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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镜流...镜流,快醒醒!”

镜流只感觉自己脑中晕晕乎乎的,有道熟悉的声音就这么飘了进来。

恢复意识之后,顿了片刻,待脑海中眩晕的感觉逐渐散去,镜流才缓缓睁开眼。

她本不应当如此放松的,但唤她那声音却是令人熟悉,仿佛许久都未曾听到了。

随着睁开双目,漆黑的眼前也豁然开朗,逐渐清晰,于是一张令人怀念的面孔便映入了眼帘。

一名漂亮的狐人女性正看着自己,青天般的双眼带着些许担忧,向上立起来的耳朵轻轻抖了抖。

她的毛发十分柔顺,雪青色中泛着些白,漂亮极了。

“你怎么啦?怎么睡这么久?”

狐人微微有些不满地埋怨了一声,镜流则是不敢置信地睁大了眼睛。

“白珩......?”镜流发出一声不大的呼唤。

“是我哦~”狐人女性露出了仿佛能令冰雪消融的笑,抬手抓起了镜流的手,“你怎么啦?睡糊涂啦?”

感受着手上传来的柔软触感和温暖,镜流坐起身来,听到自己胸腔中传来一阵阵闷响——心脏的跳动就像战鼓似的,她已经多久没有感觉自己的身体如此鲜活过了?

这......不是梦?

镜流扪心自问,却得不到答案。

因为梦不应该如此清晰。

她能听到自己的心跳,感受到自己的呼吸,也可以察觉到身旁狐人身上带着的些许酒气,外面传来沙沙的声响,还带着两人争吵的声音,仿佛又回到了不知多少个夜晚之前的某一天,应星和景元那小子又在吵些什么?

抬起头,镜流看到丹枫倚靠在门前。

那龙尊双手抱于胸前,朝着这边瞅了一眼,随后又去看门外了。

他还是这般少言寡语。

看着眼前的一幕幕,镜流缓缓吸气,然后又深深吐气。

真是场噩梦啊......

她如此想。

倏忽入侵、白珩身死、饮月之乱、自己又深陷魔阴......到最后还让一个年纪不大的小孩子一掌拍死......

话说那小孩是什么来头?

“你真的没事吗?”白珩关心的声音又传来。

镜流摇了摇头,道:“我做了个噩梦。”

“噩梦啊...那就想个办法忘掉吧!”白珩说着,将镜流从床上拉起来,“应星给我打造了个有趣的东西,走吧,我带你去看看!”

“有趣的东西?”镜流有些疑惑。

“嗯!”白珩点了点头,背着手往前走,尾巴轻轻摆动“一把新的武器,我要是用那个说不定能赢过你呢!”

听到白珩这样说,镜流眨了眨眼,心中更好奇了:“他把星槎给你做成武器了?”

镜流这话落下,还不待白珩说什么,就见景元走了过来,揶揄道:“说什么呢?星槎就是星槎,咱们这位百冶大人哪里有把星槎装进武器里的技巧啊?”

随即便听到身后传来一声冷笑,匠人狷狂不羁地声音响起:“哈,那我明天就造出来狠狠地打你的脸!”

随即就看到一头白发的应星出现在门口,这家伙明明是个短生种,如今也一大把年纪了,怎么还是这般活力十足?

镜流眯了眯眼,也没多说什么,只是感觉好久没这么放松过了。

这时,她听到旁边那位龙尊叹了口气,淡淡道:“你还是自己去看看吧。倒是个出人意料的东西。”

连丹枫也这么说,镜流心中更为好奇了。

应星究竟给白珩打造了个什么玩意?

这时,白珩双手拉住镜流:“走啦走啦,对了,你要和我比一比,我看看应星这东西究竟让我提升了多少!”

镜流犹豫了一瞬,但还是点点头应了一声。

只想着,稍后给白珩放些水。

白珩倘若是开着星槎,以弓射之,自己还真不太好办。

可如果是单纯比拼武艺,镜流可要比白珩强上太多了。

这边被白珩拉着走,路过景元的时候,镜流鬼使神差地说道:“你教了好徒弟,就是嘴太碎了。”

下一刻,景元便露出了疑惑的表情看着镜流。

注意到景元的表情,镜流也是一愣,自己在说什么?

