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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继盛来了,李元庆自是不能再陪刘辉喝这顿早上的酒了。
刘辉也知道李元庆来了正事儿,忙道:“大帅,您,您先忙您的大事儿,我老刘去跟弟兄们求教便可了。”
李元庆一笑,又与刘辉干了一杯酒,笑道:“也好。刘爷,我长生营军规森严又众多,刘爷也须得提前适应一下。不过,这些军规,基本都无碍生活,以刘爷的适应能力,不会有啥子问题。这些时日,你便先呆在亲兵序列中适应一下吧。咱们也可常聊聊。”
说着,李元庆又道:“对了,刘爷,那绣娘,若是差不多,你可别负了人家。男人,只有成了亲,才能踏踏实实过日子啊。至于房产之事,刘爷,你今日先在亲兵这边住宿,等晚些时候元庆回来,再给你安排。”
“大帅……”
刘辉没想到李元庆竟然能把事情想的这么周到,忙跪在地上,拼命磕头:“大帅,您就是俺老刘的再生父母啊。俺爹俺娘都没对俺老刘这么好过啊……”
李元庆笑着拍了拍泣不成声的刘辉,“刘爷,男儿大丈夫,哭个球子的!咱们弟兄的日子,还长着呢!”
“大帅……”
看着李元庆哈哈大笑离去的背影,刘辉不由用力摸了一把眼泪,心中却是再次发下了毒誓。
他此生,若是背叛了李元庆,那必将断子绝孙,永无超生之日!
而此时的刘辉绝不会想到的是~~,未来~~,令整个世界的王公贵族、政要显贵们,无时无刻都要心惊胆战的大华夏帝国最大、也是最恐怖的国家秘密安全情报组织、只为大华夏帝国皇室效命的‘黄龙府’,就在这一刻,踏上了她的历史轨道……
…………
当然,在此时,李元庆并没有考虑的这么远。
他之所以要下这么大的力气来拉拢刘辉,关键还是看重了刘辉身上的这身本事。
另一方面,也是考虑‘多个朋友多条路’,能利用的资源,就尽量不要浪费。
尤其是在此时这般时节,有个‘夜老鼠’一般的小弟帮忙,有些见不得光的事情,就会多了一个选择。
马车里,李元庆点燃了一根雪茄,慢斯条理的吞云吐雾。
本来,迎接陈继盛,李元庆是应该尽快骑马过去的,但昨夜,李元庆毕竟没有得到好好的休息,他需要抓紧一切‘多余’的时间,来养养神,恢复一下精力体力。
某种程度上,这也算是李元庆对陈继盛做出的一个态度,让陈继盛知道,他李元庆对之前东江系的春夏攻势,有些保留意见……
而陈继盛在此时来到长生岛,用屁股想,李元庆也能猜到这厮其中的用意。
双方稍稍缓冲一下,也是给彼此都留些余地。
这时,天空中的雨势又小了些。
由珠帘般的雨线,变成了淅淅沥沥的雨丝,整个天空有些微微阴郁,但混杂着泥土和大海腥气的空气,却是极为清新。
今年~,整个大明的天气都非常干旱,长生岛地处大海边,虽稍稍有些异样,但在整个大环境下,像是往年一般的大风暴,肯定是不能长久的。
李元庆赶到海边时,已经八点出头,陈继盛正撑着一把纸伞,饶有兴趣的看着码头上的建设。
看到李元庆过来,陈继盛不由哈哈大笑,热情的给了李元庆一个拥抱:“元庆,这长生岛,真是一天一个样啊。我都怕,下一次来,我都不认识这里了。”
李元庆忙笑道:“大哥若是这么说,元庆可是要飘飘然了啊。这些年,皮岛也不差啊。都是咱们弟兄,辛辛苦苦,一块石头一块砖,一点一点累积起来啊。”
陈继盛深以为意的点了点头,笑道:“元庆,这话说的好啊。我依稀还记得,当年的皮岛,不过是了无人烟的荒芜之地。”
李元庆笑道:“大哥,现在,这些地方,却都是人烟兴旺,充满了生机!”
陈继盛不由哈哈大笑,仔细打量了李元庆一阵儿,大笑道:“元庆,你比以前瘦了些,却是更沉稳了。”
李元庆也是大笑道:“大哥,快要入秋了,这雨丝已经开始有些凉了。走,咱们车上说话。”
陈继盛此行带的随从并不多,只有一艘中型快船,令杨磊将陈继盛的随行安排好,李元庆和陈继盛前后脚上了马车。
马车里,陈继盛自然不会有太多遮掩了,有些忧心忡忡的看着李元庆道:“元庆,此时的事态,你也知晓了吧。这袁蛮子,这是想将咱们东江的弟兄往死里整啊。”
李元庆不动声色的点了点头,却不着急说话,安静的等待着陈继盛的下文。
陈继盛忙又道:“元庆,我知道~,大帅也知道,此次东江的春夏攻势,的确没有与你商议。这其实……其实也是大帅和弟兄们都想争口气。但元庆,咱们之间,那是骨肉弟兄啊。打断了骨头还连着筋那。元庆,哥哥此次过来,可是承载着大帅和弟兄们的希望啊。”
李元庆缓缓点了点头,递给陈继盛一颗雪茄,帮他点燃,自己也点燃一颗,深深吸了一口,道:“大哥,这件事情,元庆之前也一直在思量。是非曲直,咱们暂且先不论。但大哥,你有没有发现,这件事……说到底~,还是小胳膊拧不过大腿啊。哪怕,咱们弟兄,是提着脑袋在给朝廷卖命呢?”
