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翻阅着账本,李元庆看的很仔细。
任启柱虽然是李元庆名副其实的大舅哥,但~~,粮草存储,国之重器也。是整个长生岛最关键的基石,李元庆自然不敢有半分马虎大意。
任启柱的工作做的还是非常规整的。
每页的结算,他都用朱砂红笔,仔细做出了注释和解释。
虽然长生营此时还没有完全展开阿拉伯数字的普及,主要是这种军国重器,也不能直接用阿拉伯数字来代替,毕竟,如果有心人要篡改,阿拉伯数字就太容易了。
但任启柱规整的排版,漂亮的字迹,还是让这一切都显得很了然。李元庆查看起来,也轻松了不少。
按照长生营的规矩,库房储粮,每一旬日,也就是十天,一小结。一月一大结。半年是中结。年底是查账的大结。
李元庆翻看了足有半个小时,都非常规整,让人很难找到纰漏。
加之,任启柱这边只有统计权、管理权,却并没有使用权。
军方的军队账房对任启柱是个均衡的掣肘,而上面的商老六、马管家,包括他李元庆,则是大的掣肘。
除非是任启柱把他李元庆也买通,否则,这账目,只要出现了假账,很快就会漏出影子。
说到底,想要把权利关进笼子里,最好的办法,还是均衡、掣肘,要将权利均匀化,互相牵扯。
否则,凡事都是一人独揽,不出现问题,那才叫有鬼了。
当然,李元庆本身,自是要例外的……
对于长生岛和整个辽南而言,他就像是‘造物主’,居高临下、以俯览的角度,掌控着这一切。
简单查看完了账本,李元庆嘴角边露出了一丝柔和的笑意,“大哥,这些时日,辛苦你了。”
不到五百万石粮食,虽然不算多,但供长生营、包括整个辽南,供给个两三年,没有任何问题。
加之长生营是活水,一直在流通,这些粮草贮备,已经足够李元庆接连发动两年的连绵战事了。
任启柱虽然对李元庆的夸赞,早有预料,但真正等到夸赞来临了,他的心里,还是喜不自禁,忙笑道:“大帅,能为大帅分忧,是卑职的福分。大帅,您歇息片刻,咱们去查看库房吧。”
李元庆笑着品了一口茶水,“大哥。咱们之间,其实不必这般拘谨。你这些时日的辛劳,我看在眼里,大家也都看在眼里。你若再这么拼命,嫂子怕是都要堵我的门了。”
任启柱脸上笑意不由更甚,他没有料到李元庆对他的评价会这么高,要知道,他此时其实就是一个大的账房先生,有管理权,却并没有太多决策权。
好在任启柱心不大,做事很踏实,不会好高骛远,他还想再磨练几年,把他的根子扎的更稳了,再进入决策层,虽然他非常明了,以他的身份、地位,他早晚都哟啊进入决策层。
“嘿嘿。元庆。你又不是不知道,这些事情啊,一旦忙起来,那可就真放不下了啊。再说了,这库房这边多清净,我倒是想常住在这里呢!”
两人相识一眼,不由都是哈哈大笑。
在任启柱的公房里休息了一会儿,任启柱又亲自引领着李元庆,来到里面,查看库房具体情况。
长生营的这些库房,非常高大,又非常坚固气派。
外表虽主要是夯土构架,但里面还有两层石墙,便是十级、甚至是十二三级的大风,也不会对其构成太多影响。
库房的大小不一,基本都是维持在长八十米、宽四十米、高十五米的规制。
主要是此地据海边很近,只有不到两里的路程,库房都是根据地势来建造,因地制宜,便不可能是像是平原上那般规整。
打开库房,先有一道间门,里面大概有两米多、三米左右的隔间,里面有不少生石灰、各种吸湿的中草药、木料之类,主要是为了吸湿、隔绝大海边的水分而用。
再里面,是宽大的石制阶梯。
库房构架在地面一米五以上,底下皆是坚实的夯土、石制、木制混杂构架的地基,隔绝‘地气’。
这主要是为了保持粮食的干燥、新鲜,顺便,还能隔绝老鼠、蚊子、蟑螂之类的讨人厌的小生物。
进入库房里面,皆是一架架整齐的铁制、木制货架,一袋袋粮食,均匀的码放在货架上,中间有过道,虽不甚宽敞,但顺利搬运其中粮食,已经是绰绰有余了。
在另一侧,还有出口,这是为了方便忙碌时进货、出货。
李元庆令亲兵解开了数个粮食口袋查验,都非常规整,没有一丝纰漏。
接连查验了十几个仓储,都没有任何问题,李元庆和任启柱来到了一处避风的守卫军兵小屋里。
守卫军兵赶忙将地方让出来,给李元庆和任启柱沏上热茶,来到外面与亲兵们说笑。
喝了就茶暖和暖和身子,李元庆笑着递给任启柱一颗雪茄,自己也点燃一颗,笑道:“大哥,旅顺的事情,你知道了吧?此事,你有什么想法?”
