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仁大学里,蔺雨溪和Amanda步伐悠闲地走在前面,老孙则亦步亦趋地跟在后面。
尽管蔺雨溪一再回头叮嘱他不要再跟,可他也只是尴尬一笑,以“孕妇需要保护”为由继续跟着。因为昨天古瀚泽临出门前刻意叮嘱过他,要他务必保护好太太的安全,另外多加留意Amanda。那么今天Amanda跟太太一块出门,他哪敢有半点松懈?
“古太太您看,那是你们以前经常过来的那个球场吗?”Amanda突然兴奋地大叫起来。
顺着Amanda手指的方向看过去,蔺雨溪温柔地笑了:“是,就是这里,我和你表姐经常来这里看球。”
Amanda一听,顿时来了兴趣,她激动地朝球场跑去,一边跑一边对蔺雨溪招手:“快来,快来,我们也过去坐坐……”
说着,她又看了看蔺雨溪身后的老孙,突然就停下脚步噘着嘴对蔺雨溪说:“我渴了,我想喝水。”
蔺雨溪怎会不知道Amanda是讨厌被老孙跟着,想借故支走老孙。
看着Amanda这娇俏可爱的样子,忍不住笑了。明明她们两人差不多大,可Amanda却很喜欢撒娇,看起来像个孩子。
于是,蔺雨溪回头看了一眼老孙,无奈地说:“去吧,去给我们买两瓶水,我们就在这儿坐一会,不会有事的。”
老孙看了看Amanda,又看了看这偌大的球场,还好,球场很大很安静,到处有监控,也很安全。于是他放下心来,小声应道:“那您小心,我去去就回。”
老孙终于离开了,蔺雨溪一身轻松地朝着球场走去。可是当她走到球场看台的那一刻,一下子愣住了,坐在看台的那个女人背影,不是云凌还能是谁?
蔺雨溪紧盯着大榕树下第三排的第二个位置,一遍一遍问自己:是巧合吗?她记得自己没跟Amanda说过这个位置。
这时,Amanda回过头看向了正在愣神的蔺雨溪,浅笑道:“过来吧,雨溪。”
沉静而成熟的声音,一改往日Amanda的单纯娇憨,蔺雨溪只感觉自己整个人仿佛被一阵突如其来的风暴席卷,轻松的笑容就那么凝结在嘴角,脸色一片苍白——这声音太熟悉了,这是云凌的声音。
双手不自觉地握紧,细微的颤抖透过指尖传递出来,但她还是一步一步缓慢而郑重地向Amanda走去。
Amanda到底是谁?
思绪如乱麻般缠绕,蔺雨溪试图拼凑出一个合理的解释,但脑海中却只有一片混乱。
阳光下,Amanda的皮肤白到发光,那清冷而孤傲的眼神,让蔺雨溪不禁倒抽了一口凉气,她似乎明白了……
蔺雨溪一步一步走向Amanda,缓缓在Amanda的左边坐下,Amanda却笑着问道:“你不是应该坐在我右手边的吗?”
蔺雨溪一动不动地看着Amanda,试图在她脸上寻找到另一个人的影子,可是这张脸太普通,越是近看,越觉得与云凌相去甚远。
闭了闭眼,赶走那扰人的情绪,蔺雨溪语气淡淡地问道:“你怎么知道这个位置?”
“怎么,事到如今,你还想自欺欺人,认为我是云凌表妹吗?”
话落,整个世界一片安静!
蔺雨溪的嘴唇张了又合,合了又张,却发不出一丝声音,像是声带被突然冻结了。
而Amanda的眼神也不再似从前一般清澈透明,而是充满了深邃和幽怨。
两人就这么对视着,不知过了多久,直到球场突然变得喧闹起来……
阳光映照着绿草如茵的地面,学生们在球场上随着那颗滚动的足球而追逐着、奔跑着,每一次的射门都伴随着阵阵欢呼和惊叹,观众台上的女生们正热情地为自己心仪的男生加油助威!
一如当年的她们……
看着这熟悉的场景,看着身边熟悉而陌生的朋友,蔺雨溪稳了稳心神,深吸一口气,确认道:“你是云凌,你还活着是不是?”
云凌笑了,反问:“怎么,你很希望我死?”
“不,我怎么可能希望你死?你是我最好的朋友啊?”
“朋友?”云凌突然就嘲讽地笑了,“你是把我当朋友,还是把我当成一个可怜虫?你一次一次不遗余力地帮我,塑造你善良美好的形象,让我变得卑微又可怜,你是在把我当朋友吗?我受人嘲笑,被人在背后指指点点,这都是拜你所赐。我原本可以活出一个自我,是你与你的怜悯让我在同学面前抬不起头来,就连张安仁也从来没有瞧得起我……”
对于蔺雨溪来说,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停止了,周围的一切都变得模糊起来,只有云凌这番令人震惊的言辞还在她耳边不断回响。
“不,不是的,不是这样的,我从没想过要践踏你的自尊,也从来没有可怜过你,我只是单纯地想跟你做朋友,想与你分享我所拥有的一切……”
蔺雨溪无力地解释着,而云凌却一个字也没有听进去,仍旧继续沉浸在自己的回忆中,絮絮叨叨地说着。
突然,她说着说着又笑了:“当然,也正是因为你,古瀚泽才会把我当成你,接受了我。”
“什么?古瀚泽是因为我而接受了你,你是怎么知道的?”
蔺雨溪一脸震惊。
古瀚泽跟蔺雨溪说过自己对她一见钟情,也说过为了她展开地毯式寻人,可从来没说过是因为她而选择了云凌。
蔺雨溪一直以为,古瀚泽绝口不提有关云凌的那一段过去,是因为他深爱着云凌,不愿把那段往事拿出来与人分享。如今听到云凌亲口这么说,怎能不震惊、不意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