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氏出身低微,对家族中的这些复杂渊源知之甚少,听得一头雾水。
柳天依见状,便将柳承恩的身份、当年柳家的种种纠葛,事无巨细地说了一遍。
殷氏和萍儿这才恍然大悟,殷氏脸上涌起一抹鄙夷之色,冷哼道:“哼,当初怕人家抢当家主之位,不择手段地派人刺杀,如今见人家不仅没死,还拜入天机阁,又与混元宗关系匪浅,就厚着脸皮想巴结,让人家认祖归宗,这柳家的嘴脸,真是一如既往的丑恶,想想都恶心。”
萍儿也气得小脸通红,愤愤不平地说:“就是,当初姐姐没觉醒灵根的时候,在柳家过得那叫什么日子啊,连个下人都能随意欺辱,真真气人。”
柳天依看着两人义愤填膺的模样,心中多年来的郁结仿若被一阵春风吹散,她笑着宽慰道:“都别生气了,咱们马上就要跳出这火坑了。眼下,只要让柳家彻底信了我是凭本事进的混元宗,往后咱们就能天高任鸟飞了。”
殷氏还是放心不下,拉着柳天依的手,千叮万嘱:“那你明日可得处处小心,千万别露了马脚,要是有人敢为难你,咱就算舍弃这机会,也得保你平安无事。”
柳天依笑着点头应下:“我心里有数,娘。思贤妹妹早就和我商量好了,明日我们会去城中最热闹的集市,故意在柳家眼线跟前显露亲昵,装作就是两个要好的朋友出门闲逛。而且,混元宗那边也快派人来正式接咱们了,柳家就算心里犯嘀咕,在这节骨眼上,也不敢轻举妄动。”
萍儿眼珠子滴溜溜一转,凑上前问道:“姐姐,那要不要我跟着去?万一有个跑腿传信的事儿,我也能帮衬帮衬。”
柳天依微笑着摇头拒绝:“不用,你陪着娘安心待在庄子上就行,人多了反而容易引人注意。等明日这出戏演完,咱们就只管收拾行囊,坐等去混元宗。娘,您就把心放回肚子里,过不了几日,咱就彻底摆托柳家了。”
殷氏长叹了一口气,紧紧握住柳天依的手:“那你万事小心,早点回来,娘和你妹妹在家眼巴巴地等着你。”
柳天依郑重点头,眼中满是坚毅,她心里跟明镜似的,这最后一场“戏”,关乎全家的未来,只许成功不许失败。
三人刚说完话,柳天依神色陡然一变,低声道:“有人来了。”
殷氏和萍儿瞬间绷紧了神经,气氛一下子紧张起来。
“天依小姐,小的是二老爷身边的人,二老爷给您和夫人写了一封信,让我送来。”门外传来一个小厮尖细的声音。
听清来人的目的,母女三人对视一眼,萍儿小声道:“我去拿信。”
柳天依微微点头,其实以她如今的修为,只需施展个小法术,信便能到手。但她深知,在柳家人眼中,萍儿依旧是个丫鬟,让她去拿信,才不会引人怀疑。
不一会儿,萍儿匆匆返回,手里攥着一封信。母女三人看完信的内容,先是一愣,随即都气笑了。
“这二老爷可真不要脸,惺惺作态地说什么对不起娘亲,想要弥补,当真是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明明就是瞧着姐姐要进混元宗了,想攀高枝、抱大腿,才来这一出。”萍儿气得小脸涨红,双手握拳,恨不得把信给撕了。
殷氏也是气得浑身发抖,胸脯剧烈起伏,她咬牙切齿道:“呵!现在说要将我抬为平妻,别说是现在我女儿有出息了,就算是当初我女儿还是个普普通通的人,我也从未想过要他给个名分,简直可笑至极。”一想到往昔的屈辱,殷氏的眼眶忍不住泛红。当初,若不是这柳二爷仗着自己修为高,强行玷污了她,就凭他,哪怕是皇子,殷氏都不屑一顾。
柳天依心疼地抱住娘亲,轻轻拍着她的后背,柔声安抚:“娘亲,别生气,咱们早就和柳家断绝关系了,断亲书可是官府盖了章的,铁板钉钉。他要是想反悔,还得看咱们答不答应呢。”
萍儿也在一旁帮腔:“就是,娘亲,咱犯不着为这种人气坏了身子。咱们就给他回句话,让他先美上几天。等咱们到了混元宗,有他哭的时候。”
殷氏深吸一口气,努力平复情绪,过了片刻,她嘴角上扬,露出一抹略带狡黠的笑容:“没错!让他先得意几日。走,为娘带你们也去演一出好戏。”
母女三人凑在一块儿,叽叽喳喳地商量了一番,随后,便一脸兴奋地跑到庄子门口。
柳二爷的人还在那儿等着回信,瞧见三人风风火火、一脸激动地跑出来,心中暗自嘲讽:果然是没见过世面的小家子气,一个平妻之位,就把她们拿捏得死死的。
殷氏强忍着心中的厌恶,脸上却挤出一副喜出望外、激动万分的表情,声音都微微颤抖:“你回去告诉老爷,我们母女盼着那天早日到来呢。”
小厮心中又是一阵鄙夷,脸上却装出恭敬的模样:“是,夫人,小的在这提前恭喜小姐和夫人了。”
“哈哈哈……客气客气……回去吧!记得把我的喜悦之情原原本本地告诉老爷,告诉他我们母女等他来接。……”殷氏仰头大笑,笑声在庄子上空回荡。
小厮低下头,嘴角勾起一丝不易察觉的讥讽,嘴里却依旧恭敬道:“是,夫人,小的告退。”说罢,他麻溜地坐上妖兽车,扬尘而去。
母女三人回到屋里,殷氏一屁股坐在椅子上,端起桌上的一盏茶,一饮而尽,长舒一口气道:“哎呀,累死为娘了,这演戏可比干活累多了。”
萍儿和柳天依相视一笑,那笑容里,既有对今日这场“表演”的调侃,也有对未来的美好憧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