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后来追上来没有?”李子天沉着脸问道。
黑猫抖了抖身上的毛,说道:“我放了一阵骨刺和风刃过去,伤了几个追兵,后来他们就没追上了。”
“子英有没有受伤?”李子天又问。
“没有没有,一点都没有。”黑猫摇着头道。
李子天皱着眉道:“之前怎么没听子英和子恒他们说起这事?”
黑猫答道:“子英偷跑出去,还杀了人,回去不敢说,也严禁我说出去。”
李子天脸色阴沉似水,问道:“你还记得那处地方吗?”
黑猫想了想,伸出爪子抹了把脸,说道:“应该是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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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幕低垂,秦朝京城一片宁静,只有偶尔几声猫叫和更夫的敲帮声。
苍穹如墨,偶尔几点流萤在一片院落中闪烁,宛如星辰落入人间。那座府邸的轮廓在夜色中显得庄严肃穆,高大的门楼上,两盏白色灯笼,随风轻轻摇摆,映出门前石狮的影子,也照亮着门上的牌匾——左将军府。 穿过月洞门,便是府内的花园,池塘中的荷花在夜风中轻轻摇曳,荷叶上残留的水珠在月光的照耀下晶莹剔透。偶有青蛙跃出水面,激起一圈圈涟漪,扰动了池塘的宁静。池边的柳树依依,似是低语,又似是在对月轻吟。
将军府的书房内,灯火尚亮。透过窗棂,可以看见一个身影端坐于案前,一身素缟,手中拿着一卷书,似乎正沉浸在古今往事之中。书房内的陈设简单而典雅,一张红木书桌,上面摆放着文房四宝,一方砚台墨香四溢,笔架上搁着几支毛笔。墙上挂着一幅字画,笔力遒劲,墨色淋漓。
府邸的走廊长而幽静,两侧的白色灯笼散发着柔和的光芒,地上的青石板路因年代久远而显得光滑。两名军汉轻手轻脚地走来,叩门而入,将一个木箱放在地上。
左将军端成放下手中的书,看了一眼地上的木箱,沉默片刻,对那两个军汉点点头。
两个军汉会意,将木箱的盖板打开,露出里面的一个人来。
那人微胖,一身上好绸缎长衫,不过此时已被揉的皱巴巴。他被两个军汉架出木箱,瘫软在地上,抖若筛糠。
端成放轻了语气,问道:“梁晨,你到底说不说,说了,我就放你离去,说到做到。”
梁晨心中虽是怕极,嘴里却是硬气,恨声道:“端将军,我说过了,那物件被天机府收去了,我这里已经没有了。”
端成盯着他道:“我问的是那个女子,还有那只黑色的怪物,她到底是何人?”
梁晨一听,无奈地答道:“端将军,我真的不知,你说的那个什么绿衣女子和会飞的怪物,我梁府上下,真的没有。”
端成将桌子一拍,喝道:“不是你府上的?那怎么待在你府里看戏?”
躲在对面屋顶上的黑猫在李子天心湖中说道:“主人,那个什么端将军说的黑色怪物,说的是不是我?”
李子天静静看着对面书房,默不作声。
李子天如今已是玉璞境,从太子行营到京城咸阳,几百里距离,也就是几个缩土成寸的功夫,不到一炷香的时间即至。他带着黑猫,顺着当时的路径一走,便到了这左将军府,然后,便见到了刚才那一幕。
梁晨苦笑道:“端将军,你若是找我索要什么东西,只要我有,我二话不说就给,但你说的那什么绿衣女子和黑色的会飞怪物,我府上真的没有,我哪里给你变去?”
端成喝道:“哼,杀了我儿子,就想把关系撇清,你这是痴心妄想。血债血偿,你不交出人来,我就杀你祭旗。”
“哦,原来那个登徒子是你儿子?死的好。”陡然间,一个声音在书房里响了起来。
端成一惊,回头望去,只见不知何时,书房的长案旁坐了一人,一袭青衫,旁边蹲了一只黑猫。
两个军汉见状,吓得一激灵,不过反应也快,立即拔出刀来,挡在端成身前,喝道:“大胆,夜闯将军府,活腻味了。”
李子天抚了抚衣袖上的折痕,笑道:“本来我还有些生气的,不过听说你儿子死了,我就顺心多了。”
端成气的发抖,大喝一声:“你到底何人?居然口出狂言。”
李子天想了想,摸了一下黑猫,说道:“麻烦你变一变,就变成当时那样子,让他好好回忆一下。”
黑猫闻言,浑身一抖,只见小小的身躯陡然拉长变大,紧接着背上长出一片骨刺。
那两个军汉见了黑猫的模样,大声喊道:“将军,就是个怪物。”
端成怒喝一声:“拿下。”两个军汉闻言,立即举刀扑了上来。
李子天扑哧一笑,嗤笑道:“都是些什么歪瓜裂枣?滚。”也不见他动手,那两个军汉便惨叫着砸穿窗户,飞落到了院子里。
端成身为秦朝京城的左将军,本身亦是金丹境,平素里带兵剿匪杀妖无数,素来心狠手辣,此刻虽然自知对方境界深不见底,却也丝毫不惧,从咫尺物中抽出一把长锏便扑了上去。
那长锏据说来自一个古战场,饱受了千余年英魂滋养,坚不可摧,端成使着这长锏,曾经砸断过无数敌人的兵刃,也敲碎过无数的人妖天灵盖。如今砸向李子天的这一锏,也是迅猛异常,隐有风雷之声。
李子天却是不屑的撇撇嘴,右手慢悠悠伸出,在砸来长锏上轻轻一弹,那长锏便定在半空,随即嗖地飞出,砸破了屋顶,不知去向。
端成望着空空的手,不禁一呆,抬头望着李子天颤声道:“阁下到底是何人?在下何处得罪了阁下?”
李子天懒洋洋地挥挥手道:“你没得罪我,但你身边的人得罪了我。”
忽然,砰砰几声,几个身影撞破了门窗,冲了进来,将李子天团团围住。其中一人喝道:“端将军,速退。”
那端成行事倒是果断,情知对方非是自己之敌,便纵身往门外冲去。
可哪知众人眼前一花,那袭青衫,连带端成和梁晨,早已不知去向,消失的无影无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