议事舱内,
李皓抬手给华飞倒了一杯茶水,递了过去,缓缓开口道“华老将军,可有想过组建成建制的斥候部队,用来对抗突厥的‘依兰精骑’?“
华飞捏了捏有些发涨的额头,接过李皓递过来茶杯,轻抿一口,叹息出声“皓小子,你有所不知,虽然’依兰精骑‘在我们看来,同属于斥候部队,但是,’依兰精骑‘的战斗力,却是远远超过我方”,
“当两方相遇时,往往需要双倍的兵力,才能吃掉对方.......”,
“武德六年,北方灵州曾经组织过八千骑兵,计划反袭突厥,吾为这支部队的副将,当时,我方一队二十人的斥候骑兵,与对方八名依兰军骑卒在广袤的草原上遭遇”,
“两军交战,先死斥候,于是,敌我双方就在草原上展开了惨烈的搏杀”,
“本以为,以我方几乎翻倍的兵力优势,可以轻易的擒杀对方,可是事实情况却是超出了我们所有人的预料.....”,
李皓没有说话,只是面色平静地看着华飞,心中已然有了答案......
前世在特种部队中,曾有一句话流传很广,一名好的特种兵,一定是名优秀的侦察兵,一名好的侦察兵,却不一定是一名优秀的特种兵。
这古代的斥候,也就相当于前世的侦察兵,作为一名久经沙场特种兵老鸟,虽然退役多年,但是该有的意识高度还是具备的,
结果显而易见,一队经历过系统化训练的骑兵,和一队没有受过系统化训练的骑兵,就算依仗人数上的优势,最后能取得胜利,那他们所付出的代价,往往也是巨大的....
果不其然....
华飞继续开口道“当一个时辰后,老夫亲自率军赶到时,入眼可见,一片狼藉,方圆三百丈的草原上,横七竖八的躺了二十几具尸体,敌我双方几乎没有一人可以坐于马上”,
“后经过辨别,敌方八名骑卒尽皆被斩,且各个都是身中身中数刀而亡,以老夫眼光,对那些骑卒身上的刀痕位置判断,尽是以伤换伤的打法”,
“而我方,二十人的斥候骑兵,最后却只剩下两人存活,并终身再也无法上战场.....”,
说完,华飞幽幽一叹,将杯中的茶水一饮而尽,嘴角露出一丝苦涩。
“所以,我大唐才要更应该组建成建制的斥候部队啊”,李皓听完,眼中浮现出一丝坚定,沉声开口。
华飞抬眸,深深看了一眼李皓,反问出声“‘依兰精骑’总数一万人,以双倍兵力来算,我们起码要投入两万名精锐骑兵,还要一人配双马”,
“你且告诉老夫,这两万精骑从何而来?这马匹从何而来?”
李皓闻言,微微摇头“华老将军,且不说其总数,我们只说此次的幽州战场,此次侵入幽州的‘依兰精骑’,据小子估算,总数应不会超过两千人”,
“并且,以小子的预想,也不需要那么多的精骑”,
“哦?”华飞饶有兴趣的看向李皓。
李皓眼中闪过一道精芒,继续道“针对‘依兰精骑’,小子计划组建一支两千人的斥候部队,从先锋军以及船队中遴选,由小子亲自训练.....”
“唉唉唉,等等,由你训练?”不等李皓说完,便被华飞出声打断,
看着华飞那怀疑的目光,李皓坚定的点点头,斩钉截铁道“没错,就是由吾亲自训练”,
见李皓神情坚定,华飞试探性的开口“你打算怎么做?”
李皓听罢,沉思片刻,暮然开口道“这两千人需由吾担任统领,每二十人为一队,设队长一名,队长之上设百夫长,统领五队骑卒,百夫长之上设总旗,统领五百骑卒,总旗之上设总领,统领千名骑卒”,
“且,营中的每一名骑卒都要一人双马,身着轻甲,背负强弓,腰挂劲弩,手持骑枪......”。
华飞听罢,不仅倒吸一口凉气,‘就算是陛下最精锐的玄甲军,恐也不过如此吧’。
“咳~,皓小子,你这未免也太.......”华飞忍不住干咳了一声,刚想说些什么,便被李皓那一双严肃的目光打断,
“华老将军,我们倘若想进驻幽州城,那‘依兰精骑’便是我们绕不过去的坎,此乃关乎整个幽州战局,不可谓不重要也”,李皓神情郑重,看着华飞,沉声开口。
华飞听完,神情也是一肃,旋即低头陷入沉思,
半晌后,
华飞轻叹一声,看着李皓,微微摇头“诚然,你小子说的,老夫很是认同,但是,事关军机大事,老夫却是做不了主”,
李皓听罢,眼中失望之色一闪而过。
“不过,老夫可以使用迅鹰,帮你传书给秦帅和程大将军,倘若他们两位没有异议,那么老夫也可全力帮助于你”,随即华飞话锋一转,沉声继续道。
“嗯?”李皓眼中顿时升起了一抹希望。
.........
天空从黑暗中逐渐苏醒,黎明的曙光渐渐透过云层,洒向大地...
距离洛阳以东200里的黄河上,一支庞大的船队,在水面上驾风而行,船头的军旗,在风中猎猎作响,军旗上,一个程字若隐若现。
“铭禾,你看看吧”,船舱内,程咬金站在窗前,看着外面初升朝阳,随手把手中的信件,递给了一旁的王铭禾。
王铭禾接过信件,打开,低头仔细阅读起来,旋即,眉头微微皱起........。
“程将军,根据信中所言,倘若我们想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快速进驻幽州城,那么李参军的计策将是最优选”,王铭禾缓缓合上信件,声音轻颤的回道,
也就是在这一刻,在王铭禾的心中,论军机策划,李皓已经是可以坐在与他同等的位置了。
也是在这一刻,王铭禾感觉,自己此前的二十年,简直是活到了狗身上......
程咬金没有说话,只是静静的看着远处初升的朝阳,似在沉思,也似在抉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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