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暖暖眸光一亮,似是惊讶于这话的意涵,“考虑什么?”
她追问着。
“嗯……考虑是否愿意嫁给他。”
金诗雨的声音越来越小,到最后几乎细若游丝,几不可闻。
宋暖暖微蹙眉头,心中暗自嘀咕,按理说不是应该先从情侣做起吗?
怎么如此直截了当地提及婚姻大事?
或许,这个时代的人们对待感情更为质朴,直接而坦诚,以至于后来有了那样一句戏言——不以结婚为目的地谈恋爱都是耍流氓。
她按捺不住内心的激动,继续追问,“那你答应了吗?”
诗雨摇头苦笑,“我本想点头,可他却坚持要我深思熟虑。”
“他说婚姻大事非同儿戏,需谨慎对待,不可轻易下定论。而且还担心他目前经济条件有限,怕我因此瞧不起他。”
金诗雨一字不差地转述着胡长风的每一句话,这番话让宋暖暖不禁对胡长风刮目相看,原来他也有这般成熟稳重的一面。
“那你有什么打算?”
宋暖暖穷追不舍地问。
诗雨脸颊泛起了红晕,低声说道,“他人很实诚,是个适合过日子的人。”
宋暖暖点头表示赞同,秦凌云与胡长风多年友谊,足以证明胡长风的人品。
如若金诗雨愿意,这门亲事似乎水到渠成。
“我想今天就给他答复,却又不知如何启齿。”
面对诗雨的犹豫,宋暖暖沉吟片刻,给出了建议,“不如等他自己开口问吧,我想他也不会让你久等的。”
金诗雨迷茫中带着信任地点点头,毕竟在这些情感的微妙处理上,宋暖暖总是显得更为老练与精准。
事实证明,宋暖暖的推测分毫不差。
胡长风当夜便按捺不住心头的迫切,寻到了金诗雨。
两人的关系没有丝毫拖泥带水,自然而然地确定下来,继而便是不顾一切地向世界宣告他们的甜蜜。
刘琼对这桩姻缘满心欢喜,四处宣扬,金诗雨的母亲也很快得知,虽有担忧,但在宋暖暖的肯定下,最终也安心不少。
随着金诗雨和胡长风的感情日渐稳固,宋暖暖终于能全身心投入设计之中。
短短一个月,她不仅完成了二十余款新颖设计,还为文甜甜额外赶制了两百套服饰。
一通电话之后,文甜甜即刻派司机上门取货,而令宋暖暖意想不到的是,这次不仅顺利拿到了订单,还意外收获了三千六百元的款项。
文甜甜特别吩咐,每次取货即清账,预付的押金则留待最后结算。
握着那一叠厚厚的钞票,宋暖暖心中五味杂陈,生活有时艰难,却也不乏惊喜。
怀揣着这笔收入,她直接前往孙红梅处,一部分用于补货,其余则悉数存入银行,作为未来进城购房的储备金。
根据程舒燕透露,城里的房价大约每套四五千元,这笔生意的成功意味着离她的目标更近一步。
归途中,宋暖暖心思流转,决定顺路拜访韩静玉与姜远文,同时也想从姜远文口中打听秦凌云工作变动的消息。
虽然手握钥匙,她还是选择了敲门,这是一种礼貌,也是对这个家的尊重。
门扉轻启,姜婉柔迎面撞上了宋暖暖,脸上的笑容刹那间僵硬,眼底涌动着不安与惊惶。
宋暖暖只是淡然一笑,不紧不慢地步入屋内,随意地换了鞋,在沙发上落座,“我只是来看看爸妈。”
她的目光不经意间划过姜婉柔苍白的面容,捕捉到对方那难以隐藏的焦躁与心虚,唇边的笑意愈发深长。
对于姜婉柔而言,宋暖暖此行无异于晴空霹雳,所有的忐忑与恐惧,皆源自她内心的亏欠,完全是自食其果。
“我爸妈出门了,短时间回不来,你先回去吧,等他们回来了我告诉他们,让他们去见你。”
姜婉柔神色镇定自若,字斟句酌间,特地加重了“我”字的语气,仿佛在微妙的空气中划下一道界线,提醒宋暖暖,自己才是姜远文和韩静玉血缘相连的女儿,而宋暖暖,始终站在那个界限之外。
尽管宋暖暖声称此行只为探望双亲,但在姜婉柔的心目中,这不过是一个冠冕堂皇的借口。
她深信不疑,宋暖暖其实是来告状的,于是暗自发誓,无论如何,都要在父母归家之前,将这个不速之客打发掉。
“哦,是吗?”
宋暖暖轻轻挑起眉毛,嘴角挂着一丝玩味的笑意,目光锐利如同鹰隼,紧紧锁定了姜婉柔,满腹狐疑似乎在审视每一个细微的表情变化。
“没错!你还是早点回去吧。”
姜婉柔的语调里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决,自以为掌握了主场优势,一句看似平淡的逐客令足以让宋暖暖退避三舍。
然而,事实并不如她所愿。
宋暖暖的手指轻盈地划过墙上的日历,指尖停留之处清晰地标注着“星期三”,她语带讥讽地问道:“今天是星期三,爸爸不是应该在公司忙碌吗?难道他特意请假外出的?”
姜婉柔的眉头微微蹙起,试图掩饰内心的波动:“嗯,家里有些紧急的事情需要处理,所以他请假了。”
“那你为什么如此急切地想让我离开呢?是不是害怕我泄露些什么秘密给爸妈?”
宋暖暖的话语间暗流涌动,每个字都似有千斤重,压得姜婉柔心慌意乱。
她绝不能让那件事曝光在父母面前,更不允许宋暖暖成为那个揭穿真相的人。
“我怕什么?我心中坦荡,无惧无畏。”
姜婉柔试图用强硬的口吻掩饰内心的不安。
宋暖暖佯装出一副大吃一惊的模样,刻意放大音量道:“事情已经败露了,你还没意识到吗?安佩英没有直接找上门来兴师问罪?”
姜婉柔凝视着宋暖暖,手心不知不觉中已渗出了细密的汗珠,宋暖暖的每一句话都像是一颗颗石子,掷向她内心的湖面,激起一圈又一圈的涟漪。
显然,宋暖暖的到来,并非那么简单。
“安佩英是谁?我不认识。”
姜婉柔矢口否认,企图以彻底的陌生来抹去所有联系。
她早已与安佩英做了交易,金钱交换了沉默,宋暖暖想要把安佩英扯进这漩涡,无疑比登天还难。
只要自己死咬牙关,一切都可以归咎于宋暖暖的无端指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