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得镇平城,易逐云一路向北狂奔,未有丝毫停歇,那金轮法王也是恼羞成怒,紧追不舍。
直至南阳北边,白水河上游南岸。
易逐云终于追上郭芙。
郭芙蓦然转身,见他安然无恙,心中万般欢喜,激动得泪光闪烁,几欲落下。
易逐云见此处河面宽广,暗暗欣喜,右掌轻托她的腰肢,运起全身力道,猛地将她推入河中,自身也纵身跃入河中,如游龙般朝对岸游去。
郭芙水性极佳,犹如鱼儿得水,游弋而回。
易逐云不悦道:“芙妹你这是作甚,小心我揍你哦!”
郭芙知他口硬心软,游至近前,抓住他宽厚手掌,柔声道:“我水性很好,无须担忧。”
桃花岛四面环水,她生于斯长于斯,自幼便精通水性。
二人双腿如桨,顷刻间已至对岸。
那金轮法王也追至南岸,只见对岸两道黑影绰绰,他右掌虽被刺伤,然仅为外伤,并无大碍。
但心中却恨意难平,只觉此番中原之行,诸事不顺,皆因这二人从中作梗,致使他未坐上武林盟主之位。
如今这二人带伤在身,他又岂会轻易罢手?遂于岸边寻觅渡口,打算过河继续追杀。
易逐云与郭芙都是心跳加速,如鼓擂动,然见金轮并未下水,心中稍感宽慰。
二人默不作声,手牵手只顾向北逃窜。
先前在张清言府邸虽得片刻喘息,然金轮法王旋即发现二人踪迹,此番逃亡之下,伤势未见好转,反而愈发沉重。
易逐云深知如此下去绝非良策,遂唤郭芙停下,沉声道:“我们须得进山,寻一隐秘之地疗伤,否则后果难料。”
郭芙心中一动,言道:“我知晓一地,颇为隐蔽,且便于藏身。”
说罢,拉着易逐云便往山中奔去。
二人脚步不停,疾驰许久,仍未至郭芙所言之地。易逐云见山中植被繁茂,本欲停下,然郭芙兴致勃勃,他只得随行。
又奔行一阵,但见一处石林耸立,其中石柱密密麻麻,蔚为壮观。
郭芙指着石林,欢喜道:“便是这里了。”
易逐云也觉此地便于藏身,且利于游击,遂点头应允。
二人一同进入石林。
曲折蜿蜒行得片刻。
郭芙忽然停下,说道:“哎呀,我险些忘了,这石林之中有毒针,还有许多尸首呢?”
易逐云问道:“甚么毒针?”
郭芙道:“那陆无双说是冰魄银针,也不知她从哪里得来的。”
易逐云大喜,道:“有毒针正好!”
不及细问,拉着郭芙,自身走在前头,曲折前行。并未见尸首,然也瞧出有人工雕琢的痕迹,应是石阵无疑。
然他不懂五行八卦,不知如何操控。
忽又觉这石阵太过显眼,反而不利隐蔽。但事已至此,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
又行得片刻,郭芙忽然扯住他,指着一块大石,道:“便在此处罢,上回我也是在这里疗伤的。”
易逐云轻轻一揽,将她拥入怀中,柔声道:“芙妹,往后可别再这般鲁莽行事了,若遇强敌,当以避其锋芒为上,好不好?”
郭芙也觉这次甚为凶险,难得地温顺应声。
易逐云又问道:“程英现今状况如何?是否已前往追月峰?”
郭芙颔首道:“她现今安好,只是不宜动武。你给我的武功秘籍,我都全部传授给她了,只可惜仍无法驱除她体内寒毒。我本想再送她们一程,但心中思念娘亲,她便劝我不必再送……谁知大武哥哥和小武哥哥他们……”
易逐云心中大慰,情不自禁地在她脸颊轻吻一下,只觉她脸颊灼热。
郭芙又道:“她应能支撑两月有余,我本想返回襄阳,之后再去找她。谁料她竟听信了李莫愁的鬼话……对了,你身上的毒可解了?”
易逐云心头一紧,心想应能来得及,遂点了点头,转而道:“你爹爹已应允将你许配于我了。”
“当真?”
郭芙惊喜交加,难以置信地问道。
易逐云微笑点头。
郭芙顿觉万般忧虑皆消,心中那块巨石终于落地,紧紧依偎在他怀中,笑靥如花,发出嗤嗤笑声。
俄倾,易逐云又说道:“赵志敬那狗道士使尽卑劣手段,竟当上了武林盟主。我怕他对你及你爹爹不利,便将他给杀了。”
郭芙听后,心中更喜,柔声道:
“云哥,你待我真好!”
易逐云轻抚她的秀发,又道:“我杀了武林盟主,你爹爹不再同意你嫁给我,中原武林与皇城司定要追杀于我,鞑子高手也不会放过我……芙妹,这天下已无我容身之处,你跟着我会吃苦头的。”
郭芙心情如过山车般起伏,既感动又心疼,眼泪忍不住掉了下来,紧紧抱住他,泣道:“云哥,即便爹爹不允,我也要嫁你。我不怕吃苦,我已吃过许多苦了,只要与你在一起,我便心满意足。”
易逐云见已经差不多了,轻抚其她后背以作安抚,温柔地吻她额头,轻轻推了推,她却抱得愈发紧了。
四周一片寂静,只有虫鸣蛙叫与她的抽泣声交织在一起。
但此刻他体内气血翻腾,疗伤已是刻不容缓,遂柔声道:“芙妹,咱们须得尽快疗伤。”
郭芙这才依依不舍地松开手。
两人一同打坐疗伤。
不知不觉间,月牙弯弯,若隐若现。
春风拂面,野花飘香。
两人伤势渐得抑制,逐渐好转,料想天明时分便能恢复元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