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星是个孝子,平时无论工作多忙,周五下午只要没什么非办不可的事,他就一定会带着两个手下,开着自己的奔驰车去榆树县县城,陪着爸妈吃顿饭,晚上八点多再回矿上。
这天酒足饭饱以后,他正和父母以及一个亲戚搓麻将,突然手机响了,看到是张大彪来电,陈星很不耐烦地按下了接通键。
“大哥不好了,咱们的线人报告,说东兴帮今天晚上可能要来矿上捣乱,您看要不要回来主持大局?”张大彪的声音中透露着一丝慌乱。
“妈的,东兴帮上次还没被打服吗?行,你等着,我半个小时就到。”
原来采石场的矿山以前是华店镇黑社会老大李东兴承包的,后来陈星依仗着明宇集团的支持,纠结了上百人的队伍杀到华店镇李东兴大本营,把东兴帮打得落花流水,李东兴本人也让打断一条腿,被迫签下了城下之盟,以白菜价将矿山转让给了明石矿业。
李东兴吃了亏以后,非常不服气,经常扬言哪天要打回来,让陈星好看,陈星自认为背靠明宇集团这棵大树,给李东兴十个胆子,他也不敢,所以并没有在意,只当他在放嘴炮,没想到这家伙今天晚上竟然要来真的,看样子不把李东兴另一条腿打断,他这个冒失鬼还是不知道天高地厚。
他走到院中,刚刚过了晚上七点半,外面已经完全黑透,天空中掉落着淅淅沥沥的雨滴,小弟撑着伞,将他送到车上,他们一行三人,疾驰着离开县城往矿上去了。
二十分钟以后,奔驰车驶下主干道,沿着一条僻静的乡间公路往山上走,经过一处拐弯地时,忽然发现路中央站着一个人,车灯照耀下,陈星看清是张大彪,只见他衣衫不整,神情落魄,雨水把头发浇成一缕一缕的,一副残兵败将的模样。
不会吧?难道没有我坐镇,这么快就让李东兴打败了?真要是这样,那可在集团内部丢死人了,这个张大彪真他娘没用!
“你下去看看怎么回事。”陈星朝坐在副驾驶的小弟说道。
小弟跑上前去,跟张大彪理论着什么,细雨在车灯下交织成幕。
不一会儿,小弟跑回来道“彪哥请您下车,他有事要跟您说。”
“妈的,让他到车上来,难道要让我淋雨吗?”
“我跟他说了,彪哥说,这事必须要在他站的位置才能给您说明白。”
陈星知道山的拐角遮挡了看向矿区的视线,本来打算让司机往前开开,想想算了,雨又不大,事情紧急,就别那么矫情了。
“都下车,给我俩撑着伞。”陈星命令道。
他们三人迎着风,顶着扑面而来的雨丝向张大彪走去。
“大彪到底怎么回事?”陈星话音刚落,旁边的树丛中传来一声枪响,子弹击中了他的左胸,陈星瞪着迷茫的眼睛倒在了地上。
两个小弟还没明白怎么回事,又是两声枪响,他们的脑袋飙出血来。
吕刚从树丛中走出来,枪口上还冒着青烟。
“把这两具尸体处理了。”他收起枪对张大彪说道。
“王哥,果然好枪法!”张大彪哪里见过这种场面,别看他平时吆五喝六的,看到吕刚如此狠辣,一句话不讲,就干脆利索地干掉三条人命也给吓个半死。
他和吕刚将两个小弟的尸体抬到公路旁的沟壑中,用提前准备好的树枝掩埋上。
“接下来该怎么办?”张大彪盯着地上直挺挺躺着,已经没有生命体征的陈星问道。
“这家伙的尸体还有用,把他身上擦干净,弄到车后座上去。”吕刚从陈星腰间拔下钥匙串。
两人用脏衣服堵住陈星胸前仍在冒血的伤口,又裹了一层雨衣,协力把他搬到后座上,摆出一个安详的姿势。
通往后山的一条土路上,两个马仔正撑着伞站哨,他们一边抽烟,一边没话找话地聊着天,突然一道光亮从山梁子上闪过,两人抬起头看见一辆汽车绕着弯弯的山路驶了过来。
“谁这么晚了还过来啊。”其中一个说道。
“八成是老板。”另一个答道。
两人提起防暴棍,装出一副警惕性很高的样子,上次他们站哨睡觉,让陈星抓个正着,被狠狠打了几个耳光,扣了两个月工资。
“果然是老板的奔驰。”汽车开到近处之后,一个马仔认出了陈星的汽车。
“最近有什么情况吗?”张大彪落下车窗问道。
“彪哥,没什么情况,一切都好。”马仔毕恭毕敬回答道,他看到副驾驶上坐着一个生面孔,本来打算多问一句,又见陈星在后面睡觉,生怕吵醒了他,便果断放行了。
汽车开到土路尽头,拐入一个宽大的洞窟,地面是新铺的水泥,轮胎碾压在上面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洞窟进深十米处,亮着两盏灯,另外两个小弟守在灯下库房门口。
张大彪拿着钥匙走到车库旁,站哨的小弟,马上立正问好。
“小声点,老板睡着了。”张大彪瞪了两人一眼,打开了库门。
他回到汽车驾驶室对吕刚说道,“里面就是军火库,以前我帮陈星统计过,一共有二百五十八支步枪,一百四十三支手枪,手榴弹六十四枚一箱,应该是有五箱……”
“行了,进去看看,我要亲自清点,并向大老板汇报。”吕刚打断了他。
“好的,王哥,那我把车开进去了。”
库房很大,奔驰车在里面就像个小蛤蟆,张大彪打开库房汽灯,关上大门,吕刚走下车来,四处打量,这个库房从表面上看,只不过是一个矿山机械备品库,货架上摆放着各种机器配件,地面上堆积着润滑油等保养器材。
“军火在哪里呢?”吕刚问道。
“王哥,你跟我来。”张大彪带着吕刚走到库房一角,找出另一把钥匙插入货架上一个不起眼的小孔中,转动钥匙后,拉下一个类似电闸的把手,只听见货架底部传来电机嗡嗡的转动声,不一会儿,货架整体平移到了墙边,一个地下通道的入口赫然呈现在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