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烟雾攻势一直持续到了天黑,这才开始渐渐停息下来。
在整个过程中,除了点火时比较困难,接下来的过程,都非常的顺畅。
甚至,到了后半程,就算不用人力扇风,烟雾顺着风势,也会很好的朝着南方飘散。
而因为这些‘烽火堆’都在城池百步之外,从城头到火堆,有一个舒缓的接近角,只要不是忽然逆天的刮起了大南风,并不会城头上的明军造成太多致命的危害。
加之李元庆准备充分,儿郎们并未受到太过影响。
但结束时,李元庆却依然不敢怠慢,严令出城的士兵和辅兵将火堆用积雪盖死,他们回来城内之后,首先要在城门里用热姜水洗澡,再口服热姜汤,在这边观察一天后,才可以入城。
而城门和整个城墙区域,又都被重新撒上了一大片生石灰消毒。
也无怪乎李元庆会如此小心,在这个时代,哪怕是医疗技术如此发达的后世,一旦发生瘟疫,同样是噩梦般可怕的存在。
而镇江城因为其区位的关系,无论是毛文龙还是李元庆,只能选择放弃,什么时候,当两部的实力,真正能在正面战场与后金军对决,才是可以据城而战、收复城池之时。
甚至,李元庆一直在思虑,有没有什么方法,能让后金军的战马大量滋生瘟疫。
只可惜,李元庆在这方面,并没有太多专业知识,加之后金军的养马技术已经很成熟,李元庆也只得暂时作罢。
今日此役,虽然无法立刻看到实战的效果,但众将大多都在现场亲历,自然知道这烟雾的威胁,后金军此次必定要吃个哑巴大亏,接下来的仗,必然会好打不少。
加之另一件大喜事的关系,各人的精神头也就更好了。
入夜,雪势越下越大,但此时,在望山楼的一楼大厅内,却是灯火通明,人头攒动。
今夜,正是任家大小姐任颖儿要进门之日。
按照大明的潜规则,任颖儿只是平妻,不能大半特办,只能在晚上进门。
但李元庆还是给足了任家和任颖儿面子,在望山楼的一楼大厅内,开了几十桌宴席,除却今夜的值守军官,包括毛文龙在内,东江部各部高级军官,长生营把总级以上军官,陈忠部把总级以上军官,全都过来喝喜酒。
李元庆也换上了一身艳红的新郎官袍,亲自在大厅内坐镇,与众多军官和士绅们喝酒聊天。
事实上,到了李元庆此时的位置,能让他一口干掉酒杯的,已经没有几人。
但今日,李元庆却几乎来者不拒,给足了众人面子。
不多时,李元庆的脸上也涌起了几分酒意。
毛文龙笑道:“元庆,差不多了。喝的再多,怠慢了新娘子,可就不美了。”
李元庆一笑,“谢大帅拂照。”
毛文龙发了话,即便还有人想找李元庆喝酒,却也得掂量掂量分量了。
好在李元庆很快就被媒婆叫去厅内休息,那些没有机会同李元庆喝酒的士绅们,也有了下台的台阶。
加之毛文龙亲自坐镇调度,厅内的气氛很快又热烈起来。
中院,李元庆的居所,媒婆曹婆子正拿着一张礼单,恭敬的递到李元庆手里,“爷,这是任家的礼单,已经从后门送进来,新娘子也到门口了。”
李元庆点了点头,扫视礼单一眼,嘴角边不由露出了一丝说不出的笑意。
任家当真也是下了大本钱了,各种首饰陪嫁不算,仅是现银,就有十八万两。
若所有财物全都加起来,怕是得有三十多、小四十万两,绝对可以说是超级大手笔了。
就算除去李元庆的礼金二十万两,他至少还赚到了二十万两,还有一个娇滴滴的大美人儿。
这买卖,无论怎么算,都不吃亏啊。
喝了不少酒,李元庆这时也有些口干舌燥,笑着对曹婆子道:“曹大姐,今夜,辛苦你了。时辰不早了,流程就快点加速吧。”
曹婆子怎的不明白李元庆的心思?忙大喜道:“是。爷,您先在新房休息,老身马上去办。”
看着曹婆子的背影,李元庆不由缓缓一笑,眼前又浮现起任颖儿的俏脸,心中不由一时火热。
曹婆子急急便赶到了后门,这时,任启柱亲自护送着花轿,已经在门口等候多时了。
看到曹婆子过来,任启柱忙急急道:“曹大姐,怎么样了?”
曹婆子嘿嘿一笑,“恭喜任大爷。贺喜任大爷。老爷请小姐进门。”
任启柱不由大喜,按照惯例,今夜任颖儿进李家的门,首先要面对李家主母,但此时张芸娘并不在镇江,这个主,自是由李元庆来做。
而李元庆发了话,这就意味着,任颖儿在回到长生岛之后,面对张芸娘时,也不必再受太多苛责。
“曹大姐,多谢啊!”任启柱赶忙将一张银票,塞到了曹婆子手里。
曹婆子扫了一眼,见是百两,不由更喜,但片刻,她想了一下,却是忙将银票还给了任启柱,低声笑道:“任大爷,老身已经受老爷诸多,又怎的能再要您的银子?咱们快些吧。老爷等急了,老身可不敢承担这个责任。”
曹婆子之前镇江城,虽也算得上是‘红人’,但那时,多数人只将她当成过了气的老鸨子,有谁又会正眼看她?
