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阴沉着脸,微微地点了点头。
此时此刻,事情已经发展到如此地步,哪里还顾得上所谓的会伤及龙体。
他现在唯一想要的,便是得到一个确凿无疑的真相。
夏弋得到皇上首肯后,不敢有丝毫耽搁,急忙转身去操办此事。
好在此次出行皇上带上了弘曕和灵犀,如今二人正在旁的营帐当中。
夏弋小心翼翼地靠近,趁着伺候的宫人不备,迅速出手将他们迷晕在地。
接着,他来到正在午睡的六阿哥身旁,拿起一根细针,轻轻地在六阿哥的手指上刺出了一滴鲜血。
完成这一切之后,夏弋赶忙返回皇上所在的营帐。
进入帐内,他先是谨慎地将刚刚取回来的六阿哥的血液缓缓滴入一只盛着清澈清水的碗中。
随后,双手恭敬地捧着这只碗,呈送到皇上面前。
皇上见状,没有半分犹豫,果断地伸出手来,用随身携带的匕首割破自己的手指,让鲜血滴落进水中。
紧接着,整个营帐陷入了一片令人窒息的寂静,所有人都紧张地注视着眼前那只装着血水的碗,时间仿佛凝固一般,每一分每一秒都是那样漫长而难熬。
终于,众人期待已久的结果出现了。只见碗中的两滴血各自漂浮着,宛如两个互不相干的个体,完全没有丝毫融合在一起的迹象。
看到这样的情景,皇上猛地瞪大了双眼,眼中充满了难以置信和无法遏制的愤怒。
他紧紧握着拳头,咬牙切齿地怒吼道:
“岂有此理!”
皇上的胸膛如同汹涌澎湃的海浪般剧烈地起伏着,他瞪大双眼,满脸不可置信之色,心中犹如掀起了一场惊涛骇浪。
他无论如何也想不到,那个曾经温婉柔顺、深得他宠爱的甄嬛,竟敢如此胆大妄为!
她不仅背着自己与允礼私通款曲,更可恶的是,竟然还敢混淆皇家血脉,这简直就是对皇室尊严的莫大亵渎!
倘若他依旧如往昔那般对甄嬛百般宠爱,毫不加以管束,恐怕待到自己百年归老之后,这辛辛苦苦打下的大清江山就要落入他人之手了。
想到此处,皇上只觉得一股怒火直冲脑门,他猛地一挥手臂,那只宽厚有力的手掌狠狠地拍在了桌子上。
桌上摆放的一只精美的瓷碗瞬间被巨大的力量击飞出去,在空中划过一道弧线后,重重地摔落在地上。
伴随着清脆的破裂声响起,那精致的瓷碗顿时化作无数碎片四处飞溅开来,散落一地,整个场面显得一片狼藉不堪。
“来人!速速前去将甄嬛给朕带来.....”
皇上怒发冲冠,大声吼道。
然而,他的话音尚未落定,突然间感到眼前一阵发黑,胸口像是被重锤狠狠敲击了一下似的剧痛难忍。
紧接着,一股热血涌上喉头,身体不由自主地摇晃起来。
众人见状,顿时乱作一团。
宫女们惊慌失措地尖叫着,太监们则手忙脚乱地想要扶住即将倒下的皇上。
站在一旁的江采苹心急如焚,连忙高声呼喊太医前来救治。
不一会儿功夫,几位太医便匆匆赶来。
他们迅速上前,围住皇上开始仔细诊察起来。
经过一番紧张而又忙碌的诊断之后,为首的太医面色凝重地向江采苹回禀道:
“皇贵妃娘娘,皇上此番乃是气急攻心所致,以致气血上涌,最终晕厥过去。而且,皇上本来身上就带有旧伤未曾痊愈,如今又遭此重创,实在是气大伤身啊!依微臣之见,皇上的龙体再也经不起这般折腾了,往后必须好生调养才行。”
江采苹听闻此言后,秀眉紧蹙,娇美的面容瞬间被忧虑所笼罩。
只见她轻轻拿起手边的帕子,微微颤抖着手指,小心翼翼地擦拭着眼角那不易察觉的泪痕,朱唇轻启,柔声说道:
“本宫定会规劝皇上,让他心平气和些,你们且先退下吧。”
待到太医们如蒙大赦般匆匆离去之后,江采苹这才将目光缓缓移向站在一旁的夏弋身上,轻声唤道:
“夏大人。”
夏弋闻听此声,浑身一颤,赶忙躬身行礼,诚惶诚恐地回应道:
“奴才岂敢,娘娘您有何事尽管吩咐便是。”
此刻的夏弋心里跟明镜似的,皇上对这位皇贵妃的信任简直坚如磐石、无懈可击。
就连自己所经办的那些极其隐秘之事,皇上竟然也毫不避讳地告知了皇贵妃。
故而面对皇贵妃的任何差遣,夏弋自是万万不敢忤逆不从的。
江采苹微微颔首,美眸凝视着夏弋,压低声音继续言道:
“此事关乎重大,万不可走漏半点风声。所有事宜,暂且等到皇上苏醒过来再行定夺吧。”
说罢,她那双水汪汪的大眼睛里悄然掠过一抹不易为人察觉的幽暗光芒。
夏弋连连点头应诺,毕恭毕敬地道:
“谨遵娘娘懿旨,奴才定然守口如瓶。”
言罢,他便小心翼翼地倒退几步,而后转身快步离开了寝宫。
此时的江采苹则独自一人静静地坐在皇上的床榻边,一双玉手轻轻地搭在床沿之上,美目凝视着床榻之上昏迷不醒的皇上,眼神之中那丝刚刚一闪而过的暗芒再次隐隐浮现。
这突如其来且四处传播的流言蜚语,毫无疑问出自她之手。
想当初,甄嬛竟然妄图利用流言来打压自己,那么今日,自己便要以彼之道还施彼身,让她也尝尝被流言所扰的滋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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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悄然流逝,约莫过了两个时辰之后,一直昏睡不醒的皇上终于缓缓地睁开了双眼,悠悠转醒过来。
当皇上恢复意识之后,脑海之中立刻浮现出不久前那场惊心动魄的滴血验亲之事。
想到此处,一股无名之火瞬间涌上心头,使得他原本就阴沉的脸色变得愈发难看,胸膛也因为愤怒而剧烈起伏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