吗?老板。”
“有。”徐柏脸上带着清浅的笑意。
江源絮絮叨叨的声音并不让人反感,这些话题很自然地拉近了两人的距离,好像两人不是第一天认识,而是多年的朋友。
朋友,这个词对徐柏来说有点陌生了。
他上辈子没有朋友,不是几乎,而是没有。
跟他处太近的人容易倒霉。
父母的死亡到底是突发意外还是因为他,可惜这个问题一直不会有答案了。
遇到系统算是他倒霉日子里遇到唯一幸运事了。
他现在可以去各种各样的地方玩耍,去世界各个地方旅游,体验不同的风土人情。
还能……交朋友。
江源认真地盯了他一会儿,见他神情专注,是在认真听的样子,给自己找补了句,“咳,我没那意思……”
徐柏冲他笑了下:“我知道。我这人吧就是不太喜欢说话。你说你的,我有在听。”
“诶,那敢情好,我这人就废话多,我那些朋友都说听我说话听的耳朵快起茧子了,那群王八蛋,平时我请客的时候怎么不那么说。”江源又恢复了自然的状态。
“面来了!”老板端着两碗面放到他们面前。
徐柏看着江源那碗泛着满满红油的酸辣粉,已经感觉胃痛了。
江源抽了双筷子递给他,挑了一大口粉开始吃了起来。
面色如常。
“吃啊,这家面味道挺不错的。”
徐柏看着他大口嗦粉的样子,也夹起了卤肉吃了起来。
淡淡的肉香,入口即化的口感。
徐柏也加快了自己吃面的速度,但是等他那一碗吃完了的时候,江源已经吃完了第二碗粉。
徐柏擦完嘴,看着他打了个嗝,问了句:“你晚上吃这么辣没事吗?”
江源得意地咧了咧嘴:“没事,我就喜欢吃辣,这种辣度对我来说小菜一碟。”
徐柏见他面色正常,起身准备去结账。
“等下。”江源眼疾手快拉住他,示意他往门口那里看。
徐柏刚刚吃的入神没注意,靠近店门口的一张桌子传来一阵喧闹声。
他回头看了江源一眼,江源舔了下自己的虎牙,眼神突然变得严肃起来,握着他手腕的手没松开。
察觉到他的视线,江源靠近他耳边,压低了声音:“先别出去,听听看发生了什么事。”
徐柏点了点头,也看了过去。
现在九点多了,店里吃饭的人也不多,他们刚刚进来的时候好像就几桌人。
有几桌是夫妻。
还有一桌是几个三十多岁的男的,徐柏印象深刻,就那桌人桌上除了店里点的面,还有烧烤,许多打酒,应该是自己带来的。
他们进来吃的时候听见那些人聊天,说话都有点大舌头,估计是喝醉了。
还有一桌都是年轻女孩子,估计是大学生,一起出来吃饭。
等等,靠近桌子的那一桌好像就是。
徐柏匆匆回头跟江源对视了一眼,两人想到一块儿去了。
争吵的声音越来越大。
一个尖利的女声带着点崩溃:“都说了我们还是学生!不会喝酒!你们这是骚扰!信不信我报警了!”
或许是报警这两个字让醉酒的男人更加不爽。
啪——的一声是酒瓶砸在桌子上碎裂的声音。
这一声瞬间把整个紧张的气氛往上拉了一大截,店里瞬间尖叫一片。
许多人都一边尖叫一边着急地冲出去。
店老板急的不行,偷偷报了警,可是警察到来还有段时间。
现在看那几个男人已经要打人了,他急的直冒冷汗。
在男人抬手要打人的瞬间,徐柏跟江源包抄着疾跑了过去。
四个醉酒的男的,一人两个,趁他们没反应过来,把人撂倒,压倒在地上。
喝醉酒的人发疯的劲很大,徐柏压住了一个,把人胳膊卸了。
另一个刚刚被他踢倒在地的人,随手拿起旁边的瓷碗就要朝正聚精会神压制人的江源后脑勺砸过去。
“小心!”徐柏感觉脑海中发出嗡嗡声,仿佛全身血都涌向了头部。
凭着本能把举着碗的人往旁边一扑。
“我草你踏马!”江源也反应了过来,气的脸色发青,无差别地对四个人每个人往肚子上狠狠踢了一脚。
“滴呜滴呜——”警车终于来了。
徐柏一把拉住处于盛怒中的江源,从江源身后一手抱住他的腰连拖带抱地把人拉开:“可以了,警察来了。别再打了。”
江源喘息急促,脸上戾气横生。
刚刚那人要是砸下去,他人就得废了。
多亏了徐柏,对了,徐柏!
江源捏住了徐柏放在他腰间的手,更加怒不可遏了:“你受伤了?!”
刚刚徐柏把人扑倒在地,手掌心不小心按到了地上的酒瓶碎片。
顾着拦江源的时候没察觉到痛,现在一阵猛烈的痛意涌了上来。
徐柏脸色一僵,愣愣地看着糊满血迹的手心,顿时腿一软,瘫在江源身上。
“我草!你怎么了!别吓我啊!”江源手忙脚乱扶住他,搂着人。
徐柏闭了闭眼睛,靠在他肩膀上,语气无奈:“我晕血。”
是的,他从小到大受伤的次数不计其数。
但是。
他,晕血。
“我草草草,那你快把眼睛闭上,别看手里的伤,我送你去医院。”江源把徐柏一只手放在自己肩膀上拉住,一只手扶着他的腰。
警察已经进来了,现在一个女警正在安抚受了惊吓的女生。
两个男警把那四个人醉酒的人推进车里,带回派出所。
“警察叔叔!我朋友受伤了,我先带他去医院!”江源喊了声。
“行,先去吧。你们俩明天来警察局做下笔录就行。”警察看着徐柏苍白的脸色,让他们赶紧去。
江源扶着人走到路口,挥手打了辆车,把人塞进去,自己紧随其后。
徐柏皱着眉头,靠在他肩膀上。
江源探手摸了摸他额头,一片冷汗,顺手帮他拂了下,搂着人肩膀:“徐柏,坚持下。”
称呼不知道什么时候从‘老板‘变成了‘徐柏’。
徐柏有气无力地应了声:“我头晕,缓会就好。”
“师傅,开快点!”江源比徐柏本人还紧张。
“好嘞!”司机师傅加快了速度,出租车嗖的一下又出去好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