蔺母看着女儿那呆愣又痛苦的表情,一把握住女儿的手说:“小溪,他为了你连命都不要,就冲这一点,他也比古瀚泽强。如果他这次能挺过去,妈妈支持你和他在一起!”
“妈妈,你说什么呢?”蔺雨溪抽回了自己的小手,垂眸看着地面冷静地说,“过去的已经过去了,现在除了一声叹息,我已经没有了别的想法了……”
这时候,手术室的灯亮了,蔺雨溪率先奔了过去。
两个医生把张安仁推了出来,张安仁面色蜡黄,还在昏迷中。其中一个主治医师问道:“谁是病人家属?”
蔺家三人相互看了一眼,不知该如何回答。蔺雨溪这才看清这次的主刀医生是杜根年。她深吸了一口气说:“杜主任,我,我是病人家属。”
杜根年看着蔺雨溪,眼中闪过几丝疑惑,但没多问,只是领着蔺雨溪走向她的办公室说:“好的,请随我来!”
蔺雨溪看张安仁已经没事,便让父母回去了,自己则跟着杜根年走进了主任办公室。
杜根年示意蔺雨溪坐下,然后说:“尖刀伤及肝脏,现在已经将伤口缝合,手术很顺利。再过一个小时,麻药的药性一过,他就会醒过来。但是……”
杜根年突然停下,看向了蔺雨溪,神色非常严肃。蔺雨溪一怔,意识到“但是”后面的内容可能是坏消息……
她开始紧张起来,压着情绪问:“主任,您说,我听着……”
“今天做手术时,我们发现他有腹水现象,应该是有肝病多年,目前他的肝功能已经开始衰竭,后期会非常乏力、嗜睡,甚至晕眩……如果不做肝移植,他时日无多,少则一个月,多则半年,你要有思想准备!”
好久好久,蔺雨溪就那么一动不动地坐在杜根年的办公室里,一句话不说。杜根年陪了她一会儿,最后摇摇头回去休息了,作为医生,他知道此刻病人家属的心情……
跟蔺雨溪一样掉进冰窟窿里的古瀚泽,此刻还漫无目的地走在深夜的街道上。寒冬已至,树叶尽落,那光秃秃的枝丫倒映在地面上,像一个个张牙舞爪的妖魔,狰狞又可笑。
想起现在已过零点,是新年了,他不免苦笑起来。那个女孩在十几个小时前,还依偎在他怀里对他说,有新年礼物要送给他,说要帮他实现新年愿望。
可现在……
算算跟蔺雨溪相处在一起的日子,整整三个月。
竟然又是三个月!
风凌如此,蔺雨溪也是如此!他的幸福期限只能是三个月吗?
茫然中,古瀚泽走进了一间小酒吧,要了一瓶酒,独自坐在了角落里……
他不想回家,他第一次发现自己很怕孤独!
酒吧老板是一个中年人,cd里播放的是李宗盛的那首沧桑歌曲《山丘》:
越过山丘
才发现无人等候
喋喋不休
再也唤不回温柔
还未如愿见着不朽
就把自己先搞丢
……
古瀚泽就这么喝着喝着就哭了,像个无助的孩子……
店里的客人陆续散去,老板静静地坐在吧台里等着古瀚泽,直到古瀚泽喝得烂醉如泥,倒在沙发上睡下,才叹了口气,为他盖上一层薄被,留下一张纸条,关门下班了!
这样的夜晚,独自来喝酒的,谁不是伤心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