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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忠和张启亮之间,脾气虽稍有点……有点‘对刺儿’。
但~~,一直有李元庆执掌乾坤,从中调和,两人之间,虽偶尔会怼嘴皮子功夫,但在大势上,尤其是在大是大非的问题上,两人还是没有任何问题的。
至于李元庆和魏良之间,那就更不消多说了。
时至今日,两人几乎已经有了‘夫妻’一般的默契。
说白了,这么多年了,大家早已经形成了利益共同体!
魏良和张启亮,就像是‘狈’,一直附在李元庆和陈忠这两头‘狼’身上,大家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今天主要是谈事情,一切以方便为主,魏良和张启亮便没有把酒宴安排在岛上的大酒楼,而是直接安排在了军校对面的一家老字号的羊汤店。
李元庆四人来到后院的包间,店里的老夫妻两口子早已经将酒菜收拾利索。
大盆子羊汤,大盆子羊骨头,还有两只羊头,剩下的就是炒羊血、炒羊肚,煮山鸡蛋,和几个调色、调味的青菜了。
酒,则是地道的辽南老窖。
这些酒菜虽然不好看,但却非常的‘接地气’,分量十足。好吃,下酒,又能填饱肚子。
魏良和张启亮虽然没有什么胃口,但李元庆和陈忠上了一天课,却都已经饿得不行,很快,便是一阵风卷残云。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
看着李元庆稍稍回过神来,魏良这才小心道:“李帅,朝廷此举,试探的意思明显啊。也幸得是我老魏这些年有了些底气,否则,怕是要等到消息传过来,咱们才能知晓啊。”
李元庆笑着点了点头,却不动声色的看向陈忠:“大哥,此事,你有什么想法?”
时至今日,李元庆和魏良也好,陈忠跟张启亮也罢,说白了,早已经形成了不成文的默契。
长生岛的军政大权,自然是李元庆一把抓。
广鹿岛方面,陈忠亦是一样。
不过,不管是长生岛也好,广鹿岛也好,一旦有了战功,大家却是要一起分。
有银子,自然也是大家一起赚。
魏良和张启亮自然也不傻。
他们在长生岛和广鹿岛,虽然无法获得实际的权利,但却能得到最高的尊崇和荣耀。
加之财物方面,李元庆也绝不会短了他们,他们自然也不敢触碰李元庆的权威,而是~,将目光和手脚转移到外面……
此时,魏良和张启亮早已经不再是当年、那两个倒夜壶都被人嫌弃的老太监,此时他们就算回到宫里,那绝对也是有资格进入司礼监、‘知兵懂事’的大太监了。
但两人也非常明白,这一切的前提,那就是必须有李元庆和陈忠的强有力支持!
此时,听到李元庆问起自己,陈忠的眉头不由紧紧皱起来,沉吟片刻,这才道:“元庆,两位公公,皇上、朝廷此意,明显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啊!但我老陈现在有一个问题!这事情,到底是皇上的意思?还是朝廷的意思?亦或是,这是皇上和朝廷的意思?”
一旁,李元庆端起酒杯,笑着抿了一口,不由赞赏的点了点头。
时至今日,陈忠的政治思维,比之之前,那简直就是天与海的差距了。
魏良忙道:“陈帅,杂家得到的消息是,事情是宫里传出来。至于朝廷方面,杂家也没有精确的消息。不过,杂家和老张,都是皇上的家奴。因此,杂家推测,也应该是皇上的意思。”
一旁,张启亮当然明白这其中的深意。
皇上是皇上,朝廷是朝廷。
虽然说朝廷是皇上的,但事实上,两者相互关联,相辅相成,却又有着巨大的鸿沟。
忙道:“李帅,陈帅,老魏说的不错。杂家也认为,这是皇上的意思。但咱们这边,如果不快些做出反应,怕~,怕就要是皇上和朝廷的意思了。”
陈忠不由皱眉看向了李元庆,“元庆,这是一记窝心脚啊。咱们接也不是,躲也不是啊。”
李元庆笑着点了点头。
这就是中~央政权,对地方政权的优越性。
完完全全可以从大势上,从正面推过来,用大势,就压的人难受,甚至喘不过气来。
片刻,李元庆笑道:“魏公,张公,您二位又是什么意思?”
魏良还没说话,张启亮已经有些急眼了,忙道:“李帅,时至今日,您难道还不明白我老张的忠心嘛?李帅,在您面前,我老张,就是一条老狗,一条最听话的老狗啊!您叫我老张往东,我老张绝不往西。您叫我老张抓鸡,我老张决不去逮狗啊。”
魏良一时有些尴尬,没想到张启亮居然会这么赤~裸……但思量片刻,他也想明白过来,事实就是这么个道理……
有李元庆在,有陈忠在,他们两人,就是高高在上的大太监,很多时候,便是皇上,也要给他们三分面子。
但~,一旦去掉他们在李元庆身边的这道光环,他们又算是什么?
两条老狗而已,又有什么鸟用?
更不要提,他们都是当年九千岁魏忠贤麾下的老阉党出身,依照此时新皇崇祯皇帝的性子,一旦回了京,还能有他们的好?