她熟悉景元,若非刻意隐藏或者引导,从对方那表情中不难看出他的想法。

景元明显先懵了一下,紧接着又虚起眼睛,带着点嫌弃和无奈地看了过来。

以此推测,他大概先是想着自己没有徒弟,因为自己那句话懵了一下,紧接着又觉得自己这是在偷摸夸自己......

镜流摇了摇头,在心中对自己说道:“真是的,你怎么能将梦里的事情当真的呢?”

镜流跟着白珩不知走了多远,穿过泛黄枫叶飘落的庭院,到了一处演武场。

“来吧!我要开始了!”

演武场对面,白珩这么对自己喊道。

镜流点点头,也召来了还未破碎的支离剑。

这柄剑,也许久未见过了的感觉......看着支离剑完好的剑身,镜流身子一颤,心中不知泛起些什么情绪。

“我上了!”

白珩那边喊了一声,瞬间将镜流拉回现实,于是她便也认真对待这位好友。

然而......

只见白珩忽然挑起,从身后莫名其妙地就摸出了一道巨大的影子!

看着白珩的动作,还有那武器,镜流心中一突。

于她眼前,白珩扛起了一柄漆黑古朴的重剑,那剑看着没什么特殊的,甚至可以说有些单调,就像是一块漆黑的铁。

但偏偏那样的剑身上面却荡起一阵雄浑的气势来,那剑没什么特点,只突出一个重字!

而最关键的地方在于,那剑不正是那古怪的小子使用的那一柄么?

如此情景令镜流心中大慌,额头上也冒出汗来,却弄不清楚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随着轰然一声巨响,那重剑坠地,镜流避开。

但紧接着便看到纤纤玉手在眼前闪过,接着白珩一巴掌就拍在了自己的脸上。

啪!

巴掌声无比清脆。

镜流腾地一下从地上坐了起来,一双红眸睁得老大,呼哧呼哧地喘着气,豆大的汗珠顺着脖颈滑落。

太可怕了!

“为什么白珩会变成一位双开门女子并用那样的重剑与自己比试最后却给了自己一巴掌啊!”

几乎是下意识地,镜流脱口而出,发出咆哮。

而后她才忽然间反应过来,这地方不对劲,不是和白珩在一起时候那个演武场,也不是和小徒孙比试时候那条街。

随后镜流抬起头来,环顾四周,发现此处环境阴暗,好像有些熟悉......

幽囚狱!

还真给我干这儿来了?

但为什么没有看到镇守的云骑......?

忽然,镜流思维一滞,目光落在了一道熟悉的身影身上。

那头白发,那金色的眸子,那张熟悉的脸......

这位武艺天赋差了些,但如今已是罗浮将军的弟子正在用一种十分复杂且微妙地目光看自己。

镜流甚至可以注意到景元脸上的表情变化——震惊、无奈、错愕、微妙、怀疑等,甚至还带着点嫌弃——这些表情全都出现在了景元的脸上,在一秒钟内就完成了十分繁杂的变化。

说实话,景元现在的心情是无比复杂的。

复杂的就像他脸上的表情变化。

当然,他早已恢复了平静,但仍旧感觉心情微妙。

真正的惊愕出现在江余和彦卿来找自己的时候......

小鱼还是一如既往,也不打招呼,直接踩着黑切就冲进了神策府。

随后,还不等景元开口说什么,人家直接随手丢下了女人来,并说道:“景元,这人公然袭击云骑军,你给她关幽囚狱去!”

随后,江余才从黑切上下来,当然,一并下来的还有彦卿。

江余拍了拍彦卿的背,理直气壮地道:“看看你徒弟都被打成什么样了?”

面对如此突如其来的情况,饶是景元,此刻也有些懵逼。

他看了看彦卿,除了看起来消耗有点大,有点累,也没看出什么地方受伤了啊?

随后再低头看去,倒是这个白发女子伤的挺重的,这脸肿的,用了多大的力气啊,怕不是要毁容了吧?