但奈何‘近水楼台先得月’,自从黛丝之事,与李元庆有了一面之缘之后,她的人生,仿似老树开花,很快便迎来了一个新的、也更为广阔的舞台。
先是召集城内士绅们去官厅饮宴,建立了她在镇江城士绅们心中的地位,而后,她的两个儿子,先后被李元庆提拔到辅兵和辎兵队伍,都升了把总。
而她本人,更是成为了李元庆的心腹,在城内诸多李元庆不方面出面之事,都是由她来完成。
她们一家的命运,早已经与李元庆紧密的联系在了一起,再也不可分割。
任启柱见曹婆子居然不收他的钱,不由一愣。
曹婆子却是已经笑着指挥花轿,开始进门。
任启柱一时不由也有些错愕。
在之前,他也是认识曹婆子的,不过,摄于读书人的清高,他自是不屑于与曹婆子来往的。
但此时,看着曹婆子忙前忙后,规矩有序,任启柱忽然发现,在用人上,他比李元庆,还差的很远啊。
花轿是八抬大轿,对于娶妾来说,虽然有些觊觎,但李元庆对此已经默认,谁又敢不给李元庆和任家面子,在这个细节上较真?
花轿很平稳,如船一般,但花轿里面,任颖儿心思却是极为复杂。
作为任家的大小姐,任颖儿也曾无数次畅想过她大婚的一幕,却万万没有想到过,竟然像是此时这般。
好在,迎娶她的男人,在辽地、甚至是整个大明,都首屈一指。
但即便如此,任颖儿的芳心里,还是说不出的复杂。她根本无法形容她此时的感觉,总感觉,她就像是一件物品,而不是一个人。
这时,花轿缓缓落地,曹婆子熟悉的声音传过来,“念儿姑娘,人已经到了。”
念儿神色复杂的看着这台喜庆的大轿,但片刻,她也反应过来,此时也绝不是她发呆的时候,忙笑道:“请新妇进门。”
片刻,任颖儿只感觉面前一阵冷风飘过,曹婆子笑着挑开了门帘,“颖儿姑娘,请。”
两个贴身侍女赶忙小心爬出来,小心搀扶起任颖儿,扶着她朝着里面走过去,后面还有十个侍女,赶忙更随着进了门。
曹婆子笑着指挥着忙前忙后,很快,门外便清静下来,念儿也回房休息。
看着房间里面红彤彤的烛火,曹婆子忽然会心一笑,默默道:“希望老天爷保佑,保佑任家小姐,早日为老爷生个大胖小子啊。”
外面的风雪依旧凛冽,但此时,在室内,却是温暖如春。
看着任颖儿终于进了门,在这新房里等了好一会儿的李元庆,也忍不住站起身来。
“见过老爷。”一众侍女怎敢面对李元庆的威势,纷纷万福行礼。
李元庆不耐烦的摆了摆手,“不必多礼。扶小姐过来。”
“是。”
侍女不敢怠慢,赶忙将披着红盖头、一身艳红色新娘装的任颖儿,扶到了床边坐下。
任家家大业大,任颖儿一共有十二个侍女,皆是通房陪嫁,换句话说,她们都已经是李元庆的私产。
在大明生活了这么久,李元庆对此早已经心安理得了。
他笑着挨着任颖儿坐在了床边,一把抓住了她有些扭捏的纠缠在一起的小手,“颖儿小姐,辛苦了。”
任颖儿一愣,娇躯微微颤抖,但片刻,她也释然,任由李元庆的大手抓住了她的小手,“新妇见过老爷。”
旁边,任颖儿的亲信侍女拿来了挑盖头的秤杆,李元庆接过来,笑着挑起了任颖儿的红盖头。
顿时,一张精致绝伦的俏脸,毫无保留的出现在李元庆眼前。
虽然已经见过面,但那时,任颖儿并没有化妆,远不像此时一身盛装的她,来的这么震撼。
李元庆一时竟也有些痴了。
即便他已经拥有了当今皇后,大名鼎鼎的数个花魁,但走流程娶到大户人家的小姐,这却还是第一遭。
感受着身边李元庆身上男人特有的味道和酒气,任颖儿也有些回过神来,想看李元庆,却有些不敢,长长的睫毛一眨一眨,简直像是个雍容华贵的洋娃娃。
“颖儿小姐。”李元庆轻轻唤了一声。
“老爷。”任颖儿羞涩的看了李元庆一眼,忙又垂下了目光,我见犹怜。
这时,侍女端来了交杯酒,恭敬摆在两人面前。
李元庆一笑,“颖儿小姐,咱们该喝酒了。”
任颖儿一怔,娇躯微微颤抖,片刻,乖巧的点了点头。
两人喝了交杯酒,室内的气氛瞬间开始有所改变,温度似乎也上升了好几度。
李元庆再无顾忌,大笑着将任颖儿揽在怀里,肆意亲吻着她的俏脸。
身边侍女都不敢看,纷纷退到一旁,大气儿也不敢喘。
但就在李元庆要亲吻她的红唇时,任颖儿忽然别过了头,似是鼓足了勇气道:“老爷,您,您是真想娶我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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