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岳托忽然一笑,“我们越是着急,恐怕就越着了李元庆这狗贼的诡计。明军,哼哼,不过只是躲在乌龟壳子里的臭虫,他们若是敢跟我大金精锐正面对战,何须这般?”
索通忙拍马道:“主子爷,您莫非已经有了好办法,对付李元庆这三个狗贼?”
岳托阴阴冷笑,“雕虫小技,也敢在爷我面前卖弄?舒契,我给个重要命令……”
…………
明军哨探一直在后金军阵前骂了一个上午,但后金军这边,没有丝毫出战的意思,便是哨探,岳托都没有派出一个。
旅顺城这边,李元庆也陷入了深思。
计划虽然不错,但真正实施起来,由于并不是本部,多少难免会有偏差。
加之这个时代,信息不畅,很多东西,只能凭指挥官的预判和直觉。
但坦白说,张盘和陈忠,都不具备这种能力。
官沧海和许黑子,倒勉强可以撑一下,但此时,他们还不够资格。
而岳托的隐忍,隐隐也让李元庆有了一种不太好的预感。
这个爱新觉罗家的精英,可并没有这么好对付啊。
当夜,李元庆和张盘各自点齐了500精兵,与之前一样,前往了北方。
子时左右,船队顺利抵达了南关海岸,但很快就有哨探前来汇合,带来了一个重要消息。
在今天下午晚些时候,金州镶红旗的援兵赶过来2个牛录,旅顺方向,也赶过来1个牛录,南关堡里的鞑子数量,超过千人。
这般形势,若再去强攻,明显不智。
李元庆当即放弃了今夜的计划,准备返回旅顺。
张盘好不容易才出来,却什么好处也没够到,忙着急道:“元庆,要不,咱们去木场驿和青泥洼看看,那里,岳托总不会也布置了援兵吧?”
李元庆一笑,“张大哥,木场驿和青泥洼有没有援兵,我不知道。不过,恐怕,今夜镶红旗这些鞑子们,没一个能睡好觉了。”
张盘也明白了李元庆的意思,“岳托这小狗,鼻子倒真的比狗海灵。”
李元庆一笑,“张大哥,此事不着急。心急吃不了热豆腐嘛。咱们有的是时间。”
次日清早,船队顺利返回了旅顺。
而就在李元庆刚刚进城之后,后金军大营方面,岳托也得到了奴才的禀报,“主子爷,果然不出您所料。南关海岸,发现了明狗子的船队。今早,码头那边,看到他们的船队回来了。”
岳托显然一夜未睡,精神头虽极好,但黑眼圈却很明显,他微微冷笑:“李元庆这狗贼,也就这点本事了。从现在起,给我牢牢盯死了码头。就算有一只蚊子飞出去,我也要立马知道。”
“是。”
…………
吃过早饭,明军这边依然继续骂阵,镶红旗那边,却依然没有反应。
到了傍晚,张盘急急道:“元庆,咱们今晚去青泥洼试试?”
李元庆却一笑,“张大哥,今晚,咱们哪也不去了,叫着陈大哥,咱们好好喝一场。”
张盘不由无语,“元庆,你,你总得给哥哥个立功的机会吧。”
张盘这般说,李元庆也不好再藏着掖着,仔细解释道:“张大哥,岳托此人非常警惕。如果我猜的不错,辽南各个要塞,必定都已经被他派了援兵。咱们之前的计划,已经不好用了,必须得做出改变。不过,今夜,船队肯定是要出去的。你如果不信,可以跟船队去青泥洼看看。但若有援兵,千万不要贸然。岳托现在在码头这边盯的很紧,只要咱们船队出去,他们肯定不睡觉了,支援可能一个时辰都用不了。”
张盘明白了李元庆的意思,但还有些不死心,“元庆,我今晚紧跟船队出去看看。”
李元庆早就预料到了这种结果,郑重道:“一切小心行事。”
晚上,船队再次启航,只不过,除了张盘带着500精锐,偌大的船队,就只剩水手了。
次日清早,船队顺利返回,张盘红着眼圈,说不出的沮丧,“元庆,这他娘的,早知道,老子昨夜跟你们一起喝酒了。”
陈忠不由大笑,“老张,跟你说的什么来着?心急吃不了热豆腐。放心吧,这些丁口财物,少不了你的份。”
张盘无言道:“我知道。可我就是不甘心啊……”
一连几天,骂阵继续,船队出海继续,但双方都没有再爆发大规模冲突,偶尔有些擦边的小打小闹,损伤最多也就有个一两人。
后金军已经完全被明军牵住了鼻子。
八月二十日早上,旅顺接到了皮岛的最新战报。
毛文龙已经成功率主力撤回皮岛,并未与老奴主力发生冲突,双方算是远远的打了个照面,老奴主力已经分流。
同时,毛文龙指出,李元庆、张盘、陈忠辽南三部,尽量要保持克制,以防守旅顺为主,不要轻敌冒进。只要守住旅顺,便是大功一件。
毛文龙还暗示,天启小皇帝非常关注旅顺战事,已经接连给毛文龙这边下了三道旨意。
最后,毛文龙言李元庆三部今年的饷银,包括之前进京的封赏,都已经到了皮岛,只要旅顺战事结束,就可前去皮岛支取,毛文龙也会尽力为三部,补充旅顺损伤的人手缺额。
