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和,有些时候,都不需要做主子的开口,底下的人,就会争着抢着帮主子铲除异己。”
“娴妃这事就是个典型的例子.....”
皇后换来素练,让她把账本都收走,又让莲心重新换了一杯茶。
“宫里最讲究的平衡,可平衡怎会那么容易,所以有的时候,就需要这些阿谀奉承,左右逢源之人,来帮主子做不想做的事情。”
“儿臣明白了。”
“延禧宫这事不需要任何人插手,你且就先看看,这样的事情还会有多久。”
皇后笑的很是意味深长,娴妃向来清高,可那也是养尊处优的大小姐,吃了几个月的苦,难道还能坚持的下去?
锦和还不明白最后一句话是什么意思,总感觉皇额娘像是知道些什么。
事情也确实如皇后所料,除了夏日料子,还有月例银子都没有送来延禧宫。
银子渐渐花下去,却不见蹭长,也是总有要花完的那一日。
前几日阿箬没有要回月例,如懿心中不免有些失落,见到惢心给自己续茶,就言语暗示了一番惢心,让她去找李玉。
惢心聪慧立马听出如懿的意思,当即放下茶壶,就去养心殿偷偷找李玉,让他帮忙在皇帝面前说说情。
李玉立马答应了下来,趁着王钦不在,就倒了一杯茶进去。
还借着皇后,因为天热给皇帝换了麦冬茶的借口,说了一番内涵内务府的话。
皇帝一听这才想起,他和如懿之间的事情。
身世一事,他向来不想提起,毕竟他的出身确实很不光彩,若稍微好一点点,先帝也不会把他放在圆明园那么久。
可毕竟李氏对他有生恩在,皇帝就算想无视都不行。
看着桌上摆着的麦冬茶:“去皇后那儿吧。”
李玉愣住,以为皇帝会说去延禧宫,没想到却是去长春宫:“嗻。”
皇后正在殿内绣花,听到皇帝过来,立马起身行礼:“臣妾见过皇上。”
皇帝刚进殿内,就点榻桌上摆着不少丝线:“起来吧,这是在做什么?”
皇后起身,见皇帝问起桌上的东西:“臣妾正在给锦和永琏做鞋面呢,许久不做,都有些生疏了。”
皇帝见绣架上面绣着海棠花的样式,不经意有些看呆。
他以前可没有额娘为他做这些,一直都是伺候他的奶娘嬷嬷,只是可惜,却为了他,死在了阿哥所。
“皇上可用晚膳了?”
“未曾。”
“刚好臣妾小厨房备着老鸭汤,皇上喝一碗吧。”
“也好,朕看你刺绣手艺很是不错,锦和跟永琏倒是有福气。”
皇帝酸不溜的一句话,让皇后都觉得听错了,一不小心没忍住笑出了声:“宫中论刺绣的手艺,谁比得上海常在啊。”
皇帝听到皇后的笑声,一时有些尴尬,便假装咳了咳。
“不过臣妾倒是为皇上做了一双,皇帝可不能因为臣妾手艺不好就嫌弃了。”
不止锦和永琏都有,皇帝听他也有,心里就平衡不少,也没刚刚的酸意。
说完让素练去内间把鞋子拿出来,又让莲心去小厨房盛一碗老鸭汤。
皇帝看着锦盒里面的写字,白底黑靴金丝线,绣着五爪龙踏着祥云,鞋口绣着团福图案。
皇帝严肃的说着还不错,皇后也不多加理会。
喝完老鸭汤,皇帝就开始犯愁,周身的气压,皇后在一边都感受到了。
“皇上可是有什么烦心事?”
皇帝不说,皇后心中也猜测了几分,想来也是因为延禧宫那位。
“前段日子有人和朕提起,要朕追封,伺候过先帝,却为没有名分的人,再把她们迁入妃陵。”
皇帝这么一提,皇后瞬间明白,如懿是为什么失宠了。
伺候过先帝,还没有名分的人能是谁,无非就是皇帝的生母李氏。
皇帝最是要脸面的人,自己心里就避讳着这件事,娴妃敢当众下皇帝面子,也难怪会生气。
李氏的事情,就算已经过去这么多年,皇后还是知道一些内情。
况且现在太后在,皇帝也不敢明面上提出要追封李氏。
这么一提,太后和皇帝肯定会生嫌隙,可若是不追封,皇帝心中也会不痛快。
“伺候过先帝,也算是有功绩的,皇上不如追封为太嫔吧,迁入妃陵安息。”
皇帝点点头,和如懿说的差不多,况且也只能如此。
“不过皇额娘现在已经是太后了,也不能在追封了,不如让厚养皇额娘,在把宫里的太妃,太嫔们也加份例。”
“也可。”
皇后也不想便宜了如懿:“只是皇额娘到底和先皇后不和,况且先帝也说,死生不与乌拉那拉氏相见。”
“皇上,还是不要追封先皇后为好,也不用迁入泰陵了。”
“皇阿玛的遗言,朕自然不会去忤逆。”不用皇后多说,皇帝也明白其中的道理。
“不过就是苦了娴妃妹妹,旁的都追封,唯独落下先皇后,想来娴妃妹妹怕是也会伤心的。”
皇帝对如懿是有感情,可心中却很厌恶先皇后。
“不必去管,先皇后一切按照皇阿玛的遗言来办。”
“臣妾明白,不过皇额娘那边,还是要多加安抚的。”
皇后这话也是在提醒皇帝,这段日子,还是不要去延禧宫为好,毕竟太后可比娴妃重要。
“还是皇后想的周到啊。”皇帝一把握住皇后的手,也算认同皇后的话。
隔日皇帝下了早朝就去了慈宁宫,和太后商量了一下这件事情。
太后立刻就明白了皇帝的心思,也明白如懿失宠的原因,不禁心中觉得好笑,但也欣然同意了皇帝的请求。
之后皇帝以厚养太后为由,不仅加了宫中太妃太嫔的份例。
凡是在圆明园,热河行宫伺候过先帝的女子,无论位分,凡是仙去了的,都被追封为了太嫔。
如懿在延禧宫听说这件事情的时候,只觉得苦尽甘来,皇帝终究明白她的心意。
更加让如懿觉得,她是宫里最懂皇帝的人。
还和惢心说起,她和皇帝相伴多年,最是能知晓他心中最柔软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