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莫愁自觉武功已达登峰造极之境,心中一动,问道:“云儿,你可曾想过当那武林盟主,执掌江湖?”
易逐云笑道:“我对此毫无兴趣。权力与武功,二者往往难以兼得。若沉迷权势,必难精进武学。只有纯粹一点的人,方能攀上武道巅峰。
“譬如老顽童,将武功视为玩乐,随性而为;又如小龙女,心思单纯,日后定能成为绝顶高手;再如郭大侠,心地善良,视人为友,此等胸襟亦是一大助力。”
李莫愁道:“那我呢?”
易逐云笑道:“你也颇为纯粹,与杨过心性相近,你们心中唯有情爱二字。”
李莫愁道:“如此说来,你反而不及我们?可是论功力,师妹与杨过未必能胜过你。”
易逐云道:“只因我也是一个纯粹之人。”
李莫愁美眸圆睁,啐道:“呸,你还纯粹?你总是三心二意,四处留情,还说什么不要我们的孩子……”说到此处,心头一酸,嘴角微撇,泪光闪烁。
易逐云道:“我是纯粹的好人……心中容得下世间一切,无论善恶。我真心希望每个人都能得到幸福,你说这还不够纯粹吗?
“此外,我还是个纯粹的‘美人鉴赏家’,当你做下错事,我只需多看你几眼,心中的怨气便消散许多;拥你入怀,轻吻几番,所有不满便烟消云散。”
李莫愁道:“你又在胡言乱语。”口中虽这般说,心底却是欢喜异常,感到他确实未对自己心生怨怼,心中有些羞愧,又害怕他余毒无法清除。
两人在马上交谈之际,忽见数十道身影急奔而来,火光映照之下,认出是沙通天和侯通海等人,都身着蒙军皮甲。
沙通天望见易逐云和李莫愁,以为二人特地在此等候,遂快步趋近,笑道:“大长老、易大侠,鬼门龙王已然大功告成。”
说着,扬起手中的人头,又道:“此人乃鞑子水军统领陈远,已被我亲手诛杀。”
李莫愁微微颔首,笑道:“干得好。”
易逐云问道:“可曾受伤?”
沙通天仰天大笑:“此等鼠辈,岂能伤我分毫。”
易逐云又问:“伤亡情况如何?”
沙通天答道:“虽折损了数十位兄弟,但鞑子死得更多。”
易逐云轻轻点头,随即吩咐其他人与步兵会合,并让沙通天和侯通海去劫取溃军马匹,打算携二人一同行动。
稍候片刻,众人聚齐,便乔装作溃散的蒙军,直奔蒙军围城的南大营。抵达之时,却发现蒙军正在拔营,似乎意图撤退。
此时,庐州城墙上鼓声震天,显然城中已察觉战机,准备出城接应援军。
易逐云心中大喜,驱马冲入营中,长枪所向,敌人纷纷倒毙。其余人紧随其后,势如破竹,如入无人之境。
蒙军一时之间措手不及,不明来历的数十骑“蒙军”竟然自己人杀自己人。
易逐云一行杀意正浓,一路向东追杀,所过之处,蒙军自相践踏,死伤无数。
众人杀出重围后,又扮作蒙军溃兵,径直朝蒙军东面大营进发。
而另一边,彭连虎与灵智上人率领骑兵来到庐州城南,只见那围城的土墙已被凿开一个巨大的缺口,城内的守将率领千余骑兵杀出,蒙军四散奔逃。
彭连虎狂喜,朗声道:“一个不留!”一马当先,手中大刀舞得如同车轮,连斩数人。
见那宋将亦是英勇非常,彭连虎高声喝问:“那宋将,你是陆旺还是李威?”
那宋将同样高声回应:“在下便是陆旺!”
彭连虎大笑道:“我乃千手人屠,专屠蒙古鞑子。”随即策马急驰,大刀挥舞。
陆旺见来人都身穿宋军甲胄,知是援军已至。早先见蒙军水师战船起火,南大营也开始撤退,便欲率军杀出城来接应。未曾料到,蒙军竟被数十骑杀得大乱。他知道是易逐云与李莫愁所为。待他率军出城,易逐云与李莫愁已远去。
但援军骑兵竟然已杀至城下!
两队骑兵合兵一处,来回冲杀,杀敌无数。
彭连虎与灵智上人兴奋异常,刀光剑影之下,敌人如草芥一般倒下。而灵智上人更是弃了马匹,几乎是手不停歇地杀敌,不想放过任何一个。
陆旺见状,连忙叫道:“二位将军,杀骑兵更为重要,步兵留下作俘虏,到时候让他们修补城墙。”
彭连虎勒住坐骑,笑道:“陆将军,西面和北面的鞑子,估计也在撤退之中,咱们何不趁势杀穿这两营?”
陆旺疑惑道:“西面?”
彭连虎道:“正是,程女侠已遣人扮作蒙军传令兵,让他们往东撤退。”
陆旺大喜,心知这是击溃蒙军的绝佳良机,随即唤过一名手下,吩咐其进城通知李威,一是让李威派人出城捉拿俘虏,二是从西门和北门出兵响应。
此时,只见南边火光冲天,一阵悠扬洪亮的歌声传来:“向前向前,我们的队伍向太阳......我们是一支不可战胜的力量......”
陆旺心道:“这支援军歌唱得如此整齐,哪里像是民兵,简直有精兵的感觉了!”不由笑道:“真乃雄壮威武!”
