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里人私底下时常议论,对于这样一个带着年幼孩子的秦凌云,谁家的姑娘愿意委身下嫁呢?后母的角色,可不是轻易就能胜任的。
但在郭兰华眼中,秦凌云对宋暖暖的那份关怀备至,是任何一个明眼人都能察觉的深情。
清晨的微光中,他开始为新的一天准备早饭,这份勤勉与细腻,在当地的男人中实属难得。
宋暖暖的到来,让这个三口之家的日子愈发温馨,和秦小雨之间的相处,更是融洽得如同亲生母女。
秦凌云不仅外貌英俊,更兼有赚钱的本领,且对妻子疼爱有加,体贴入微,这样近乎完美的男人,何其难得。
要不是自个家里没个娇俏的闺女,真巴不得让自己的掌上明珠也寻觅到像秦凌云这样的佳婿。
可念头一转,想到宋暖暖那清丽脱俗的模样,加之她的聪颖能干,自家的丫头片子恐怕难以企及这份出色,而秦凌云的眼界之高,或许也不会轻易动心。
这么一想,自己都不由得抿嘴一笑,心中的得意与自嘲交织成一股微妙的情绪。
秦凌云手里提着郭兰华特意为宋暖暖缝制的新衣步入房内,恰逢院子里的大黄狗突然吠叫起来,打断了宋暖暖的梦乡,她慌忙起身,开始利落地穿衣打扮。
当她的目光掠过秦凌云手中的包裹,瞬间被吸引,“这是郭婶做的吧?”
“嗯。”
秦凌云深知她性子急,于是缓缓走至她身旁,将衣物递给了她。
宋暖暖小心翼翼地展开那件被叠得如同艺术品般精致的衣服,在胸前比划了一下,尺寸仿佛量身定做,分毫不差。
“会不会太大了一些?”
秦凌云关切地询问,心里琢磨着衣裳的合体度。
“这件不是给我做的。”
宋暖暖轻轻笑道,一边仔细检查着针脚线缕,确认每一处都完美无瑕后,才细心地将衣裳重新叠好,放在一旁,随即提出了请求:“等会儿你陪我去一趟副厂长家吧。”
宋暖暖话音刚落,便迈步往外走,准备梳洗一番。
秦凌云紧紧跟随其后,心中疑惑:“去副厂长家做什么呢?”
“你还记得吧,上次嫂子夸赞我手工做的衣服,特意让我为她也做一件,你怎么就忘了?”
宋暖暖提醒着。
秦凌云略一思索,记忆中确实有这么一回事。
但今日原是妹妹秦梦玲归家的日子,按理他应该去接。
然而,秦凌云又实在不愿意看到宋暖暖失望的眼神。
秦梦玲已渐渐长大,独立回家不成问题。
早餐过后,两人收拾停当,预备启程。
临出门时,宋暖暖目光掠过院子里晾晒的几条油光锃亮的腊肉,略作沉吟,挑选了两条最为肥美的,决定以此作为拜访的礼物。
周末的闲暇时光里,余贵仁与金茉莉正在家中享受着难得的休憩,见到秦凌云夫妇登门拜访,两人都是一脸的惊喜交加。
“小秦、小宋,什么风把你们吹来了?快进来坐坐!”
金茉莉满脸堆笑,热情地引他们入门,并朝里屋喊道,“贵仁,小秦他们来了。”
此时余贵仁正沉浸在一本书的世界里,闻声抬头,一眼瞥见秦凌云手上的腊肉,眼中的笑意顿时加深了几分。
他对这等美食有着特别的喜爱,连忙上前接过腊肉,口中连声说:“小秦,你带来这样的好东西,我可就不跟你客气啦。”
“哪里哪里,余哥这样说就太见外了。你喜欢吃我做的腊肉,对我来说就是最大的夸奖,我高兴都来不及呢!”
宋暖暖脸上洋溢着灿烂的笑容,眼中满是诚挚与喜悦。
余贵仁爽朗的笑声充满了整个房间:“小宋啊,你这张嘴可真甜!”
这边厢余贵仁正忙碌着安置腊肉,那边金茉莉适时端上了两杯热气腾腾的茶水:“这是亲戚从江南带回的好茶,味道相当不错,二位不妨试试。”
宋暖暖轻托茶杯,只见茶汤色泽宛如深邃的琥珀,诱人至极。
轻啜一口,茶香四溢,滋味醇厚,余韵悠长,令人回味无穷。
“这简直是大红袍中的极品啊!”
宋暖暖难掩内心的喜悦,如此高品质的茶叶,在后来的日子里竟变得异常珍贵。
在那些漫长而寂静的夜晚,她常常独自一人沉浸在画板前,每一笔都承载着她对美的追求与坚持。
案头常伴的,是一壶热腾腾的大红袍,那香气仿佛能穿越时空,从遥远的武夷山间悠然飘来,既提神醒脑。
只是,在这北国之地,要觅得一缕上等大红袍的香韵,无异于海底捞针,往往需要靠南方的友人邮寄,即便如此,收到的茶叶品质参差,价格不菲,总让人有些许遗憾。
秦凌云闻言,也轻轻端起茶杯,初品之下,那茶味显得厚重,微带一丝不易察觉的苦涩,似乎在诉说着它的旅途劳顿。
他因妻子的评价而多了几分好奇,复又浅尝几口,渐渐地,那股深厚的茶香在舌尖绽放,绵长的回味让他不禁暗自称奇。
原来,真如妻子所说,这确实是他所未尝过的上等佳茗。
“小宋,你竟然对茶也颇有研究?”
金茉莉语气中带着几分惊讶,要知道这样的茶在北方是极为罕见的。
宋暖暖轻笑着,简单一句“我爸也爱这一口。”轻易带过了话题,心中却是五味杂陈,毕竟关于父亲的记忆,以及自己对茶的了解,远不止于此。
金茉莉微微颔首,作为同村的邻居,宋暖暖的一些事情她早有所闻,只是亲眼见到的宋暖暖,与那些零零碎碎的流言蜚语大相径庭。
这时,刚在院子悬挂好腊肉的余贵仁步入屋内,见二人正细品茶香,随口询问道:“小秦,这茶怎么样?合不合你的口味?”
秦凌云抬头,目光温和地回答:“挺顺口的,茶香特别浓郁。”
金茉莉接口笑道:“小宋不仅能认出这是大红袍,还对它评价颇高呢。”
余贵仁闻言,眼中闪过一丝惊奇:“这大红袍在北方可是稀罕物,小宋怎么认识?”
宋暖暖淡淡一笑:“可能是受家父影响吧,耳濡目染自然就懂了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