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州市,仁圣堂中医馆
张景枭坐在一张红木椅子上,目光平静地看着面前的老中医。
老中医姓江,年已过古稀,满头银发整齐地向后梳着,鼻梁上架着一副圆框玻璃眼镜,此刻正一脸凝重地替张景枭看脉。
“换另一只手。”老中医说道。
张景枭听话地把另一只胳膊放到了桌面的垫子上。
老中医把手指搭在了他的手腕上,脸上表情再次变得凝重了起来。
良久,他放下了手,说道:“最近是不是失眠多梦,心慌气短,容易头晕,耳鸣,心情不太好,做事情打不起精神?”
“是有这些情况。”张景枭道。
老中医点了点头:“你这是阴血亏虚之症。”
老中医的话刚说完,旁边就响起了凌晟幸灾乐祸的声音:“张景枭啊,没想到你竟然阴虚。”
老中医瞪了他一眼,又问张景枭:“近段时间是不是受伤大出血过?”
张景枭瞥了一眼旁边的凌晟,慢悠悠道:“受伤的时候献过一次血。”
老中医点头:“那就对了。”
凌晟闻言,心中隐隐生出了那么一丝愧疚。
“我给你开个方子,回去好好调理调理。”老中医对张景枭道。
“好。”
老中医在纸上写了几十味中药材,又叮嘱了张景枭一些注意事项,饮食禁忌一类。
张景枭都一一应下。
老中医叹了口气,苦口婆心地说:“景枭,年轻人心态放年轻点好,你思虑过重,心结太多,长久下来,对身体也不好。”
张景枭微笑:“我知道了,谢谢江先生。”
接下来,轮到凌晟坐到了张景枭刚才的位置上。
老中医分别替凌晟看了左右两只手的脉象,问道:“最近是不是口干口苦,头晕头痛,失眠多梦,胃也不太舒服?”
“对。”凌晟道。
“平时是做什么工作的?”
“我是经商的。”
老中医点了点头,又问:“最近是不是受伤大出血过。”
“对。”
老中医再次点头,露出了一个微笑,“你是阴血亏虚伴有肝火郁结。”
张景枭看向了凌晟,挑眉道:“三十二岁的阴虚男人?”
老中医瞪了他一眼,张景枭不再吭声了。
老中医对凌晟道:“平时别总是生气,我给你也开个方子,回去好好调理调理。”
“行,谢谢您。”
从中医馆出来后,原本意气风发的两个男人,一个捂肩膀,一个捂胸口,步伐同时缓慢了下来。
凌晟问道:“你打算怎么去见程广平?”
“是你打算怎么去见程广平。”张景枭道。
凌晟懵逼:“哈?你不是要和他谈生意?”
张景枭道:“程广平认识我,我没法去找他,你替我去。”
“程广平也认识我啊,我之前找过他。”
张景枭道:“嗯,所以你替我去,不刚好?”
凌晟道:“关键是,他现在知道JqK是席杰当家,我去找他,他也不一定愿意和我做生意。”
张景枭道:“他不知道云景是谁,你就跟他说云景想做他的生意,你是替云景去的。”
“我凭什么帮你?”凌晟反问。
张景枭沉默了几秒,神情变得有些落寞,敛眸道:“不帮也没事,我再想办法就行。”
说完,他捂着肩膀走了。
凌晟捂着胸口,跨步追上了他,怒道:“你他妈的神经病一样,好好的非要抢我的货,老子变成现在这个样子都是因为你,你还在这里故意装柔弱,老子中枪了,不比你虚弱得多?你怎么跟个死狐狸精一样,我就没见过你这么奸诈阴险的小人!”
张景枭没说话,只是安静地走着。
走了几步,凌晟受不了,问道:“什么时候去见程广平?”
张景枭道:“回头再说。”
“那现在干什么?”
