影安尘每天的日子除了对霁月馆的账外,检查影秋南的功课,弹弹琵琶,唱唱小曲儿,侍弄花草,安置好新来的清倌,倒也算是乐的清闲。
影安尘:“碧云深处路难寻,数椽茅屋和云赁,云在松阴,挂云和八尺琴,卧苔石将云根枕,折梅蕊把云梢沁。”
影安尘唱完曲儿,影秋南流露出崇拜的目光,高兴的同影安尘说着。
影秋南:“爹爹好棒,阿南喜欢爹爹弹的琵琶。”
影安尘:“那爹爹下次还弹琵琶给阿南听。”
影秋南点了点头,裴郁在厨房里端来一碗雪梨羹,是专门给影安尘熬的,柔声跟影安尘说着。
裴郁:“阿尘,雪梨羹熬好了,来喝一些润润嗓子。”
影安尘:“好,我这就喝。”影安尘接过雪梨羹,轻轻搅动了一下,影秋南眼巴巴的看着雪梨羹,裴郁揉着影秋南的小脑袋瓜。
裴郁:“阿南,你也有份儿。”影秋南:“谢谢裴叔叔!”影秋南往厨房跑去,裴郁轻笑,这个小吃货,影安尘喝着雪梨羹,无奈的笑了笑。
影安尘:“这个小崽子真是看见吃的眼睛都亮了。”
裴郁:“小孩子贪吃些正常。”
裴郁轻笑道,给影安尘按着腿,影安尘的腿前些日子伤了,一直在养伤,除了敷药泡药浴以外,裴郁会给影安尘按一按腿。
裴郁:\"阿尘,我烧了热水,等会儿你泡一泡,等泡完我在给你按一按。”
影安尘:“好。”
裴郁扶着影安尘去卧房,将打好的水放到床榻边儿,试了试水温,影安尘这才开始泡着药浴。
裴郁是皇家死士,出了次任务被追杀受重伤,被影安尘捡回来霁月馆来,裴郁不知怎的看见熟悉的人,不想去过刀尖舔血的日子了,留在了霁月馆内当护卫长,照顾影安尘的起居。
裴郁:“阿尘醒一醒,早饭已经做好了,再不吃就要凉了。”
影安尘:“…嗯...”
影安尘嗯了一声,身上有些酸软,根本就起不来,裴郁将影安尘扶坐起来,影安尘轻轻的捶了裴郁一下娇嗔道。
影安尘:“都怨你,要不是你没完没了的,我至于身子这么软吗?”
裴郁:“我错了,下次不会了。”
裴郁给影安尘揉着腰,过了一会儿,影安尘梳洗完毕吃着早餐,影安尘跟裴郁说道。
影安尘:“阿郁,过会儿咱们去一趟布庄,我裁几匹布料做些衣衫。”
裴郁:“好。”
裴郁答应了,等影安尘吃完饭撤了桌子上的空碗,魄玄叫影安尘来一下,说是来个两个人,要进霁月馆当清倌人,影安尘来到前堂看了一眼,与新人说道。
影安尘:“我这个人眼里容不得沙子,我不管你们以前怎么样,来了霁月馆就得规规矩矩的。”
影安尘说着霁月馆的规矩,新人一一记下,齐声同影安尘说道。
落苏\/碎蓝:“是,馆主。”魄玄将新人带下去选卧房了,影安尘起身,裴郁想到了什么,跟影安尘说道。
裴郁:“阿尘,咱们下午去吧,到时能接着阿南下学堂。”
影安尘:“也好,顺带给阿南买一些点心吃。”
影安尘轻声道,去剪花枝子了,裴郁跟在影安尘的身后,帮着影安尘一块儿剪。
玲珑院换了新的管事后,最近霁月馆的生意一天不如一天,影安尘看着只出不进的账本儿叹了一声,在这么下去,霁月馆的人都得沦落街头。
影安尘:\"阿郁,把我的首饰盒里的首饰还有我的那块儿和田玉的玉佩送到当铺换些银子吧。”
裴郁:“首饰也就罢了,你说过那和田玉佩是你大爹爹留给你的,三思啊,阿尘。”
裴郁劝道,影安尘的低沉着眸子,影秋南也知道霁月馆的现状,跟影安尘说道。
影秋南:“爹爹,阿南不吃点心,不吃糖,也不吃蜜饯果脯了,您不要丢掉外祖父留给您的那块儿和田玉佩。”
影安尘:“好,爹爹不当。”影安尘揉着影秋南的头,裴郁曾攒了一笔银钱,去卧房里拿出一只木盒。
裴郁:“这木盒里有些银两,能顶些日子,其余的,我想办法。”
影安尘:“好,顺带在我的首饰盒里拿些值钱的去当铺当了吧。”
裴郁:“嗯,我这就去办。”裴郁收拾了影安尘的几件首饰去当铺了,过了一会儿魄玄过来请影安尘。
魄玄:“安尘,你快去看看吧,几个清倌因为这几日没发银钱吵起来了。”
裴郁:“我这就去。”
裴郁跟魄玄去霁月馆的前堂看看,几个小清倌正因为银钱的事吵着,有个小清倌看见影安尘来了,直接说道。
清倌:“馆主,这都四五日了,答应我们每天五两的银钱为什么还没派下来?”