陈继盛深以为意的点了点头,“元庆,你这话,可真是说到弟兄们的心坎儿里去了啊。咱们弟兄,就算是脑袋掉了,抛家舍业,好不容易,才立下了这般艰辛的功劳,但~~,在那些狗日的眼里,咱们这些泥腿子,简直就像是狗一样卑微啊。”
李元庆缓缓吐出了一口浓雾,看向了陈继盛的眼睛:“大哥,大帅是什么意思?需要元庆怎么做?”
对陈继盛的性子,李元庆简直是无比无比的了解。
说句不好听的,陈继盛的屁股还没撅,李元庆便已经能猜到,他到底要往那边去……
陈继盛闻言登时不由大喜,他已经听到了李元庆话语间的松动,忙道:“元庆,大帅的意思是……东江这边,承受主要火力。你这边,稍稍帮帮忙便可以,但绝不能把你也陷进来。袁蛮子这一手太毒了啊。不仅卡死了辽西,还卡死了天津和登莱。要不是此役弟兄们在鞑子那边赚的不少,就今年这个风暴雨涝,弟兄们怕是活都活不下去了啊。”
李元庆了解陈继盛,陈继盛当然也自以为了解李元庆的性子。
陈继盛非常明白,哪怕他们东江做的的确是很过分,但~,李元庆毕竟是出自东江,尤其是------,李元庆此人,分外的重感情。
这就是李元庆最大的‘脉门’。
在此时,他陈继盛亲临,又带着毛文龙的嘱托,李元庆根本没有理由拒绝。
李元庆看着陈继盛的眼睛,缓缓点了点头。
不论是毛文龙还是陈继盛,都打的好算盘啊。
不过,话又说回来,这其实也是毛文龙和陈继盛,包括底下东江系的一众新老弟兄们,对他李元庆的认可。
有他李元庆在,哪怕是东江真的跟袁蛮子、跟朝廷闹翻了呢,总是有辽南这个缓冲。
尤其是以李元庆的本事,弟兄们就算是再难,也绝不会饿了肚子、饿着老婆孩子……
说的再直白一点,他李元庆,就是东江,也包括毛文龙和陈继盛,他们心中最大的底气。
“大哥,元庆是出自东江,大哥您又是元庆的领路人。吃水不能忘挖井人啊。大哥,此事,您尽可放心。元庆绝不会置之不理。回到官厅,元庆即刻便写奏折,对朝廷上书!”
“元庆,这,这真是……”
陈继盛不由大喜啊,他简直做梦也没想到,李元庆竟然会这么痛快……
他本以为,李元庆好不容易,才从这个事件中抽身出来,必定是不会轻易的再牵扯其中了呢。
毕竟~~,这的确是东江的不地道在前,东江的春夏攻势,李元庆并没有捞到哪怕一份银子的好处。
看着激动的陈继盛,李元庆笑着握着陈继盛的大手道:“大哥,自家弟兄,不说两家话。走,咱们先去写奏折,边喝边谈。”
…………
回到官厅,李元庆当着陈继盛的面儿,龙飞凤舞、气势磅礴的写了一封奏疏。
在奏疏中,李元庆明确表示,袁督师此举,实在是有些仗势欺人。
毛文龙和东江的一众弟兄们,劳苦功高,十年时间,为大明、为天子、为朝廷镇守边疆,这么多年,不知道有多少好儿郎,血染疆场,埋骨他乡。
此事,毛文龙和东江的弟兄们,并没有任何过错,只是因为比他袁督师在京师守卫战的功劳,还要更耀眼,便遭到了袁督师如此卑鄙、简直是堪称拙劣的报复,实在是六月飞雪、天理难容!
他李元庆,坚定不移的站在毛文龙和东江这一边,希望天子,可以明辨是非,还忠臣公道。
“大哥,你看~,这奏折如何?”
李元庆写完,笑着吹干了笔墨,递到了陈继盛面前。
刚才,李元庆写时,陈继盛便一直在旁边观看。
陈继盛简直是做梦也没有想到啊,李元庆的言辞,竟然……竟然会这般激烈……这,这已经完全是在打袁督师的脸了。
最关键的,李元庆可不是一般人啊。
他的这封奏折,一旦传到了朝廷里,就算是用屁股想,陈继盛也能知道,这究竟会掀起怎样的滔天巨浪啊。
这就等同于是~,让辽地的整个形势,瞬间明朗化了啊……
“元庆,这,这……”
陈继盛一时简直不知道该如何接李元庆这话茬。
他简直以为李元庆是傻子了。
在这种时候,李元庆只要稍稍表一点点态,声援毛文龙和东江的弟兄们一下,不论是毛文龙、他陈继盛,还是弟兄们,都已经对李元庆感激不尽了。
却想不到,李元庆竟然……竟然会这么直接啊……
李元庆却直接将这奏折收拾起来,装进了信封,涂好了火漆,大声呼道:“杨磊。”
“卑职在。”
杨磊忙快步来到了两人身前,恭敬跪倒在地。
“即刻以八百里加急,发往京师。”
“是。”
眼睁睁的看着杨磊将这封信送走,陈继盛这才反应过来,忙道:“元庆,哎……哥哥说你什么好呢?你~,你这样,怕是要把自己也搭进去啊!那~,那咱们东江,可就真没指望了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