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李子天一行人赶到木鱼镇的时候,天已经黑了下来。
王豫问着路人寻到了镇上唯一一家客栈,掌柜说您几位今日来得巧,今日客人来的多,刚好只剩三间上等房了。
正好余老夫子一间,李子天三兄妹一间,王豫和陈庆辅、张翔一间。
有小二带着众人上楼去到各自房里一一安顿好。洗漱完毕后,王豫去后院料理马匹,余老夫子带着李子天他们来到大堂吃晚饭,六人自是占了一张大桌。
此时正是饭点,住店的客人都在下面大堂里吃饭,人头攒动,桌桌坐满,看得掌柜是笑容满面,心里盘算着要是每天如此多好,年底又可以多给婆娘和儿子闺女置办几件行头了。
李子天他们刚刚坐下,从外面又进来了一伙人。为首一人,一身短打扮,三角眼,蒜头鼻,进来就朝小二喊道:“速速腾一间上等房、两间下等房出来,陈公子要住店。”
小儿弯腰陪笑道:“哎呦喂,这位客官,实在抱歉,小店今日客满,别说上等房,什么房间都没了,都住上客了。”说着往坐着满满当当的大堂一指。
进来那人听罢,啪的一声扇了小二一巴掌,大声喝到:“管你客不客满,没听到我说的吗?这可是陈老爷的二公子要住店!有房就带我们上去,没房就给我们腾出来,钱不少给。速去速去。”
掌柜的听了,赶忙跑过来,把捂着脸的小二支开,然后小心翼翼地问道:“这位爷,您刚才说的是哪个陈老爷?”
那三角眼瞪了掌柜的一眼,喝到:“你自己说在这十里八乡的,敢叫陈老爷的有几个?”
掌柜的一听,登时明了,同时心里打了个突突,怎么是这位爷来了?忙到:“这位爷,还有陈公子,大驾光临,蓬荜生辉啊。只是小店这是真的没房了。前脚刚有几位客人来住了上房,现在是真没有了。您看……”
那三角眼一听,吼了声:“我看你这店是不想开了,来人,给我砸了。”登时撸起袖子就准备干翻掌柜的。
就在这时,后面有人说道:“王三,跟你说了多少次了,遇事要讲理,不要动不动就打打杀杀的,成何体统,说出去,坏了我陈家名声。”说话间,一柄折扇把王三扒拉开,从后面走出一人来。
只见此人头戴方巾,面色苍白,黑着两只眼圈,一身锦缎长衫,正是之前王三说的陈公子。
陈公子对掌柜的说道:“掌柜的,我爹是谁你应该知道,我们陈家呢,从来不仗势欺人,你说没房,没关系,我有钱,你去请别的客人腾出来就是,要多少,报个数。”说完,轻摇着纸伞,笑眯眯地看着掌柜。
掌柜的可是知道这陈老爷凶名的,不敢怠慢,冒着一头大汗一家家找客人询问,有两个住下等房的客人想贪点便宜,要了数十文钱,便退了房。可上等房只有三间,都给李子天他们了,看着几位穿着打扮还有那看似普通实则上好的马车和所乘马匹的神骏,指不定是哪里权贵人家的公子小姐出来游玩,他可也不敢得罪啊。
正在他左右为难之时,余老夫子也都瞧见了,呵呵一笑,道:“掌柜的,可是为难?”
掌柜的只好为难的干笑着,眼巴巴地看着余老夫子,欲说还休。
按余老夫子为人,本也不愿节外生枝,更不愿看到别人为难,正想着将自己的一间上等房腾出来,自己搬去王供奉那间住就行了,可这时王豫走回到桌前,坐定下来。
他自顾自地倒了一杯茶水,放到余老夫子面前,说道:“余先生请喝茶。”然后自己又倒了一杯茶,喝了一口,略微提高了一点声音,道:“哪里来的臭鱼烂虾,不要污了王某的眼睛,哪里来就滚回哪里去。”
王三一听,脸色一变,大喝道:“哪里来的货色?也不看看这是谁的地盘。”
“欸,”陈公子这时打断王三的话,打开折扇,摇了一摇道:“王三,跟你说了,要以理服人。这位兄台,看你也是见过世面的,你要多少钱?出个价,陈某人别的不多,就是钱多。”心里却暗道:你要多少,我给多少,但后面,连本带利的,都要给老子我吐回来。
王豫背对着陈公子一行,依旧冷色道:“我再说一遍,哪里来滚回哪里去,不要我再说第三遍。”
陈公子何时受过如此之气,只有他鱼肉乡里,哪会有他人对他呼来喝去?便对王三使了个眼色。
王三受意,见这桌上不是老就是小,即使有个中年汉子也不过是一顿乱拳之事。于是大喊一声,领着几个汉子就朝王供奉冲了过去。
可还没等他们冲到跟前,便似撞上了一堵看不见的墙。由于冲劲太大,无一不撞得头破血流,倒了一地。
陈公子一见,顿觉不妙,转身就想逃,可发觉全身上下都动弹不了,接着便觉得有只手掐着他脖子往上提,于是整个人都慢慢腾空而起,面色憋得通红,双眼翻白,眼见一口气就要提不上来了。
余老夫子看了一会,微微一笑,朝王供奉使了个眼色,道:“老王,得饶人处且饶人。”
王豫听罢,依旧喝着茶水,陈公子却被放了下来,萎顿在地,手捂着喉咙,咳嗽不止。
这时,在场众人目睹了一切,均也知道这中年男子应该是个山上修士了,纷纷躲得远远的。
王豫依旧头也不回,说道:“我家先生既然发话了,你们就赶紧滚,不要让我再看到你们。”顿了一顿,又道:”另外,不要再踏进这里半步,滚吧。”
陈公子和几个汉子闻言,连忙跪在地上把头磕得山响,大声道:“谢谢神仙爷爷不杀之恩,谢谢神仙爷爷不杀之恩。”然后连滚带爬地跑了出去。
这时,掌柜的才期期艾艾地凑过来,小心翼翼地一辑到地,说道:“贾宁在此谢过众位神仙爷爷。”
余老夫子扶起贾掌柜,轻声道:“贾掌柜,不必行此大礼,举手之劳而已,不足挂齿。只是为何对这陈老爷,你们如此怕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