得到了毛文龙的指示,三人都是大喜,尤其是粮饷和赏赐,让所有军兵都欣喜异常。
这也意味着,他们的官身,都有着落了。
中午,热热闹闹的喝了一顿酒庆祝,吃完,张盘却拉着李元庆和陈忠商议起了今后的战事。
“元庆,老陈,咱们现在的大势非常好,但岳托老在这里耗着,也不是办法。要不然,咱们突袭复州,逼岳托回救?”张盘有些焦急。
很显然,他很想挽回之前在天启小皇帝面前的失分。
陈忠道:“现在去复州,并不是良机啊。老奴主力已经分散,现在,恐怕各旗主力都回到了驻地。若是再被困在复州,后果不堪设想,咱们万不能贸然。”
“那咱们总不能看着岳托就在这里守着吧?虽然仗算是咱们打赢了,但旅顺损伤很大。若不能及时修养,百姓们日子可就难熬了啊。”张盘叹息道。
李元庆很理解张盘现在的心情,任是谁,被人带人堵着家门口,心里绝好受不了。
不过,眼下这般状态,越是急反而事情解决的越慢。
岳托可不是傻子,他比阿敏和莽古尔泰要难缠许多,某种程度上,他比老奴还要令人提防。
按常理,马上就要进入秋季,熙熙攘攘打了快一年,也该进入歇战期了。
毕竟后金的士兵们也是人,家里的田地,也需要耕种收获。
但老奴咽不下这口气,岳托恐怕还会在这里耗着。
这实际上是‘杀敌一千,自损八百’的犯二做法。
以岳托的精明,他不会看不到这一点。
最好最稳妥的办法,就是继续相持下去,可以沾点嘴上便宜,但却不能轻举妄动。
只是,岳托被折腾了这么些时日,恐怕心里也憋着一口气,未必就能冷静思量。
这一来,一场恶战,很可能不能避免了。
坦白说,到了这种程度,李元庆累了,麾下长生营的儿郎们也累了,虽收货不多,也没打下复州,但金州城的收获,不算少了,足够三部的丁口损失,李元庆并不愿意,再与后金军发生激烈交战。
此次旅顺守卫战,明军三部伤亡很小,长生营本部,伤亡甚至不足30人。三部加起来,伤亡也就200左右。
李元庆也很想对麾下的儿郎们,兑现他的承诺,让他们人人都娶得娇妻,不说多了,起码在年前,能让他们过一段幸福安逸的日子。
但眼前这般……
陈忠和张盘吵了几句,却丝毫没有头绪,不由看向李元庆。
张盘道:“元庆,岳托已经被咱们溜的差不多了。后金军现在士气低迷。岳托大营,只有5个牛录的兵力,加上辅兵,也不超过3000人。咱们可以跟他们正面来一波。”
陈忠却摇了摇头,虽没有说话,但李元庆却明了,陈忠也不想跟岳托硬碰硬。
但李元庆若直接表态,恐怕张盘会很难接受,毕竟,旅顺是他的地头,是他的家。
他会以为,李元庆和陈忠得了好处,反而不想出兵了,他甚至可以直接向朝廷秉明,李元庆、陈忠两人‘怯战’。
人生其实就是这个模样。
共患难易,共富贵难。哪怕是夫妻。
包括李元庆和张盘这段时间好不容易积攒起来的情谊,也要烟消云散。
“张大哥,若要出战,也不是不可。但后金军尽是骑兵,咱们不得贸然,须得许许推进。以驱赶他们为主。”
听李元庆终于表了态,张盘不由大喜,“元庆,其实哥哥我也不想贸然。只是,我感觉现在是个机会。不在乎多少首级,不在乎多少功绩,只要能把岳托赶走,这就算圆满了。”
看张盘这般说,陈忠也松了口气,“若是这般,那事情就容易了一些。”
三人达成了一致,命令往下推行,就简单了许多。
次日早上,明军开始出城列阵,张盘率一千本部为核心,李元庆和陈忠各率一千本部为策应,开始围逼向后金军战阵。
张盘之所以敢这么大胆,也是吃准了后金军现在被溜的很疲惫,加之有李元庆在身后坐镇,他麾下的儿郎们,又正是士气高昂之时。
与李元庆和陈忠不同,旅顺是张盘的治地,麾下儿郎早就将这里当成了家园,在家门口与后金军作战,他们充满了渴望和荣耀。
三部虽为一体,但到了这个关节,立场不同,注定,思维方式也完全不同。
张盘对此也心知肚明,便更加渴望,能在李元庆和陈忠面前证明自己,证明他麾下儿郎们的实力和勇气。
很快,明军战阵便推进到后金军战阵一里之前。
这一次,岳托没有避战,很快,黑压压的镶红旗骑兵,从营地里涌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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数学好难……
尽力避免瑕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