任启柱眉头紧紧皱起来。
事实上,一路上,他一直在思量这个问题。由决策者的角度,来思量这个问题,而不是执行者。
沉吟片刻,稳住了心神,任启柱这才道:“大帅,旅顺之事,说起来,还真有点棘手啊!卑职的意思,旅顺不能不帮,但~,却必须要讲究方法。授之以鱼,不如授之以渔。咱们必须要循序渐进的缓缓图之。”
李元庆一笑,深深吸了一口雪茄,“大哥,元庆愿听大哥详解。”
任启柱也一笑,“元庆,这办法,其实也很简单。咱们海边,不是长有些喂鸟人嘛……”
…………
李元庆回到官厅,已经是晚上。
陪着一众老婆孩子们,吃了顿温馨的晚饭,李元庆回到内书房,处理文件。
今夜是婉儿值守。
虽然已经为李元庆生下了一个宝贝女儿,但婉儿比之前还要靓丽动人了不少,举手投足间,充满了成熟女性的高傲魅力,贵气逼人。
处理了几份不太重要的文件,婉儿袅袅的为李元庆端来了一杯香茗。
感受着她身上诱人的香味,李元庆笑着揽住了她的纤腰,贴在她晶莹如玉的耳垂边小小咬了一口,笑道:“这几天不见,我的婉儿想我了没?”
婉儿俏脸微红,“爷,奴婢没想您……倒是,倒是如意想您了。”
李元庆不由哈哈大笑:“今晚,若没事儿,我去你院子里。好好看看我的宝贝女儿。”
“嗯……”
婉儿俏脸优秀又红,芳心中更是大喜,蚊子般‘嗯’了一声,忙袅袅退到一旁,不敢打扰了李元庆的公事。
这就是婉儿最让人心疼的地方。
她只会精心伺候李元庆的生活,绝不会去搀和李元庆的政务,召之即来,挥之即去。
也是李元庆最为宠爱的姬妾。
在岛上、在辽南的地位,也是高高在上。
今日没有太多重要文件,倒是有毛文龙写来的一封信。
婉儿去一旁的火盆边看书,李元庆也静下心来,仔细查看毛文龙这封信。
毛文龙在信中,简要对李元庆分析了他下一步的军事计划,跟之前,李元庆去皮岛、面见毛文龙时,大差不离。
毛文龙还是想~,能拿下一座后金重镇,像是老寨这样的大城,来证明他的功绩、荣耀,提升麾下儿郎们的士气,‘三千里外觅封侯!’
对于此,李元庆却有些不可置否。
此时~,辽西的事态,已经由‘液体’,逐步演变为‘固体’。
直白点说,军阀的体系,已经有了规整的雏形,辽西、辽南、辽东。
辽西因为是关城门户,又有文人集团驻守,辽西的关宁将门们,还不敢表现的太过,但苗头已经显露出来。
而辽南和辽东,在此时,基本上就是独立状态。
在这般事态,扩大功绩自然重要,但更多的,却是要稳固内部。
但毛文龙有这种进取心,李元庆也没有理由去制止……
某种程度上,李元庆也需要、毛文龙在东线的‘大动作’,牵扯后金方面的注意力。
只是,其中得失,却是不好计算了。
不过,能打仗,只要不是吃下大败仗,全军覆没,自然是好事情。
强兵,其实就像是镔铁,只有经过无数次的艰辛打磨,才会变成好钢,成长为真正的强兵。
再加之毛文龙的精明,吃下打败仗,包括全军覆没,这基本上是不可能的。
李元庆斟酌了一会儿,从旁观者的角度,给毛文龙回了一封中规中矩的信,主要还是提醒毛文龙,以稳妥为主,不可冒进。
毕竟,后金的主力,可不是闹着玩的。
他们疯起来,可是比疯狗还疯。
处理完了毛文龙的信,李元庆舒缓了一下手脚,正准备让亲兵送出去,跟婉儿说说情话,先逗弄一下气氛,这时,外面有亲兵禀报,“商老六求见。”
李元庆一愣,但片刻,已经回过神来,摆手招过婉儿,用力在她的红唇上亲了一下,笑道:“回去给爷暖好被窝。还有,今晚爷要搂着你和如意睡。我出去有点事情,一会儿就过去。”
婉儿俏脸一片羞红,却又是欣喜万分,忙乖巧的点头,温柔的将李元庆送到门口,这才依依不舍的袅袅离去。
来到前厅,商老六已经等候了片刻,看到李元庆过来,不由苦笑道:“元庆,老沈这厮,这次……怕真的是搞出篓子来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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