影安尘:“我已经让裴郁拿着我的首饰去当铺了,过会儿银钱拿来,就给你们派,没什么事儿就都散了吧。”
影安尘刚要起身离开,清倌跟影安尘对峙上了,影安尘一直压着脾气,直到清倌说了一句话,气的脾气,直到清倌说了一句话,气的影安尘给茶杯砸了。
影安尘:“不想在霁月馆待着就滚,霁月馆装不下你这种佛!”
清倌:“你给我银子,我这就走。”
影安尘将五两银子砸在了清倌身上,清倌喜滋滋的收拾行李离开了,影安尘跟剩下的清倌人说道。
影安尘:“你们剩下的,谁想留就留下,不想留的,领了银钱滚蛋,我影安尘今天把话放这了,若是霁月馆以后的生意好了,谁也别求着回来!”
一些小清倌听见这话纷纷领了银钱离开了霁月馆,一瞬间,霁月馆的人散了一半儿,剩下的都是原来从霁月馆创立之初跟着影安尘的老人了。
影安尘:“松玄,魄玄,剩下的你处理吧,我回卧房躺一会儿,头有些疼。”
松玄:“好,你去吧。”魄玄:“嗯。”
影安尘回卧房了,不是逃避现实,而是觉得寒心,影安尘回到卧房并没有哭,手抚摸着大爹爹送自己的玉佩。
影安尘:“大爹爹,我想您了。”
影安尘苦笑一声,就这么干坐着,影秋南拿了一颗粽子糖来影安尘的卧房给影安尘,用小手摸着影安尘的脸柔声说道。
影秋南:“爹爹您说过吃甜的心情会变好,您不要伤心了好不好,阿南和裴叔叔一直陪着您。”
影安尘:“爹爹没有伤心,只是想自己静一静,阿南你去玩罢,不用担心爹爹。”
影秋南点了点头,跑去玩了,裴郁去取了些银钱,路过点心铺买了一包影安尘喜欢牛乳糕,回去时知道了那场闹剧,直奔影安尘的卧房,附身蹲下捧着影安尘脸摩挲了一下。
裴郁:“怎么这么失魂落魄的,和我说一说?”
影安尘:“我没事儿,坐我身边儿让我靠一会儿罢阿郁。”
裴郁点头,坐在影安尘身边儿,打开牛乳糕的包装,给影安尘拿了一块儿,影安尘咬了一口,咽进去,咬下第二口时,泪儿已经顺着脸颊啪嗒啪嗒的掉了,影安尘放下牛乳糕扑进裴郁怀里痛哭。
裴郁:“阿尘乖,一直把这些事儿藏在心里边儿很难受吧,你不愿意和我讲也没事儿,那就痛痛快快的哭一场,我不笑话你。”
裴郁轻抚影安尘背,影安尘这些年吃的苦,受的委屈有很多,从来没有哭过,一直都是把这些事打碎了咽在肚子里,也当是为了影秋南,从来没有哭过,可这次只觉得自己很委屈。
影安尘:*..裴郁...你敢把这件事..说出去...我直接..打死你.….”
