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县长刚到陈书记的办公室里坐下,陈书记的秘书李杰敲门进来,说张华张乡长来找书记汇报工作,还说有特别重要的事要汇报。
陈书记一听,看了一下梁县长,梁县长说:“你让他进来,看看他汇报的什么重要的事,刚刚从我那出来,这又来你这了,这小子。”
陈书记冲李杰点了一下头,时间不长,李杰推开门,张华走了进来。
陈书记看着张华:“说吧,有什么重要的事汇报?”
张华说道:“其实也没什么大事,这不好多天没见书记了嘛,我现在调到双河乡了,我想听听书记明年对双河的要求是什么,这样的话我明年的工作也有目标了不是。”
陈书记盯着张华:“就这事吗?”
张华又说道:“还有,这不正好梁县长也在,巧了,我晚上我想请书记和县长吃饭,当面听两位领导的教诲。”
陈书记一摆手:“你今天不是报到了吗?他蔡昆生不给你摆接风酒吗?你跑我这瞎咧咧什么?晚上我和县长有事,有什么事就快点说,别耽误我跟梁县长谈正事。”
张华看了一眼坐那抽烟的梁县长,又看了一眼陈书记,长叹了一声“哎”:“书记,没事了,梁县长你们先忙。”
说着话转身就往外走,陈书记说道:“你是有事吧?有事就说出来,没事的话就赶紧回你们双河,你们晚上不喝接风酒吗?”
张华看了一眼梁县长,发现梁县长正在看着他:“没事了书记,我就是想请你们两位领导吃饭呢,你们忙就算了,下次吧。”
说完话就打开门走了出去,临走时还不忘将门带上。
本来想好的一肚子忽悠书记的话,哪知书记一直在办公室的中间的空地上站着呢,时刻保持着警惕,再加上县委书记的那股威压气势,这是没法忽悠的,搞不好还得被骂一顿。
张华垂头丧气的回到了车上。
看着张华出去,陈书记指着他的背影对梁县长问道:“他这是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他是想找你要钱的,见我也在,没有机会了就逃跑了,这小子。”
“对了,给你说个事,你可能都不相信,张华从没有给他自己的车报销过加油费,当副乡长这么久,也从没报销过一分钱的招待费和住宿费。”陈书记说道。
“真的假的?”梁县长吃惊的问道。
“我是昨天知道的,县纪委在巡查各乡镇的三公消费时,在塔沟巡查,发现张华虽然签报的票据是不少,可没有一张是他自己的。
巡查人员不相信,经过核实,我说的这三种费用张华一分钱都没报销过。”
梁县长低头不语,抽了几口烟说道:“这小子比咱俩还要纯粹啊,他从没想过当什么官,反正你给他什么职务,他就做什么工作。
除了一个坏毛病,就是要经费积极外,其他还真没见有他什么事。”
“这都年末了他要什么经费?经费不都给他们了吗?”
“八成双河账上一分钱也没有了,方千里工作能力不行,钻营挺在行的,有多少钱也不够他钻营的。
对了,双河的三公费用怎么样?”
“高的吓人,除了蔡昆生和乡纪委书记孙林报销正常,那个于水德还略好一点,其他的干部,尤其方千里,都高的离谱。”陈书记说道。
“这些混蛋,吃喝起国家的钱是一点都不心疼啊。将于水德去旅游局当副局长吧,那个方千里,晾他一个月,去老干部局当局长去,敢乱动那里的一分钱,看那些老干部不用脚踹死他。”
张华在车里坐了有几分钟,心一横,算了,啥事也不操心了,安心休完这几天假再说,哪怕在县委招待所睡几天也行,也总是歇几天了。
发动车出了县委大门上了大道,往左直行大概五六百米就是县委招待所。
路过一个红绿灯路口,这个红绿灯路口正是竹林县县城中心的十字路口,车最多、行人最多,所以红绿灯转换的时间也比较长。
张华到时,正好亮红灯,张华一脚刹车停下。
正在等绿灯时,手机响了,一看,备注是蔡昆生书记,马上拿起手机接起,刚说了几句话,左侧的玻璃被一名交警敲响。
张华降下玻璃,一名交警向他敬了一个礼,笑着说:“张乡长,开车时最好不要接打手机,考虑您公务繁忙,建议您买一款蓝牙耳机戴着,这样就不会影响您接听电话和双手驾车了。”
张华赶紧放下手机“对不起警察同志,下不为例。”
又问道:“你是怎么知道是我的?”
交警一笑:“您的车和车牌,我们大队每个人都知道。您的车牌也最好记:Zh146,张华一世顺利的意思,我们大队长专门给您挑的车牌。”
张华心中一热:“谢谢你们,代我谢谢你们大队长。”
绿灯亮起,张华按了一下喇叭,车子起步,交警冲着张华的车又是一个敬礼。
车子进了招待所,张华的心才平静了下来。
国人就是这样,但凡你做一点好事,大家都会记住你的,给你无尽的赞誉和殊荣。
拿起手机回拨了蔡昆生书记的电话,蔡书记张嘴就问:“是不是接电话被交警处罚了,我现在就打电话给你取消处罚,毕竟老哥我当过一任交通局局长的,还是能找到几个人的。”
张华哈哈一笑,将刚才的事说了一遍,蔡昆生书记说道,也对,你是名人嘛。
蔡昆生告诉他,他刚才回城里办事,在路口看到张华的车了,想问一下张华晚上有没有时间,找个地方他们二人喝两杯。
张华毫不犹豫就答应了:“我现在就在县委招待所,待一会我订个小房间,晚上与书记好好喝几杯。”
晚上七点,县委招待所酒店二楼的一个小房间内,蔡书记与张华二人在一个小圆桌前对面而坐。
蔡书记一边拧开带来的一瓶白酒,一边说:“老弟啊,老哥我总算是把你给盼回来了,要不是梁县长摁着我不让我挪窝,我半年前就跑了,实在受不了这个气啊。”
张华笑道:“我的书记老哥啊,我听说好多都是乡长被书记拿捏的欲哭无泪的,你这怎么相反啊?”
蔡书记爽朗一笑:“我是军转干部,在部队也不是政工干部,回到地方上在交通局还能凑合,哪知被组织部一下子把我搞到下面当个乡里的书记,我哪懂这些啊?
方千里又是机关里出身,他对斗争门清啊,我哪是他的对手,交锋一次我败一次,交锋一次我败一次,我每天认真的学的知识不够他三两句辩驳的。
他说我说话都没有逻辑,还怎么跟他谈工作。
他走后我赶紧上网查什么是逻辑,查完才知道,逻辑就是教你怎样说谎才滴水不漏的大学问。
难怪我不是他的对手,敢情他天天都是琢磨这些玩意的。”
张华笑的眼泪都快掉下来了,他蔡书记哪只是忠厚啊,这分明就是一个纯粹的老实可爱的老小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