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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哈哈!哈哈哈哈……”
明军主力战阵,高高堆起来的观战台上,看着塔山铺里乱成一团的镶蓝旗主力,陈忠忍不住哈哈大笑:“元庆,这叫什么来着?对。一朝被蛇,十年怕井绳啊!济尔哈朗这厮,可得好好喝一壶了。”
此时,明军的这些烟雾,只是单纯的烟雾而已,并未添加其他任何的有害物质,却已经将后金军搞的这般狼狈,又怎的能让人不爽利?
李元庆却并未有太多兴奋,淡淡笑道:“大哥,不着急。好戏还在后面呢。”
陈忠此时已经知晓了李元庆的计划,不由笑的更大声起来,“元庆,济尔哈朗这厮就算稳妥,但碰到了你,只能算是他倒霉啊。”
李元庆一笑,慢斯条理的点燃了一颗雪茄,把玩着手里的金怀表。
夏季实施烟雾攻势倒并非是不可,不过,却必须要牢牢的把控风向。
但夏季不同于冬季。
冬季,整个辽地地区,除了长白山南路被山势遮挡的少部分区域,其他地区,大多数都因为西伯利亚寒流的作用,多半时候飘北风。
但夏季气候多变,空气中湿度更大,气压变化非常快,这会儿刮北风,下一会儿和可能就刮南风。
如此,若是不能准确把握风向,伤人的同时,也很容易伤己。
李元庆此时又怎能犯这等低级失误?
而之所以借着风势先点个烟雾,不过只是热热场、让镶蓝旗的这帮鞑子们先活动活动手脚而已。
不多时,镶蓝旗五六千精骑,气势汹汹的冲到了北面的燃火点,却忽然发现,明军早已经没了踪影,早已经往北逃的远远的了。
济尔哈朗这时也反应过来,这些烟雾根本没有毒,李元庆这简直是在羞辱他的智商啊!
但济尔哈朗还是很好的压制住了他的怒火,强自咽下了这口恶气。
与皇太极、代善、莽古尔泰这些大贝勒不同,他济尔哈朗虽是跟他们同辈,是嫡亲的堂兄弟,又是被老奴养大。
但侄子怎的可能比的上亲儿子亲?
哪怕他济尔哈朗已经很努力了,却一直都是勉强的徘徊在后金权利核心之外的外围人物。
直到皇太极上位后、成功做掉了阿敏,济尔哈朗这才有了接盘的机会,拿到了镶蓝旗旗主的宝座。
此时,济尔哈朗虽是绝对掌控了镶蓝旗,但他很明白,镶蓝旗的精锐老骨血,早已经在阿敏事件中折腾掉大半。
此时的镶蓝旗主力,能打仗肯定是能打仗,但~,眼前这可是威凛天下的李元庆啊。
他又怎的敢将他的安身立命之本,一股脑全压上去?
但事实却是~,越被动越被动。
后金军一旦丧失掉了他们的骑兵优势,失去了他们最引以为傲的机动性,跟李元庆和明军打阵地战,那~~,距离他们的死期也就不远了。
很快,济尔哈朗忽然发现,南面流过的几条河道的水流居然被人截断了,眼前的几条河道几乎已经见了底。
李元庆这狗日的真正目的是想蓄水啊。
塔山铺地势平坦,又都是泥胚子,又怎的可能抵御洪水?
济尔哈朗哪还敢怠慢?忙急急招过刚才去北面的五六千精骑主力,又令他们急急赶向南面河道处。
这些镶蓝旗精骑刚才顶着烟雾冲向北面,被呛得眼泪鼻涕一大把,却连明军的一根毛也没有抓到,好不容易,准备稍稍歇息一会儿,却不料,主子爷又有新的命令传过来……
但济尔哈朗的命令他们又怎敢不从?忙急急又奔赴向南面。
从远处望过去,这简直就像是李元庆在遛狗一般。
明军战阵的高台上,陈忠忍不住哈哈大笑。
明军战阵南部,金士麒和姚宇也都是有些目瞪口呆啊。
这,这仗竟然还可以这么打……
布木布泰和苏茉儿,此时也换上了亲兵服饰,距离李元庆的高台不远,踮起脚尖来,遥望着远处正在进行的战事。
到了这时,便是苏茉儿也看明白,忍不住低低啐道:“主子,李元庆这厮,真是卑鄙无耻至极啊。他,他这是在溜六爷啊。六爷这……哎呀。六爷怎么这么笨呢,这简直是急死人啊。”
苏茉儿急的直跺脚。
布木布泰的俏脸上也满是凝重。
虽然她今年才十七岁,与苏茉儿相差无几,但~~,身份的不同,经历的不同,天分的不同,她比单纯的苏茉儿可要成熟更稳重几十倍。
连苏茉儿都能看出的异常,精明的济尔哈朗又怎可能看不出?
但布木布泰却深深明白,眼前这般局势,即便是济尔哈朗看出了李元庆的用意,却也只能被李元庆牵着鼻子来走。
因为他已经失去了对这场战事的掌控权.....