魏良也顾不得其他了,忙跪倒在李元庆面前,“李帅,此事,此事您可得为杂家和老张做主啊。”
张启亮也反应过来,忙‘扑通’跪倒在李元庆身前,哀声哭泣不止。
陈忠登时有些心烦意乱,“哎!我说你们两个,这才哪到哪啊?鬼哭个什么?老子和元庆能不管你们么?”
说着,陈忠看向李元庆:“元庆,我就说吧。此事,麻烦的紧那。”
李元庆淡淡一笑,“魏公,张公,这是做什么?先起来说话。这世上,又哪有过不去的坎儿?”
终于等到了李元庆发话,魏良和张启亮简直如获大赦,忙纷纷起身来,魏良更是殷勤的为李元庆满上了一杯酒,“李帅,这……哎,山雨欲来风满楼啊。”
一旁,张启亮也忙给陈忠倒了一杯酒,陪着笑道:“陈帅,我老张,真想这辈子都伺候在您和李帅身边啊。”
如果让别人看到此时的情景,怕是连大牙都要掉下来啊。
国朝这二百多年,堂堂的天子近侍,什么时候,竟然已经沦落到这般、要伺候讨好两个泥腿子武人了啊……
陈忠这时也明白了李元庆的心思。
按照此时的事态,整个大势,李元庆不管从各方面考虑,都不可能放弃魏良和张启亮。因为若再培养两个监军,形成默契,还不知道要花费多少银子。
甚至,银子已经不算是事儿,关键是时间。
他们马上就要出征,自然没有太过精力,再牵扯到朝廷方面。
“元庆,这事情,还得你来拿主意啊!”
李元庆一笑:“大哥。这件事,倒不是要不要我来拿主意。”
说着,李元庆笑着看向了魏良和张启亮,“魏公,张公,此事~,关键是要看你们究竟是怎么想!”
“呃?”
“这……”
魏良和张启亮都是一愣,相视一眼,却一时都不明白李元庆的深意。
陈忠却是已经明白了李元庆的意思,不由冷冽一笑:“老魏,老张,元庆说的不错!这件事,已经不是我和元庆怎么想了,而是,您二位到底是怎么想?是想跟我和元庆一条船走到黑啊!还是……要去再谋其他出路!”
“这……”
魏良和张启亮都呆住了,没想到……陈忠居然把话说的这么直接……
这,这不就是明目张胆的逼着他们站队嘛。还是在朝廷和他们李元庆和陈忠之间站队啊……
李元庆自然将魏良和张启亮的神态尽收眼底,淡淡品了一口酒,笑道:“魏公,张公,我大哥的意思,就是我的意思。朝廷方面,怎么想,怎么做,我李元庆都不在乎,此时,我只在乎魏公、张公您二位,到底是怎么想!是要与我和我大哥,以及麾下的弟兄们一起,还是~,要另谋他路呢?”
“………”
魏良和张启亮登时陷入了死寂一般的沉默。
魏良还稍稍好些,但张启亮额头上的冷汗都如雨般渗出来。
李元庆这,这简直就是对着他们的心口一刀啊……根本不给他们任何回旋的余地啊。
片刻,魏良也反应过来。
时至此时,他,他们,还有选择的余地么?
如果不抱紧李元庆的大腿,那~,对于新皇而言,要他们这两条老狗,又有何用?
尤其是,早在几年之前,魏良的几个侄子、族人,就通过李元庆的门路,来到了长生岛混。
皇上和朝廷方面,就算是想拿他,不过只是嘴皮子的花架子啊……
只纠结片刻,魏良也铁下了心,恭敬看向李元庆道:“李帅,说句实话啊。若没有您李帅的提携,又哪能有我老魏的今天?李帅,此事,我老魏已经想明白过来。人啊,跟谁过不去,也不能跟自己过不去啊。李帅,从今往后,我老魏,就是您身边最忠诚的老狗,您要我老魏干什么,我老魏就去干什么!”
张启亮也反应过来,忙也急急表态道:“李帅,陈帅,我老张也是如此。李帅您要我老张杀狗,我老张决不去抓鸡。”
陈忠哈哈大笑:“老魏,老张,快快起来。话说开了,大家还是一家人嘛。”
说着,陈忠忙看向李元庆,“元庆,此事,老魏和老张虽然定下来,但~,京里方面,咱们却依然不好应对啊。”
李元庆淡淡一笑:“魏公,张公,此事,你们应该有办法了吧?”
魏良不由一阵苦笑。
时至此时,魏良也不得不佩服李元庆的精准啊!
简直就是又稳又准又狠啊。
根本让他没有后退半步、留有任何余地的机会啊。
不过,李元庆越是这般,却也给了魏良更大的底气。
李元庆如此精明睿智,甚至可以说是果断狠厉,年幼的小皇帝,又,又怎可能……是他这种枭雄的对手啊……
魏良一时不敢再往下想,忙收敛起心神,思虑了片刻,这才小心道:“李帅,咱们长生岛,广鹿岛,包括整个辽南,毕竟是山高皇帝远,此时又只有海路可以通行……要想应对此事,最好的办法,那便是一个拖字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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