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业成的大姐周玉凤白了温柔一眼,阴阳怪气的问。
“不回去在这你能伺候?”
“你这一上午干啥去了?”
周业成的二姐周金凤低笑道:“大姐,知青下乡又不是待着,一天到晚都很忙呢!”
“是吧?温柔。”
温柔以为周金凤是向着她说话,刚要点头,就听周金凤接着说道:
“业成也算是因祸得福,这次回去,就不回来了。”
“啥?”
温柔吃惊的看着她,又把目光转向了周业成。
周业成露出一副很无奈的表情,说道:
“我妈在城里帮我弄了一个招工名额,等我养好伤就能去上班了。”
装出来的无奈,掩饰不住他的得意。
终于要离开这鬼地方了,再在这待下去,他的屁股都得变成八瓣。
“周业成,你竟然想去当工人?”温柔难以置信的问道。
他怎么能当工人?
他要上大学,当大官,做大生意,当首富的呀!
“当工人怎么啦?”
周母不悦道:“工人是铁饭碗,总比在这当老农民强吧?”
“当农民能有啥前途?靠天吃饭靠地打粮。”
“你们现在一天才六个半工分,累死累活一个月都挣不够二十块钱。”
“我家金凤刚上半年班,现在一个月就二十四块钱工资,当农民能比吗?”
“可是,伯母……”
温柔还想争取让周业成留下来。
但周母却冷冷的打断她的话。
“温柔,你如果在这待不下去,就让你爸妈想办法把你也弄回去。”
“妈,她爸现在都自顾不暇,哪有心思管她的事呀?”周玉凤一脸鄙夷的说。
“我爸怎么了?”温柔不解的问。
前世,大概这个时候,温仁义花钱打通关系,升职做了木材厂的副厂长。
难道有变故了?
周金凤坐在炕沿上,一边扣着手指甲一边说道:
“你爸行贿,被人举报了,正在接受调查。”
“听说这次的事挺严重,可能得蹲笆篱子。”
“不可能!”
温柔无法相信她说的话,反驳道:“我爸很快就能当木材厂的副厂长。”
“做梦去吧!”
周母冷笑道:“温柔,你把跟业成订婚的镯子还回来吧!”
温柔下意识的捂住手腕,问:“伯母,您开什么玩笑?”
“我可没跟你开玩笑。”
“业成回城之后,你觉得你们还般配吗?”
“我儿子抱着铁饭碗,媳妇却是个农民,这要是传出去不寒碜吗?”
“再说,你要是身家清白我也认了,你爸可能要吃牢饭。”
“我的亲家是吃牢饭的,你让我们周家的脸往哪放啊?”
“我爸不会有事的,一定是有什么误会。”温柔争辩道。
周玉凤嗤笑道:“还能有啥误会?整个木材厂都传开了,你爸花一千块钱买官。”
周金凤说道:“就连你爸现在的工作都是人家温馨的。”
“你们一家人的脸可真大,住着温馨的,吃着温馨的,连对象都是抢温馨的。”
周玉凤又说:“要不是你非要跟温馨换对象,我老弟能跟你遭罪?”
“哼,说人家温馨命不好,还不是因为遇上你们这一家人她才命不好?”
“我看温馨才是福大命大的人,没有温馨你们家啥也不是,温馨离开你们,日子说不定得好成啥样。”
周母接着说道:“可惜我儿子,好好的一个姻缘,让你给搅和黄了。”
“温柔,你如果还要点脸,就痛快跟我儿子好聚好散,别死缠烂打,我们周家可不吃这一套。”
“真要是闹僵了,难堪的只能是你自己。”
温柔的脸白的没有血色,脑子里嗡嗡作响,她无法接受这样的事实。
一定是哪里出错了,一定是。
她爸爸要当副厂长的,他们家还会分大房子,温家的小楼还会卖一笔钱。
可现在,前世的这些事,却像镜花水月一样,抓不住、摸不着了。
为什么?
瞧她愣在原地,周业成感到一丝心疼,安慰道:
“温柔,你别担心,吉人自有天相。”
“你在这好好干,等我养好伤再回来看你。”
“啊?”
温柔回过神,眼含热泪说道。
“伯母,我跟业成真心相爱,我不能没有他,他也不能没有我。”
周母瞪着她没作声,温柔低声下气的哀求道:
“伯母,求你给我一次机会,我跟业成将来一定过得比谁都好,等他飞黄腾达了,我们好好报答您。”
“妈,你要是逼着我们分手,我就不回去了。”
在满脑子浪漫爱情的周业成心中,工作和爱情可以兼得。
“行了、行了!”
周母催促道:“时候不早了,咱们赶紧走吧!”
周玉凤和周金凤小心的扶着周业成,周母抱着他的行李先一步出了门。
温柔想了又想,紧紧的攥住拳,追了上去。
她要亲自回去一趟,看看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于是,当温馨躺在小汽车的后座上,枕着沈烈平的大腿睡得香甜时。
温柔坐在卡车的敞篷车厢里吹着冷风。
她们的目的地一样,所走的路却大相径庭。
一直等小车到了医院,沈烈平才把温馨叫醒。
在陆汉生的引领下先去见了沈建平的主治医生。
“大夫,我二弟怎么样?”
沈烈平一坐下就迫不及待的问。
医生拿着片子说道:“只是毛细血管破裂出血,问题不大。但回去得注意休息,不能过于劳累。”
温馨盯着片子看了又看,陆汉生好奇的问:“小馨,你会看片子吗?”
“能看懂一些。”温馨谦虚的回道。
医生听了这话,便痛快的把片子递给她,问道:“你是医学生?”
温馨回道:“不是,我父母都是医生,所以耳濡目染了一些。”
医生不置可否的笑了笑和陆汉生攀谈起来。
沈烈平见温馨看得仔细,便小声询问:“你看怎么样?”
“跟医生说的一样。”温馨认真的说道,暗暗的松了一口气。
“那就好。”沈烈平堪堪松了一口气。
两人觉察到对方的心情,相视一笑。
沈烈平目不转睛的看着她,想到和陆汉生的对话,心里有些失落。
来到了沈建平和沈伟平的病房。
四人间的病房,现在只有他们兄弟俩。
三人进了病房,哥俩看见他们自然喜出望外。
沈伟平看着不错,沈建平手背上贴着胶布,应该刚打完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