随即,景元准备询问一下江余和彦卿,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但是在开口之前,景元的眉头忽然就拧了起来。

他看着地上的女人,感觉十分眼熟,好像在什么地方见过。

于是景元也不着急说什么,而是快步上前去,盯着镜流被扇肿的脸仔细端详了片刻。

终于,眼前这道身影和记忆中的某个女人重合在了一起。

下一刻,景元眼睛蓦然睁大了。

卧槽,这不是我师父么!?

咋让人打的和猪头似的?!

景元从没有想过,竟然会以这样的方式和镜流再次见面,惊愕已经压过了所有的情绪。

话说回来,能把镜流打成这样还真是少见,战场上出生入死都没见镜流伤的这般“重”过。

景元抬起头,盯着眼前的俩小孩扫了一眼。

彦卿微微低着头,握着拳,眼底带着几分不甘和恼火。

看得出来,这小子这是暗暗使劲呢,这次过后,实力应该会再一次飞速成长。

不过,能把镜流打成这样彦卿肯定是做不到的。

再看江余,目光平静,底气十足。

想都不用想,绝对是这小子干的。

这下倒是让景元惊讶起来,想着,就算江余是妙见天君身上的碎片,也没理由才这么大点就这么强啊?

景元长叹了口气,心情十分微妙,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于是先叫江余和彦卿说明一下,究竟是怎么回事。

俩小孩没什么隐瞒,一五一十地都讲给景元听了。

听完之后,景元深吸了一口气,心情更微妙了。

看看彦卿,这小子正用无比期待的目光看着自己,上一次看到彦卿露出这种闪闪发亮,独属于小孩的眼神还是在没钱买飞剑的时候。

不过这一次显然不是要买飞剑,而是希望作为师父的自己能够给他出口气。

就像是仙舟一些小孩打架打输了回家找家长一样。

彦卿的这种表情和心态可是十分难得,但是吧,这关系有点复杂。

而且景元十分怀疑彦卿这样是江余教的,要知道,以前的彦卿是无论如何也不会这样的,只会咬着牙暗中用劲,一边学习,一边超越对方。

然而当视线转向江余的时候,却只能看到这小子一脸无辜的表情,比彦卿的杀伤力还大。

这就是得了便宜还卖乖了。

明明是你打了人家,现在还来到这落井下石。

到底是妙见天君的碎片,景元想了想,还是转移了自己的视线。

说实话,这孩子在这方面有得天独厚的优势,顶不住。

不知为何,身为堂堂神策将军,景元头一次产生自己好像被别人算计了的感觉,甚至还被这场算计搞得有些手足无措。

在彦卿和江余期待的目光下,景元开始深呼吸,两秒过去,他才缓缓开口道:

“这个人......其实是我师父。”

“啊?”闻言,彦卿当场石化在原地。

景元感觉心情好了些,他找不到什么能够反制江余的手段,不过,相对老实的彦卿就比较好欺负了。

“所以,你会把她关进幽囚狱的对吧?”江余问。

“呃......”景元抽了口冷气,“以她的身份而言,的确如此。我当然会把她关进幽囚狱。”

“所以,她被关进了幽囚狱,她就是重大犯人。那我和彦卿抓到了重大犯人,你是不是得给点奖励?”江余又问。

景元:“......”好熟悉的感觉......我就知道肯定会有要钱这一茬。

景元没有说话,而是很熟练地掏出了自己的“荷包”。

“唉......”景元叹了口气,重新收拢思绪。

他再次看向下方的镜流,到最后还是给人带到幽囚狱来了,为了仙舟着想,这没什么问题。

而且,镜流的突然出现也令他意外,有些事情还是要问一问的。

......

与此同时。

江余和彦卿正坐在黑切上面飞行。

连接各个洞天的港口如今已经封锁,但江余有黑切就很方便行动。

把镜流丢给景元之后,他们还需要去找刃,或者说去找丹恒老师。

彦卿之前的调查已经有了一点头绪。

这边飞着,江余忽然说道:“感觉怎么样,这个月应该又不用冲景元要钱了吧?”

彦卿坐在江余身后,看着入账信息,咧了咧嘴角。

“嘿嘿......”

至于什么师祖?

早就抛到脑后去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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