彭连虎笑道:“陆将军,易大侠练兵的法子很好,我们杀了无数刁蛮之辈都无法治理好这些事情,易大侠给了我们几个主意,只几天时间,不用杀人,一个个都开始变得听话起来。”
陆旺点头,沉吟道:“此役过后,定要向易大侠求教一二。”
言罢,他下令停止追杀溃逃之敌,整顿兵马,径直向蒙军西大营挺进。
彭连虎与灵智上人一心只想杀敌,对指挥之事并无兴趣,甚至觉得颇为烦琐,便由陆旺调度,他们二人只管率军冲锋陷阵。
抵达蒙军西大营之际,只见敌军正拔营撤退,但留下不少断后的骑兵。
陆旺等人尚未近前,便遭到猛烈的箭雨攻击,死伤颇众。
陆旺勒住坐骑,心中暗叹轻敌,急呼:“小心!”
但彭连虎与灵智上人所乘之马均被数箭射中,两人跃下马来,身上亦中数矢,幸亏他们内穿皮甲,外披扎甲,箭矢未能穿透。二人不顾疼痛,反手拔箭,直杀入敌阵之中。
陆旺忧心忡忡,唯恐二人有所闪失,只得挥师猛攻。但见彭连虎与灵智上人武艺非凡,各夺一马,这才稍安其心,朝城内高声喊道:“我是陆旺,援军已至,请速速出兵接应!”
趁此机会,城中亦派出数百骑,与陆旺的部队会合一处。
城楼之上,鼓声震天。
宋军士气高涨,一路杀至庐州城北,与李威率领的一千骑兵会师。城内守军三面齐出,直战至天色初明。援军战斗力惊人,且不乏武林高手,都能以一敌百。
蒙军伤亡惨重,被迫退至东面大营。
察罕深知截击援军失败后,城内外平衡已经打破,无法再围城,应当撤军。
但他面临两难之境——若撤军,不知与南朝的谈判是否能够达成;若不撤军,军心士气已失。
察罕派人接应溃军,但未让败军进入大营,而是令他们在营外布阵防御。
宋军未能攻破,损失不小,最终全军退回城中。
在指挥台上,察罕凝视着战场,估算之下,尚余三万余人,这无疑是自他从军以来遭遇的最大挫败。但宋军想要彻底取胜,也没那么容易。只是,若拖延日久,宋军的援军必定源源不断涌来。
无痕见察罕沉默不语,上前一步道:“将军,此战并非您之过,定是那颜婳叛变,假传军令,才导致如此局面。”
察罕沉声道:“南宋武林中确是卧虎藏龙,竟敢如此猖獗!雷寂大师,对此你有何良策?东面已传来消息,滁州已出兵两千,挖掘工事,显然是想将我军围而歼之!”
他面色平静,话语中透露出几分焦虑。
无痕略一思索,道:“此番李莫愁与易逐云两大高手牵制我军,紧接着淮安水军出动,援军随之而至,计划之周密,非比寻常。似乎南朝一面假装议和,一面意图将我军一举歼灭。依我之见,不如假作退兵,诱使城内的南蛮子追击,让他们吃点苦头,然后向东进发,歼灭滁州援军,并顺势攻下滁州!”
察罕闻言,颔首道:“我也正是此意。”沉吟片刻,他又道:“南朝武林中卧虎藏龙,果真不可小觑!”
他认为李莫愁与易逐云的破坏力惊人,二人乔装打扮混入蒙军,让蒙军吃了不少亏。
想到张柔命丧此二人之手,察罕心中一动,问道:“雷寂大师,那二人……是否也混进了我们的队伍中?”
无痕心中一惊,暗想此事确实可能,但这一次决不能再让二人得逞,便安抚道:“将军请放心,天色已明,我等已有‘不动明王阵’严阵以待,那二人即便前来,也是自寻死路。”
察罕心中稍安,随即厉声喝道:“传那木尔、巴雅尔!”
未几,二人策马疾驰至指挥台下,翻身下马,双膝跪地:“末将罪该万死,请将军重重责罚!”
察罕冷哼一声,道:“你们确是罪该万死!但念及往日功勋,今日暂且饶你们不死。”
二人闻言,不禁大喜过望。
察罕接着道:“你二人各领本部兵马,前往东面,务必歼灭滁州来的南蛮子援军!”
那木尔和巴雅尔齐声应道:“末将誓必歼灭敌军,否则提头来见!”
话音刚落,南边传来阵阵歌声,由远及近,气势磅礴。
紧接着,庐州城头鼓声震天,旌旗林立,密密麻麻。
察罕暗道:“敌军竟欲主动出击?正好一举破之!”
见左翼有些混乱,他心中忐忑:“难道是那李莫愁与易逐云?”
急忙令亲兵前去探查,不久亲兵回报:“乃是有一士兵头顶长瘤,头盔戴不上,被同僚取笑,现已安抚妥当。”
察罕看向那木尔,厉声道:“约束好你的部下。”
那木尔颤声应道:“遵命!”
随即与巴雅尔各自退下,上马离去。
南面的歌声越来越近,察罕心中好奇,转头问无痕:“他们在唱些什么?”
无痕答道:“大约是那几千援军,所唱之歌旨在提振士气。”
察罕凝神细听,发现歌声极为整齐,不由诧异:“短短数日,竟能将歌声练得如此整齐划一?”
远远望去,待得视线清晰,那队伍行进井然有序,竟有二十个方阵,整齐划一,犹如精兵一般,方阵之间,约有数百骑兵缓缓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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