裴郁:“我不说,放心我嘴很严,办法我去想,你什么都别管了,听到没阿尘?”
影安尘没有回应,趴在裴郁怀里睡着了,紧紧的抓着裴郁的衣衫不松手,裴郁将影安尘放平,给影安尘盖好被子,在影安尘的身边守着影安尘。
影安尘在赤着脚练舞,完整的舞段儿还没跳完,便累的气喘吁吁了,裴郁心疼坏了,裴郁给影安顺气,倒不是跳不出完整的舞段,自从有了影秋南后,影安尘的体力跟不上了,再也没跳过去舞了。
裴郁:“阿尘,要不你别跳了,太辛苦了。”
影安尘:“我没事儿,马上要成了。”
影安尘轻笑,缓了一会儿接着从头再来一遍,裴郁有些后悔去求当今圣上了,裴郁本以为圣上是让影安尘在宴上弹琵琶,可圣上竟让影安尘跳舞,裴郁怎么都拒绝不了,只好应下了,影安尘跳到儿一半儿停下了。
影安尘:“阿郁,这一遍,我基本上找回感觉了,马上就能跳出完整的舞来了。”
裴郁:“好,那在练两次,咱们就去吃饭。”
影安尘点头,继续练着舞,马上要跳成了,影安尘的头一阵眩晕,裴郁赶紧上前扶住影安尘,去派人叫了医师。
医师:“没什么大碍,是过度节食导致的,休养几日便好了。”
裴郁:“我知道了,多谢。”裴郁送别了医师,影安尘睡了一会儿醒了,想要接着练舞,被裴郁拦下了,裴郁轻声道。
裴郁:“阿尘,医师说让你好生休养几天,我做了些清淡的吃食,吃一点儿吧。”
影安尘:“不用了,我喝些米汤就行。”
裴郁:“不行,喝米汤身子怎么撑得住。”
裴郁连哄带劝,影安尘同意吃饭了,饭食都是些清淡,就这样躺了几天,影安尘接着练舞了,影安尘舞跳的越来越熟练,裴郁都看愣了,迟迟没回过神来,跳完最后一遍,影安尘高兴道。
影安尘:“终于成了。”裴郁:“这下能好好吃饭了吧。”
影安尘:“嗯!”
裴郁轻抚了一下影安尘背,去厨房给影安尘炖了些排骨吃。
影安尘进宫献艺后得了不少赏赐,霁月馆的生意也好起来了,影安尘在院中插花,心情格外的舒畅。
裴郁:“这下高兴了吧。”影安尘:“挺高兴的。”
影安尘轻笑,裴郁轻抚影安尘的头,帮着影安尘一起插花,影秋南小跑过来抱住影安尘的大腿。
影秋南:“爹爹,你能不能弹一曲琵琶,阿南还想听阿爹唱曲儿,阿南很久没听了。”
影安尘:“好,阿爹这就弹。”影安尘去卧房里拿琵琶,裴郁和影秋南在一旁听着,影安尘撩动琵琶弦唱道。
影安尘:“轻载虾万须,巧织珠千串,金钩光错落,绣带舞蹁跹,似雾非烟,妆点就深闺院,不许那等闲人取次展,摇四壁翡翠浓阴,射万瓦琉璃色浅。”
影安尘唱完,影秋南拍了拍手,说了一句爹爹好棒,接着跑去玩了,影安尘又撩动了几下琵琶,说道。
影安尘:“这小机灵鬼也不知道随谁了,贪玩得很。”
裴郁:“倒是挺像你的。”影安尘:“可别别像我,像我有什么好的,吃的苦比什么都多,算了,不说了。”
裴郁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把影安尘按到怀里安抚,裴郁说道。
裴郁:“对不起,阿尘。”影安尘:“原谅你了。”
影安尘接着弹着琵琶,这曲明显有些悲伤,裴郁知道影安尘一直想养一只小狗,特地离开去寻一只给影安尘赔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