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中,一个较为胆大的虎头帽男孩走上前,好奇问道“你是谁?”
话音入耳,墨书顿时被拉回现实。他蹲下身,尽可能挤出了抹笑容“你们方才唱的谣,是从哪儿学来的?”
“从哪儿学来的?”
虎头帽男孩仿佛对于这个问题很是费解,他认真想了半晌,这才答道“我也不知道,就是唱着唱着就会唱了啊”
“唱着唱着,就会了……”墨书似是自语般呢喃,再一次陷入了沉默。
虎头帽男孩有些摸不着头脑,半晌后这才主动开口问道“你是想学吗?”
墨书抬头,嘴角噙着抹苦笑“你,愿意教我?”
“这有什么不能教的“虎头帽男孩很是大方,开朗道
“教之前呢,我得先给你讲讲这首魔王谣。
传说啊,就在几年前,有个疯魔王带着大军杀进了自己国家的王殿。
疯魔王的敌人就是自己国家的王后,这个王后很坏,比魔王还坏,好多人都因为她死去。
疯魔王呢,好像就是被王后给逼疯的,据说疯魔王原来是国王的儿子,不仅英武有为,还特别善良。
但就是因为那个王后,他变成了疯魔王,带着大军一路从王宫的东华门杀到了太和殿,亲自杀死了王后。
那个国家的人都认为疯魔王是英雄,是他拯救了国家,也是他,让百姓们重新过上了幸福美满的生活”
随着虎头帽男孩的话音落下,附近已然聚集了不下十余道身影,木里图,富大海,方羽,狮狂等人皆听的入神。
原地,墨书笑了笑,他摸了摸虎头帽男孩的脑袋,亲和道“你说的这个故事,和我听到的,倒是有些不一样”
虎头帽男孩略感意外“哦?那你说说看有何不一样?”
墨书应了声,随之提上一口气“我听到的啊,是发生在东陆,一个叫大月的国家。
那个国家没有王室,而是皇室。皇帝有很多儿子,其中,第六个儿子聪慧过人,就是脾气不大好,很多人都害怕这个六皇子。
他呢,在除夕夜的那一晚事先喝了杯毒酒,然后命令手下的千余死士趁机从皇宫的东华门杀入,一直杀到太和殿。
因为他提前买通了一些驻守在皇宫的禁卫,所以直到千余死士杀到太和殿,那些禁卫才装模做样的赶了过来。
可是太和殿里不仅有很多皇子皇女,皇帝本人也在殿中。
就这样,哪怕殿外很快便围聚了数万禁卫,也只能干看着,不敢进去平息动乱。
六皇子呢,他当着自己父亲的面,当着一众嫔妃娘娘,皇子皇女的面,亲自逼死了大月的皇后。
事罢,皇帝想要将他押入大牢,因为只有这样才能救他的命,但他事先便饮了毒酒,当夜,便……”
说到这里,墨书喉咙一紧,再无话音。
虎头帽男孩听得入迷,他随声问道“那要照你这么说,他完全可以篡位,自己当皇帝啊。为什么,他要死呢?”
墨书长长吐了口郁气“因为,他想杀毒后救大月,同时,也不想让自己的父亲为难。他,从来都很懂事,很懂事”
“不想让皇帝为难?”虎头帽男孩皱着小眉头,对此很是不解。
“其实,你们唱的魔王谣说的便是这个故事。而这首谣,前面还有几句”墨书缓缓起身,一人向着附近河畔走去,同时轻声呢喃道
“大月出了个六皇子,天下别了个痴蛮儿
铮骨风,豪干云,哪家儿郎欲战雄。
东华门外聚千甲,杀声震破敌人胆
入殿太和诛毒后,敢叫日月,换新天……”
伴随着谣声徐徐落下,在场几乎所有目光都看向了那个身披麒麟大氅,默默走向河畔的背影。
几分萧萧,几分瑟瑟,春去秋来,再不见,故人笑貌。
一小男孩怯怯走到虎头帽男孩身旁,问道“大狗哥,我看那个人说的还挺像那么一回事儿”
“好像,还真是……”虎头帽男孩赞同点了点头,随之一本正经的告诉周边几道小身影“都记住了啊,疯魔王是大月的六皇子!”
“大狗哥,那大月在哪儿啊?”另一男孩问道。
“嗯……”虎头帽男孩琢磨了半晌,有些不确定道“应该,就在月亮上”
“我当初就说了,疯魔王是住在天上!”
“你个马后炮!”
……
伴随着道道话音,连同虎头帽男孩在内,几名孩童纷纷向着回家路走去。
或许他们谁也说不上来大月究竟在什么地方,但不可置否的是,自今日过后,那首时常哼唱的童谣多了几句,几句足以被历史铭记的字眼。
木里图看着那道站在河畔的背影,不由扭头问道“海哥,那位六皇子,同千户关系很好?”
“何止是好啊……”富大海深叹了口气。
或许旁人不了解,可自幼便住在金陵湖的他又何尝不了解两人之间的关系。
虽说长大后各自的来往皆淡了许多,但那份童年时期的记忆,又怎会轻易消散。
亭外,空地间
不知何时起,随着曲声渐停,十余名舞姬也纷纷走向了场外休息。
期间无一例外,十余双美眸尽皆看向那道河畔边的背影。对于这个突然出现,被木里图尊称为千户的青年,所有人都止不住的好奇。
青纱女子小声嘀咕道“方才瞧着那位公子的面相,怎么像是东月人”
“这话可不能乱说,你不知道眼下这场仗就是东月人挑起来的?”薄纱女子低声提醒道。
趁着几人说话之际,旁边的木钗女子并未接话,而是从始至终都盯着那道背影,准确来说是那件麒麟大氅。
突然,她仿佛想起了什么,顿时惊呼“是墨家人!”
惊声起,正在议论的几名舞姬纷纷一愣。
青纱女子明显多了些许紧张“你,你可别乱说,咱们殿下岂会跟墨家人扯上关系”
“墨家人以墨麒麟为族徽,就是穿的衣服上也绣有麒麟纹”
说到这里,木钗女子向河畔边仰了仰头“你们好好看,那件大氅上的纹路是什么!”
闻声,周边大多数目光都不由再次投向了河畔边站着的那道背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