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楼的一间病房里,一个男人站在窗边默默地注视着停车场里这对拥抱的爱人,嘴角明明是在上扬,可眼圈还是红了……
他早已在他们二人进入医院的时候就看到了。
今天他出院,肖玲正在给他办理出院手续,他以为蔺雨溪是来给他送行的,所以他一直等,一直等,期待着蔺雨溪的到来。直到看到她与古瀚泽离开的背影,他才知道,他们之间的那段情感早已成为了过去。
垂下头,深情抚摸着已经愈合的手术伤口,张安仁流着泪笑了。他和她已经永远在一起了,他不能太贪心!
“我爱你只因岁月如梭
永不停留永不回头
才能编织出华丽的面容啊
不漏一丝褪色的悲愁
我爱你只因你已远去
不再出现不复记忆
才能掀起层层结痂的心啊
在无星无月的夜里
一层是挣扎
一层是蜕变
而在蓦然回首的痛楚里
亭亭出现的是你我的年华”
这是蔺雨溪很喜欢的一首小诗,那个时候只觉得这丫头有点多愁善感,此刻,这首小诗就这么不经意地涌上心头……
“要不要我给她打个电话,做个告别?”不知何时,肖玲已办完手续回来,站在了张安仁身边。
张安仁摇了摇头,伸出拇指擦掉了眼角的湿润,微笑着说:“不用。不去打扰就是最好的告别……”
“可是……”
肖玲还想再说什么,只见张安仁换了一副轻松的表情,故意岔开了话题:“马上就要过年了,你确定跟我去m国,不跟家人一起过年?”
肖玲闻言,无奈地抿了抿嘴:“我在国内的唯一亲人就是姨妈。姨妈养了我这么多年,好不容易把我培养到大学毕业,我却连个工作都找不到。我不想像个废人一样回去吃闲饭,所以这份护工工作我还是要继续做下去的,工资还不低呢!”
“别这么说。你知道的,我早已把你当成了朋友。”张安仁安慰道,“而且,你很优秀,工作也是看缘分的,现在没找到,只能说明你与工作的缘分还没到。”
“嗯,我也是这么想的,所以我想跟你去国外看看,说不定可以在国外找到工作呢!一举两得,多好!”
肖玲说话的时候眼睛亮亮的,思考问题的时候总爱紧抿嘴唇,张安仁只觉得这样的肖玲让他有种久违的熟悉感。他不禁想到了四年前的那个小丫头,也是这般生动可爱,总有做不完的小动作……
突然,张安仁只觉得那一直下沉的心被什么东西托住了。
看着面前笑容干净的姑娘,张安仁不自觉地勾起了嘴角:“好,那咱们出发吧。”
说着,拿起行李便往外走,肖玲却傻傻地愣在了原地。
刚刚——张安仁笑了!
虽然笑容不大,但她知道,那是真正意义上的笑。
等到肖玲回过神来,张安仁已走到电梯口,只听她立刻秒速冲刺,惊呼出声:“你不能提重物,行李让我拿……”
其实,就在古瀚泽和蔺雨溪走到停车场的时候,两人都不约而同向四楼看了一眼,只不过阳光折射在玻璃窗上,挡住了玻璃后面的身影。蔺雨溪心中始终萦绕着对张安仁的牵挂,古瀚泽也对这个兄弟放心不下,但最终都没有上去。
这一次,他们三个人很有默契,在心里达成一致共识——最好的祝福就是不去打扰,各自安好。
时间就像是一条匆匆而过的河流,永远不停地向前流淌,仿佛一切都在不知不觉中发生着,改变着……
五天后,古瀚泽终是难掩心头的不安,独自来到疗养院,让护工以老爷子想念家人为由给古峰打电话,让古峰来疗养院看看他。
这一天,乔丽萍刚要随古峰一同出门,便被两个警察截胡了:“乔女士,有关曹博伦自杀之前跟你见面的细节,还麻烦您跟我们回警局再做一次笔录……”
“你们还有完没完,就那么两句话,翻来覆去问多少遍了?我不去。”一向配合的乔丽萍终于恼了。
“这……恐怕不行。”其中一名警察开口。
“为什么不行?我没什么好说的,该说的我早就说过了!”乔丽萍有点气急败坏。
“曹博伦在见了你之后就自杀了,我们有理由怀疑你跟这起案件有关,所以……”
“所以什么?所以我杀了曹博伦?你们刚刚也说了,你们是在怀疑。警察办案不是要有证据的吗?你们怎么能只凭怀疑就揪住我不放?”
“不放?我们一直在放!”另一名警察也冷声开口道,“若不是有古总亲自为您担保,我们倒真是可以不放的。”
警察的话说得有些严厉,乔丽萍竟被吓得打了个哆嗦,她求助地看向古峰,古峰却深锁眉头,对她点了点头。
稳了稳心神,乔丽萍收起满身的尖刺,转身意味深长地对范玲玲说:“玲玲,妈妈跟警察去录个口供,你陪古叔一起去疗养院看看爷爷。对了,把汤带上,我熬了两个多小时,别辜负了妈妈的一番心意。”
范玲玲对于警察要带走妈妈一事并不担忧,之前也去了好几次,不过是问问话而已。于是轻松地答应了:“嗯,放心吧,一定把您的心意带到。”
直到乔丽萍跟着警察离开,古峰三人才上了车。
握着手中的保温餐盒,坐在副驾驶位置上的范玲玲透过室内后视镜狐疑地打量着古峰。妈妈的意思是要她看着古峰,可为什么要看着他呢?她实在看不出古峰有什么可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