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日,曲知遥听了杭涛的话就匆匆离开。
她知道,杭涛既然如此说,就已经胸有成竹。她依言行事就好,不必再做逗留。
果然当天晚上,糖糖、豆豆都睡下的时候,杭涛才来别墅找到她。
还没等对方开口,曲知遥抢先问道:“杭大哥,你想到什么办法对付何东升了?”
杭涛说道:“何东升大概是年纪大了,这两年膨胀的厉害,完全看不见自家店铺不景气的现状,盲目自信。我看这机会也是千载难逢。估计是连老天爷都看不下去,想要收拾他了。”
“杭大哥,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知遥,接下来的一段时间,我会让何东升再继续膨胀下去,我已经买通了他身边几个得力人,极力撺掇何东升进行扩张。当然,我的收买是一方面,另一方面也是何东升整日眼睛长在头顶上,不太得人心。”
“扩张?怎么扩张?”曲知遥又问。
“奶奶的亲弟弟,人在上京,他旗下的旭辉投资是实力还算雄厚, 过一段,旭辉投资要和何氏集团签订一份对赌协议。”
“对赌协议?”听见这个经常在影视剧里听见的词汇,一下子跑到生活里来,曲知遥还有点不适应,不过想来也是,看杭家人的谈吐和财务状况,有这样一门亲戚,也不算是稀奇的事情。
“是的,何东升能力不大,野心不小。他们的餐馆原本就是以经济实惠取胜,走的就是低端路线,可是他总是不满足,总是想跻身一线城市,抢占的更大的市场份额。要扩张,就必然需要的外部资金,像何氏集团这样民营企业,很难获得银行大量数额的资金支持。这样的话,只有选择私募股权对赌协议获得融资。本来的何东升对投资一事也颇为踌躇,可是身边的人给他灌了这些日子的迷魂汤,他已经点头了。”
杭涛又说:“这对赌协议的内容,何氏集团是在预定的时间之内必定是达不到的,不出两年,何东升就会失去对何氏集团的控制权。知遥,我想来想去,还是想到这个办法对付何东升,对于一个男人来说,失去事业的打击往往是最致命的。”
曲知遥点了点头,心说这话绝对不错,她想起她爸爸早年间,因矿山改制,买断工龄之后回到家中,唉声叹气,仿佛瞬间苍老了几岁。
“何氏集团是何家两代人的心血,这个打击也一定很大。”杭涛又补充道。
“可是,这个事情会不会对杭奶奶的弟弟有影响么,对了,还有姑父,何东升不是姑父的亲哥哥么,你要是这么做的话,会不会令姑父感到为难。”
“不会。是这样, 旭辉投资做这项投资于他们也是件利好的事情。至于姑父那边,他和他的家庭,早已不睦,况且何老爷子已经过世。再说,商场如战场,血雨腥风也是在所难免的。姑父通情达理,不会不高兴的。”
姑姑曲梅的死,是曲知遥的心病。她原也知道何东升始乱终弃,是个渣男。可是,令她没想到的是,这个人渣的如此彻底。不仅会诋毁姑姑,居然还会赤裸裸地打她的主意。
……
就在苑明皙的病房外,曲知遥一点一点地想到杭涛要为自己对付何东升的事,心头涌上来除了感激还是感激。
她不能想象,方才在病房里,若是没有杭涛,等到苑明皙爷爷询问之后,她要如何自处。
其实,就在听到那个问题的时候,她心里已经知道,苑明皙不会说出任何维护他的话。
有时候,人越是清醒的时候,就越是能将一个男人看透。
曲知遥知道,苑明皙也许不是想故意让她难堪,可在那情势的压迫下, 居然说不出一个字。
这种事情也是屡见不鲜、习以为常了。
尽管她自认为已经做到心如止水,可是应对那数秒的沉寂的时候,一颗心还是被失望笼罩着。
“走吧,知遥!糖糖、豆豆还闹着找你呢。”
听了这话,曲知遥缓过神来。随着杭涛匆匆离开了。
此时,病房内,苑老爷子毕竟年事已高,支撑了半天到到底是有些乏累了。
于是,苑明皙说:“肖航,辛苦你一趟。送爷爷回去吧。你也歇会,正好姜陵在这里。”
肖航其实也很是困倦,可他一直提防着曲知遥要来,也寸步不敢离开。如今,见曲知遥已同杭涛离开。心里一块石头也就落了地。
他便放心地陪着苑老爷子回去。
姜陵憋了半天,想和苑明皙聊会天,怎奈这个肖航像个门神一样,不离苑明皙左右。他连见缝插针地递上一句话,都没有机会。
这下好了,那门神终于离开了。
苑明皙依旧丧打幽魂般,不说一句话。
姜陵问道:“大领导,你这个大学同学还真是够意思啊,不是副机长挺忙的么?居然还能跑到静海县护理你啊。”
“他休假。”苑明皙强挤出这三个字,“你为什么把那个杭涛带来了。”
“他非要黏着,我又有什么办法?”姜陵无奈地耸耸肩,“不过,大领导,你总不会真的认为,小曲真是那个黑脸包公的女朋友吧。”
“难道,不是么?”听见这话,苑明皙倒是一下子振作起来,眼睛里也有了神采,“方才,杭涛那样说了,遥遥不是也没否认是么?”
“至少来的路上还不是。”姜陵真的只想翻白眼,又问,“当你家老爷子问你小曲是谁的时候,你为什么不说话。然后这屋子里的人还都知道你们的关系,你不说话,让人家一个女孩子如何自处?”
苑明皙不出声,沉默了好久才说道,“遥遥和我提出分手,而且很是决绝。我不敢说我俩是什么关系,也不能说她是我的下属。这次没说话的。”
“我的大领导啊,你这平时上台演讲、主持会议什么的,都口若悬河。可是这个时候居然卡壳了。不知道说什么了?”姜陵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