明军这般明目张胆的推土,大金的勇士们都无法顶上来,这,这接下来,这仗还怎么打?
李元庆这死人,对战事的掌控力,怕,怕是要比博达尔汗还要更甚那……
“这可怎么办?主子,这可怎么办呀?”
旁边,苏茉儿就像是一只被惊到了的小麻雀,低低喳喳的不停。
布木布泰一时也有些心烦意乱,低声啐道:“苏茉儿,你小声一点。小心被李元庆听到了,今晚抓你去侍寝。”
“啊?”
苏茉儿几乎要被吓尿了,小手赶忙捂住了嘴巴,片刻,低声道:“主子,奴婢就算是死,也绝不会去给李元庆侍寝的。”
布木布泰也懒得理会苏茉儿,径自看向了前方战阵。
她也想好好看看,李元庆究竟还有什么好手段。
此时,太阳已经升到了天空中一小半,差不多已经到了巳时中刻,天气已经有些燥热起来。
这时,明军阵中却忽然响起了低沉悠扬的鹿角号鸣声。
很快,前方的红色战阵,就像是潮水一般,迅速而又有效的往后退却而来。
“这……”
布木布泰登时一愣。
她万万没有想到,李元庆在占尽了绝对优势的情况下,竟然没有选择乘胜追击,反而选择了退兵……
高台上,陈忠却是哈哈大笑着揽着李元庆的肩膀,“走,元庆,中午,咱们哥俩喝二两。今日,真是痛快啊。”
战术执行的如此顺利,李元庆的心情也非常不错,哈哈大笑道:“大哥,说好了。可只能二两啊。”
看到李元庆下了高台,布木布泰这边也不敢怠慢,忙拉着苏茉儿的小手,小心退回到了她们的营帐方向。
布木布泰心中非常明白,李元庆给她的这些自由、待遇,是建立在她很听话的基础上,一旦她犯了李元庆的忌讳,天知道,这个冷厉的男人,究竟会对她做出什么事情来。
吃过了午饭,已经到了午时,太阳已经非常的毒辣。
陈忠去休息,准备值下午和晚间的班,李元庆则是继续来到了已经被棚子遮起来的高台上,继续查看镶蓝旗的阵势。
其实,今天若强攻,机会倒真不算差。
就算不能歼灭多少鞑子的有生力量,但拿下塔山铺,却是没有太大问题的。
不过,老话说得好,‘伤其十指,不如断其一指!’
有塔山铺在这边吊着,济尔哈朗就像是背上了一个沉重的乌龟壳子,想走也走不了,只能被他李元庆牵着鼻子走。
但~,一旦去了塔山铺这个‘乌龟壳’,狡狐入林,李元庆再想抓到济尔哈朗,那可就要难上几十倍了。
更不要提,此时段喜亮、许黑子和孔有德、顺子那边,都没有动手,李元庆自是不会将眼前这股两万余人的鞑子有生力量放走,给两翼的段喜亮和孔有德他们人为制造麻烦。
可惜的是,济尔哈朗这厮这般稳妥,李元庆想有效打击他的有生力量,却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儿啊……
…………
下午,李元庆给全军下达的命令就是休息。
此时,明军南侧战阵的壕沟里,金士麒和姚宇都没有回去休息,而是百无聊赖的缩在土墙后的阴凉地里抽烟打屁。
哪怕对于他们这种二代公子哥而言,雪茄也是很奢侈的奢侈品。
一两银子一支,一天抽个五支,那就得五两银子啊。
五两银子,按照现在的行情,可是能买两个小丫头,买一个标致的俊俏小丫头了啊。
金冠和姚抚民的家教都不错,他们两个又怎敢做这种败家子。
雪茄他们的确一人有一盒,不过,却都是在人前充门面之用,他们聚齐在一起,还是以卷烟为主。
“老姚,你说,伯爷究竟是怎么想的啊。今天这般大好局势,为何,为何不直接推过去?若是明天再推,狗鞑子怕是已经将工事重新修好了啊。”
金士麒深深吸了一口烟蒂,简直百思不得其解。
姚宇也有些想不明白,李元庆为何会放弃今日这大好的优势呢?
不过,李元庆是何人?
那可是真正的从泥汤子里、从死人堆里爬出来的枭雄啊。
以他的眼光,以他的目力,怎可能会对局势做出错误的判断?
他这样做,必定有着他的用意。
“老金,伯爷运筹帷幄,制胜于无形。他老家人的心思,岂是我等可以思量?不过,伯爷既然这般做了,就必定有他老人家的用意。我猜测,伯爷可能是想养精蓄锐,说不定,咱们晚上还有活干。”
金士麒本来正惆怅,猛的听姚宇这么一说,精神登时一下子振奋了不少,忙道:“老姚,你别说。还真可能是这么个理儿?那咱们可得好好准备了啊。鞑子这么缩,这都好几天了,咱们可是一级鞑子首级还没有进账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