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一旁的乡党政办冯玉婉主任对代长远说:“代主任,别忘了你上午答应我的话,不然就算了,你领来的是什么人啊,敢对张书记这么不礼貌?”
代长远主任还没来得及说话,旁边的三叔抢先对代明远斥责道:“你如果再不讲规矩,就出去,我们在向张书记反映问题,你跟着瞎起什么哄?”
张华看了一眼代明远,笑了一下:“如今你已经不是代冲村的支书了,相反的是,代冲村没有了你反而发展的更好,今天要不是长远主任和几位老人家的面子,我根本就不理你,连面都不跟你见。
既然长远主任和老几位都来了,你们在代冲村都是举足轻重的头面人物,我有几句话要说送给大家。
代冲村的春季小商品交易会要开始了,从今年开始,春秋两季各半个月,一定要形成惯例、形成制度确定下来。
从去年秋季的情况来看,可以预测今年春季的情况还会不容小觑,一定要提前做好部署准备,多做几套预案,免得到时措手不及。
去年秋季就因为客人太多,慌乱了不少,还好,基本能够稳住。
今年春季一定要早行动、早准备、早筹划、早布局,确保今年春季的小商品交易会顺利进行,并取得圆满成功。”
代长远道:“张书记,我们这次来也是向你汇报这件事情的,春节期间,我们村班子都已经开始着手准备了,这不我们写了一份材料,张书记你看一下,哪个地方不足还需要改进的,我们抓紧时间改进。
早做改进,早做安排,以免到时手忙脚乱的。”
代长远说着话,从大衣内侧的口袋里拿出厚厚一卷A4纸出来,起身来到张华的桌前,双手托着递给了张华。
张华打开看了一下,写的还是比较详尽的,毕竟办过两次了,积累有一定经验了。
张华点点头:“先放这吧,我看完后会告诉你们我的意见的。
说吧,找我其他还有什么事吗?”
代长远看了看三叔、和六叔,他们二人对代长远点了一下头。
代长远是五叔的儿子,代冲村支书代长明是六叔的儿子。六叔来了,村支书代长明就没来。
代长远说道:“张书记,是这么个情况,我听说乡里正在筹建一个物流园区,我们村的意见呢,能不能将物流园区也建在我们村?
可以不建在村子里边,建在与王庄村搭界的地方就好,这样也便于其他几个村的物流周转嘛。”
张华听后点了一下头:“你的意见我会在班子会上说的,你们村先交上来一份申请吧。”
代长远很是欣喜的点点头,稍顿了一下,继续说道:“张书记,我们也是前几天听到的风声,不知道是真是假,厚着脸皮来你这一是求证一下,如果是真的,我们也想发表一下我们的意见。
要是这只是风声,所言不实的话,就当我们什么都没说,张书记你可不要怪我们啊。”
张华微笑了一下:“问吧?什么问题?”
“张书记啊,最近我们可是听到了一些有趣的传闻哦,听说乡里打算修建通往各个村庄的道路呢,有人说是要拓宽一下,还有人说是要彻底改建一番。
不知道这些消息到底靠不靠谱啊?如果是真的,那我们村可不想错过这个好机会哟!”代长远一边说着,一边露出期待的神情。
张华听后,好奇地问道:“哦?你们村想要怎么参与进来呢?”
代长远连忙回答道:“是这样的,张书记,我们村往外通的那四条路啊,我们想自己来修。
不过呢,村里的资金有限,所以希望乡里能给我们提供一半的修路资金就好啦。
而且你放心,我们保证修建出来的道路质量绝对和其他地方新修的路一样好,甚至更好!虽然不敢夸口说一定能超越别人,但起码在质量上绝对不会比他们差就是了!”
他说得信心满满,似乎对这个计划胸有成竹。
张华思考了一阵:“外面的传言是真的,乡里会很快安排人勘察了。
既然你们提出这个要求了,乡里还要感谢你们,再说了,修好路获益最大的也是各个村,尤其你们代冲村,修好了路,北边两三个县的物流周转会更便捷。
你们的提议我记住了,乡里会充分考虑你们的建议的。
其他还有什么事?”
代长远扭头看了一下三叔,三叔对着张华说道:“张书记,我们来见你也有公也有私,公事说完了,私事不说,我们几个心里堵得慌,所以请你一定不要生气,容我们两个老年人唠叨几句。
这些话说完,我们保证以后再也不说这些话了。”
张华看着满含期待目光的三叔,缓了一下:“你既然这么说了,这么大年龄的人,我也不好驳你的面子,你说吧,我们不妨打开天窗说亮话,有些话说说出来最好。”
三叔点了点头,语气沉重地说道:“张书记啊,每次当我喊出‘张乡长’或者‘张书记’这几个字时,说实话,我的心都在滴血啊!这一切都是我们当年犯下的罪孽所导致的啊!
事到如今,局面已经发展到了这般田地,但我还是要说那句话,我们并不奢求得到你的原谅,我们只是希望能够当面向你说出那三个字——‘对不起’。
无论您是否愿意接受,我们如果不说出来,内心难安,天理也难容啊!”
张华默默地听着三叔说的每一句话,脸上没有流露出丝毫的表情。
这时,三叔接着说道:“当初赶走你奶奶和父亲的罪魁祸首,其实就是他,还有他和我。”
说话间,他用手指向了代明远和六叔,继续说道:“我们深知,事情既然已经酿成如此严重的错误,想要挽回已经是绝无可能了。
今天,我们来到这里,一来是向你诚恳地道歉,二来也是要明确表达代冲所有代氏族人的一个态度。
你张华,永远都是代冲代氏族人的骄傲,更是大房的嫡传子孙。
今年又到了需要重新修订族谱的时候了,我们诚挚地邀请你回去,代表大房嫡孙主持这个重要的仪式。”
三叔说完这些,仿佛泄了气的皮球一样,慢慢地萎靡在了沙发上。
他的眼神变得黯淡无光,仿佛失去了所有的生机和活力。他的身体也开始微微颤抖起来,似乎无法承受内心的压力和痛苦。
房间里一片寂静,只有三叔沉重的呼吸声在空气中回荡着。
过了一会儿,三叔缓缓抬起头来,看向张华,只见张华的脸冷若冰霜。
冯玉婉主任见张华没有发脾气,索性也就在坐在一边旁听观望。
张华说道:“老先生,你的心情我理解,你要表达的我明白。既然话说开了,那就说开吧。
代冲、李店这两个村和两个村子里的人,是我这一生都不想去和不愿意看到的,我很讨厌、甚至是仇恨这两个地方。
但我是党员干部,决不能因为我的个人的恩怨影响了两个地方的发展。
如今发展代冲,并不是我跟代冲有什么,是代冲的地理优势决定了代冲的发展前景很好,与什么代家人、代氏一族无关。
人谁都会犯错误,有些错误别人是可以原谅。
但有些错误一旦犯了,给别人带来的多大的灾难,犯错误的人是不会考虑的,而且还将错就错的一直将错误继续犯下去。
就像代明远,你从来不知道悔改,你自从年轻时为了一己之私,为了霸占家产,丧心病狂的伙同几个族人赶走了亲生母亲和唯一的弟弟,做下这样的禽兽不如的事情以来。
你不但毫无悔改,其他的先不说,你想领着你的四个儿子置我于死地的事情你以为我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