“去见我宝贝。”张景枭道:“她剧组今天开机,我过去看看。”
凌晟骂道:“神经病。”
——
《明月楼》剧组的取景地在云州市下辖的小檀县境内。
小檀县坐落于昆吾山脚下,四季如春,风景如画,每年冬天从北方来度假的游客络绎不绝。
近年来,小檀县政府大力发展旅游经济,拨款修复了早已在地震中坍塌的古城墙、古河道,又兴建了一座影视城,叫做檀宫。
檀宫影视城是国家5A级旅游景区,里面有许多从先秦到宋明时期的仿古建筑,不仅吸引了游客,也吸引了许多古装剧剧组,《明月楼》剧组就是其中之一。
岑杏是今天上午和柯白薇一起到的小檀县,两人和剧组其他成员一起入驻了檀宫大酒店。
而左佑和柯白薇的助理小锦则是住在附近的另一家酒店。
在檀宫酒店略微休整了一番以后,岑杏就和柯白薇一起去了檀宫景区内,参加剧组的开机仪式。
剧组开机是一个特殊的仪式,其中最神秘的莫过于“拜四方,摆香炉”,也就是烧香礼祭拜,寓意是向四面八方打招呼,祈祷神灵保佑剧组顺利拍摄。
除此之外还有拉横幅,用红布盖住镜头,介绍出品方、导演、摄影师及各部门领导,剪彩等流程,
再接下来就是总导演和几名主演在台上简单地祝愿几句。
由于岑杏是女N号,戏份不多,所以在开机仪式开始后,她一直都在台下人堆里站着。
她原本在前边,后来被人流挤到了后排,怎么也回不去了。
她前面站着许多从别的剧组跑过来凑热闹的群演,都穿着古代士兵的盔甲,手里还拿着两米的道具长枪,小山一样立在她的面前,把她的视线挡得严严实实的。
除了群演,还有一些来旅游的游客,拍照的拍照,拍视频的拍视频,把现场围得水泄不通。
岑杏挤了又挤,想要回到前面去,没多久就又被人流挤回了后边。
此时,一个挎着包的旅游大妈见了,说道:“小姑娘,你这样不行,我带你到前边。”
大妈十分热情,说着就拉起岑杏的手,闷头开始往前钻,并不看前边的路,见缝插针,没缝硬挤,一路过关斩将,几分钟就带着岑杏来到了最前边的空地处。
岑杏跟着大妈挤了一路,头发变得乱糟糟的,刚从人群里钻出来,抬头就看见了台子上站着的张景枭。
她心中一阵欢喜,但没出声,只是安静地在站在台下望着他。
张景枭今天穿了套灰色定制西装,戗驳领,收腰版型,左手手腕上戴了枚百达翡丽的经典男士腕表,脚上是双爱德华·格林的黑色牛津鞋,从头到脚都是一副风度翩翩的优雅绅士做派。
此刻,他正拿着一枚崭新的剪刀,站在一条彩带前,像是在准备剪彩。
岑杏身边的大妈也看见了张景枭,说话的语调拔都高了好几个度。
“那个小伙子是谁啊?长得可真俊!”
她笑呵呵地拿出了手机,对着张景枭一顿狂拍,一边拍一边对岑杏说:
“我跟你说啊小姑娘,阿姨我就是小檀县的人,我天天来这影视城玩,为的就是看这些明星小帅哥,啧啧,台上那个小伙可真俊,太排场了,上面的一群小帅哥里阿姨就喜欢他!”
“阿姨我就是大色(shai)迷,年轻时候就喜欢漂亮小伙,台上剪彩这小伙是真不赖,你知不知道他是哪个明星?”
岑杏道:“阿姨,他不是明星,他是老板。”
“老板?哎哟,那这是又俊又有本事,阿姨更喜欢了!”
拍完照,大妈又问岑杏:“小姑娘,你是不是明星啊?”
岑杏如实回答:“我是这个剧组的一个演员。”
大妈笑哈哈地说:“我就知道你也是明星,我看你这么漂亮,才带你挤过来的,你认不认识上边那个帅小伙老板?”
岑杏点头:“认识的。”
闻言,大妈两只眼睛都冒着光,拉着岑杏的手,问:“那一会儿他从上边下来,你能不能让他和阿姨拍张照片?阿姨真真儿太稀罕他了,哎呀,真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