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启藩和王楠一起回了陈启藩所在的酒店。
陈爷爷正在房间摆弄手机,看到两人进来,有些惊讶。
“小藩,你怎么把这姑娘给带来了?”
陈启藩走过去,深吸一口气:“爷爷,有些话我要跟你说清楚。”
陈爷爷看看王楠,又看看陈启藩,似乎意识到什么,脸色有些不好看:“什么事?你说吧,我听着。”
陈启藩拉住王楠的手,直截了当地道:“爷爷,我不愿和霍宁订婚,楠楠才是我这生认定的妻子。”
陈爷爷闻言,张了张嘴,才道:“你之前怎么不说?”
这反应和陈启藩想的有点不太一样,他抿了抿唇,继续道:“我看您很喜欢霍宁,怕说了您会生气。”
陈爷爷似笑非笑地看了陈启藩一眼,朝王楠招手:“你叫楠楠?过来,你帮爷爷看看,这电话不知道怎么突然不出声。”
王楠走过去,帮忙看了看,指着一个图标:“陈爷爷,您看,您把它设为静音了。”
陈爷爷嘟哝道:“我没动它啊…”
老人家年纪大了,电子产品于他们而言,怎么使用是一个不易攻克的难题。
王楠对此很能理解,她耐心地教了老人怎么去看,怎么去调,这才直起身来:“陈爷爷,您下次遇到这种情况,调不好,可以找陈启藩。”
“他?”陈爷爷不屑地撇撇嘴:“一棍子打不出一个屁。”
这话让陈启藩脸臊得通红,他不明白怎么就突然得罪爷爷了:“您问我我肯定会教您的!”
陈爷爷直起身:“我只问你,既然不愿意跟霍宁订婚,为什么不早说?”
陈启藩想说,这问题您刚不还问过吗?但看着爷爷严肃的神色,却嗫嚅着唇说不出来。
“别跟我说怕我生气!你不问,怎么知道我会不会生气?是你娶媳妇,又不是我娶媳妇,我生什么气?”
“爷爷…”
陈爷爷缓缓道:“你之前的态度,给了霍宁希望,她一直以为会跟你订婚,如今你突然告诉她,不订婚了,她会怎么想?”
陈启藩忙解释:“我跟霍伯伯商量好了。”
“你是和霍宁订婚,不是和霍伯伯订婚!”
陈启藩不知道该怎么说:“霍家对我们有大恩…”
陈爷爷看了王楠一眼,肯定地道:“这件事情,你跟她说了。”
王楠连忙保证:“陈爷爷,您放心,我绝对烂在肚子里,不会说去出的。”
陈爷爷叹了口气:“说了也没什么,已经很多年了。”他转头去看陈启藩:“爷爷只是觉得,你这次的事情,处理得不妥当。”
陈启藩也有些委屈:“爷爷,我想不到更好的办法。”
“你霍伯伯于我有恩,这个事情,你只知一半,不知另一半。”
陈爷爷站起身,在屋里踱来踱去,王楠这才注意到,他走路的时候右脚似乎有些僵硬:“我这些年,一直在想当时发生的事情,我做得很隐蔽,怎么会泄露身份呢?想来想去,怀疑的人唯有一个。”
陈启藩疑惑:“爷爷,您怀疑谁?”
“你霍伯伯,霍思远。”
此言一出,不止陈启藩不解,连王楠都惊讶地张大嘴巴。
“思远当时还很年轻,在赌窝据点看守牢狱。有一次,我晚上偷偷去看望一个之前被抓到的前辈,看到他偷偷在哭,我于心不忍,开导了一番。我给他说了一句话,不管在什么环境,只要做的事情是有意义的,那活着就是一件值得高兴的事。”
陈爷爷深吸一口气:“没过多久,我就突然被抓了。被抓的时候,他们说了一句话,我至今记忆犹新 - 还想策反我们的人,活得不耐烦了!”
“这句话我之前不理解,后来却越想越不对劲。我在里面谨言慎行,唯一一次不该说的话,大概就是那一次在思远感怀身世时,劝解他的那句话了。”
陈启藩第一次听说这件事,沉默良久:“爷爷,不会吧,他后来不是救了你?”
“对。”陈爷爷点点头:“他救了我,但救我的时候,也说了一句话 - 对不起。我当时百思不得其解。”
陈启藩:“您的意思是他先告密,后面因为内疚,又来救您?”
“八九不离十。”
陈启藩:“爷爷,您有证据吗?”
陈爷爷摇摇头:“这么多年过去了,哪里有什么证据。我给你说这件事,不是为了告诉你霍思远不一定是好人。而是想跟你说,无论出了什么事,要一家人一起商量着办,不要自己一个人瞎琢磨。”
“一个人的信息有限,能想到的办法也有限,最后做出的决定不一定是最好的决定。”
陈启藩闷着头:“爷爷,我知道了。”
陈爷爷又道:“你觉得我喜欢霍宁,实际却是我以为你喜欢她,爱屋及乌。”
陈启藩张嘴,正要说话,陈爷爷挥手,打断了他:“这些都是小事。最主要的,这件事情,你伤的是楠楠的心。”
怎么突然说到自己?王楠困惑地眨眨眼。
“你做这些,没有跟楠楠交代过吧?”
陈启藩不好意思地嗯了一声。
“两个人的感情是非常脆弱的,要细心呵护。一次两次的误会没什么,但误会多了,让人伤了心,那便难以挽回了!你当切记。”陈爷爷的语气突然严肃起来:“既然她是你想要相守一生的人,就不能什么都瞒着她,要多和她沟通,让她清清楚楚地明白你的心!”
王楠听着听着,眼眶突然湿润起来。
她突然想到这段时间以来的种种猜疑、困惑和不理解。有好几次她都在想,不要这么不要脸!他都不要你了,你干脆就拉黑了他,离他远远的,再也见不着,也就不会再伤心。
可她挡不住自己的心,还是循着他的朋友圈跟了来。
好在最后一切水落石出。
如果她当初真的狠一狠心,再也不理他了呢?
那他们两人是不是就错过了!
王楠心中后怕不已。
她看向陈启藩,陈启藩似乎怔愣了一瞬,好半晌才郑重地道:“爷爷,我明白了。”
“真明白了?”
陈启藩转头看王楠,眼眸幽深,似带着种种王楠看不懂的情绪:“真明白了。”
“那就好,后续的事情,你自己处理吧。”
两人走出房间,陈启藩紧紧抓住王楠的手,捏得她指节都疼了。王楠轻轻唤他:“陈启藩?”
陈启藩这才回过神来,感受到握着的小手在挣扎,忙松开些:“我是不是捏疼你了?”
王楠摇摇头:“不碍事。”她有些奇怪:“你在想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