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在潜艇中会失去昼夜节律,颜晓月睡得正香,渡边推醒了她。
“晓月,准备一下,我们该走了!”
“走?去哪里啊?”颜晓月迷迷糊糊,她发现睡在潜艇中有一个好处,那就是不会再做有人来杀自己的噩梦了。
“当然是去日本了?”
“这么快就到了?”
“符拉迪沃斯托克离日本本来就很近,况且北风之神级潜艇的航速很高。”
“有个问题我搞不明白,俄罗斯和日本是很友好的国家吗?”颜晓月一边穿衣服,一边问道。
“当然不是,日本毕竟投靠了西方的阵营,而且两个国家还有北方四岛的纠纷。”
“那为什么日本港口会允许俄罗斯的战略核潜艇停泊呢?”颜晓月从登上潜艇的那一刻就带着这个疑问。
“谁说潜艇要停靠在日本港口呢?我们现在离海岸线还有三十海里呢。”
“三十海里约等于五十四公里,我们难道要游到岸上去吗?”
“差不多吧,搞不好要游一段呢!”
“啊,不会吧,我游泳技术可不行啊!日本海有没有鲨鱼啊?”颜晓月心想,幸亏我的心脏比较健康,要不然这一波又一波的惊喜谁受得了。
北风之神悬浮在水面下两百多米的地方,声呐员监听着周围的信号,“附近没有敌舰,可以离船!”
安东诺夫带着渡边和颜晓月来到水下潜航器处,指着一位海军中士说道,“伊万诺维奇会把你们送到距离海岸线十海里的地方,剩下的就要靠你们自己了。”
伊万诺维奇打开一个舱盖滑了进去,渡边和颜晓月紧随其后,水下潜航器内部空间十分狭小,只能以串行方式坐三个人,多余的东西一点都放不下。
“请你们系好安全带,我们要发射了!”伊万诺维奇提醒道,“脑袋一定要紧贴座椅,不然脖子有可能骨折。”
鱼雷舱开始加压,不一会儿潜航器指示灯变成绿色,伊万诺维奇拉下操纵杆,按下保险解除按钮。
“可能会不太好受,顶一下就好了!”伊万诺维奇说完,拿起通话器报告道,“流星号准备完毕,可以发射。”
压缩空气产生的强大推力,一下子把潜航器弹射出鱼雷舱。
颜晓月感到自己一瞬间产生了巨大的位移,过载使她觉得好像有七八个人压在身上。
“你没事吧?”潜航器平稳运行后,渡边扭过头问道。
“没事,现在一下子不困了,我们要在这个小玩意儿里待多长时间?”狭小的空间让颜晓月十分难受,电动机运转时尖利的声音,也听得她脑袋疼。
“估计要两个小时。”伊万诺维奇说道。
“希望我能坚持那么长时间不吐。”颜晓月胃中已经开始翻江倒海。
“特意为你准备的!尝一尝吧。”渡边不知道从哪里变出一袋俄罗斯乌梅。
颜晓月拿出一粒放入口中,酸酸甜甜的味道果然让她好了很多。
“渡边,你有没有想过回归正常人的生活呢?”为了转移注意力,又不想让俄罗斯人听明白,她用中文问道。
“以前从来没想过,不过自从有了和千代结婚的打算,就产生了做普通人的念头,现在都成了泡影。”
“没有千代,难道你就要继续不停地杀人吗?”
“估计会吧,毕竟这是我最擅长的领域,这种事情干多了也会上瘾的。”
“你总共杀过多少人?”
“记不清了。”
“手上有那么多条人命不会做噩梦?”
“为什么会做噩梦?我杀的人都死有余辜,我是代表黑虎衣明王将这些衣冠禽兽送入地狱的,这是从十二岁那年就深植于我内心的信仰。”
“你关于黑虎衣明王的那套理论我不是很理解,但总觉得这样下去你会坠入深渊。”
“呵呵,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黑虎衣明王一门的人,没有谁能善终,我当然也不会例外,所以我一般很少做长远的打算。”
“千代如果没死的话,你还会这么想吗?”
“她死了,这就是黑虎衣明王给我的警示,我走的是一条不归路,永远不能回头。”
颜晓月忽然发现自己想劝渡边弃恶从善的念头十分愚蠢,她自己也搞不清楚什么是善,什么是恶。
剩余的时间,她静静地吃着那袋乌梅不再言语,眼前的男人仿佛有通天的本领,她却对他生出一种深深的怜悯之情。
“我们到了!”不知过了多长时间,伊万诺维奇说道。
“流星号”浮出了水面,伊万诺维奇打开顶部舱门,带着海水腥味的新鲜空气大量涌入,使他们每个人的精神都为之一振。
渡边率先爬出舱门跳入水中,凌晨的海水温度不太高,非常适合长距离游泳。
颜晓月扎紧裤腿和袖口,深吸了一口气,探出脑袋,海面开阔平静,微小的浪花撞击着艇身,向远处看去,陆地上城市的灯光虚无缥缈。
“下来啊,晓月,你不是会游泳吗?”渡边踩着水说道。
“我只在游泳池中游过!”
“海水的浮力更大,比游泳池里还好游。”
“我要是游不动了可怎么办?”
“放心,有我在,还能让你淹死吗?”
最后一句话给了颜晓月勇气,是啊,有这个男人在身边总能化险为夷。
她“扑通”一声跳入海里,伊万诺维奇立刻关闭舱门,潜航器没入水中不见踪影。
颜晓月两次蹬夹水游到渡边身边,她不会踩水,渡边搂着她的腰,她才能始终把头露出水面。
“比想象中要近不少,我们离岸边还有十五公里,大概游五个小时就可以上岸了。”渡边说道。
颜晓月晕晕的,大脑中分泌了大量多巴胺,她从来没有和渡边如此亲密的接触过,心里光想着,这种感觉可真美妙啊,渡边说的话一句也没听见。
“我在前面开浪,你跟在后面,如果跟不上就告诉我好吗?”
颜晓月搂着渡边的脖子,生出一种想要对他耍流氓的冲动,无论他说什么,她都傻傻的点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