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甜的突然现身让张华感到十分惊讶,他没有预料到她会出现在这里。
说实话,从心底里,张华对田甜还是有一些期待的。
毕竟他们已经相处了两三年,要说没有一点感情那肯定是不可能的。
特别是当初张华去塔沟工作的时候,尽管他和班子里的同事们相处得非常融洽,但他的内心始终感到孤独,他的灵魂也仿佛被寂寞所笼罩。
而比他小一岁的田甜,虽然言语上没有过多的表达,但她对张华的关心和照顾却是实实在在的。
每当张华遇到困难或者需要帮助时,田甜总是默默地站在他身边,给予他支持和鼓励。
这种默默的付出,让张华感受到了温暖和安慰。
也许正是因为这份特殊的情感,使得张华对田甜有着深深的期待。
这种期待中也有爱,也有感激,还有其它,总之是复杂的。
在塔沟工作的一年多的时间,也是张华的职业生涯中最艰辛的一段时期。
张华的副乡长位置是怎么来的,他比谁都知道,那是自己被代英差点打死,是强哥的出现硬是帮他要来的。
虽然强哥没有直接说,但强哥在酒桌上的态度说明了一切,再加上李景运在酒桌上阴阳怪气的说话,李景运当时不过是省财政厅的一名事业编人员 ,虽然是副科级,能当着这么多人阴阳怪气的说话,如果不是强哥的授意,李景运怎么敢?
可以这么说,张华的这个副乡长是当时的竹林县给他一个安慰而已,虽说来路不怎么光明,但基于张华省城大学的毕业生,又有强哥的出面力挺,又有当时副乡长方千里的言语鼓动,又有彭文娜等一系人马的钻营支持。
竹林县委的高书记一狠心,给张华也就给张华了。
但凡他张华的副乡长职务来的很是名正言顺,强哥也不会把他调离双河了。
没有调离双河乡,张华累死也积累不了声望;张华急死,也拿不到出成绩的岗位,说不定还早替人背了黑锅哪远哪凉快去了。
或许想再回去看水库,也是奢望。
基于此,张华在塔沟是努力的,是拼着力气想证明他能当好这个副乡长的。
在这个时期,田甜出现在了他的身边,一直默默的支持他、帮助他。
张华对她动心了吗?有,那时的张华骨子里虽硬实,其实是自卑的。
许多方面的知识他都不懂,为了当好这个副乡长他只能努力,向大家证明自己,以对得起李鹏飞在班子众人面前对他的一番赞扬。
然而,祝青伟突然来了这么一手,高倩那个古灵精怪的美女记者再次走入了他的视野,为他不遗余力的大造舆论。
使得他心中悄然有了高倩的位置。
田甜的默默付出、无声的陪伴,高倩的古灵精怪、大胆直言、敢爱敢恨且惊喜不断,最终,张华心中感情的天平彻底倒向了高倩这一边。
到了张华有能力说爱的时候,田甜已经只是最亲密的同事了。
田甜输了吗?也没有,在张华的心里,田甜永远是他最亲最近的同事和战友,更是永远对他无私帮助的人。
张华也知道,田甜为了他,可以命都不要。
但,囿于原则和底线,两人的关系也只能止步于此了。
这是官场中人、党员干部所必须要做到的,而且要永远必须坚守的,更关系到个人道德与组织纪律的。
如今两人再度相见,田甜眼底里明明白白的敞开着她的内心,张华焉能看不到?
他的心仿佛被蜜蜂蜇了一下,瞬间一阵刺痛,但他脸上还是露着笑容,站起了身。
冯玉婉先走了过来,与他握了一下手:“书记好,欢迎你回来!怎么样?还是咱们老家人热情吧?”
冯玉婉没有叫他“张县长”,喊的还是张华在双河乡的职务,这一下拉近了两人的距离。
张华一路走来是孤独的,孤独的人最重感情,最念旧,冯玉婉大姐很懂他。
“冯姐好,好久没见了,你这怎么越来越年轻了?去年三十,今年二十八啊?”
张华的一句话,四十大几的冯玉婉一脸的开心:“是吗?我也是这么觉得,到明年啊,我就该是二十六岁了!”
冯玉婉与张华打趣道,引得一桌上的人都笑了起来。
这时,田甜走到张华面前,毫不犹豫地伸出了右手,声音温柔而坚定地说道:“张县长,欢迎你回来!”
张华看着眼前的田甜,他缓缓伸出右手,与田甜的右手相握。
瞬间,一股温暖传遍全身,仿佛时间都停止了。
他能感受到田甜手掌的温度,那是一种特别熟悉而又特别亲近的感觉。
田甜的手紧紧地握着他的手,不,是抓,这种力度传达出一种无法言喻的情感。
他凝视着田甜的眼睛,发现她的眼中闪烁着光芒,隐藏着深深的思念和期待。
此刻,两人之间的距离如此之近,他们能清晰地听到彼此的呼吸声。
张华能感受到田甜的心跳加速,那种激动的节奏透过她的手心传递给他。
“田书记,好久没见了,你好!”张华定了定心神,缓缓说道。
田甜的嘴唇抖动了几下,才说道:“你这好不容易回来了,怎么不回双河看看?双河的老百姓都很想你!”
张华知道田甜这是在抱怨他,他一笑说道:“自打跟老吴通了电话,好家伙,你看看他们,这一个个的都堵上来了,别说回双河了,县城都离不了,生怕我跑了。”
周伟旁边坐着的郑山江这时走了过来:“田书记好啊。”
郑山江这是有意的,他这样来一时提醒他们俩注意场合,二呢,也是让他们俩彼此心里有一个台阶下,尤其,估计田甜这丫头想扑到张华怀里的冲动都有了吧,他得适时打断他们俩。
果然有了郑山江的插话,田甜收回了心神,不舍的放开抓着张华的手,伸向了郑山江:“郑书记好!”
竹林县城关镇派出所。
两个小时前,醒完酒的侯春花被民警从医院带回了派出所。
待确认了侯春花的身份后,派出所可是没法单独处理了,立刻打电话汇报。
电话一级一级的被往上打着汇报,因为是假日,一些关键的领导人员还没能做出及时反应,南陆省电视台的新闻播出了。
智能手机时代了,虽然看电视的人少了,但还是有相关部门或单位的人员时刻关注电视新闻内容呢。
白马市委宣传部相关人员看到竹林县的一个酒店发生了这样的事,而且新闻播出时,屏幕上清晰的标注着“记者高倩”。
这说明侯春花这位副局长在竹林县闹事时被高倩记者当场拍到了,这不要了命了吗?高倩是谁?那是经常敢拍监督方面新闻的记者。
宣传部监看舆情的工作人员马上打电话向领导汇报。
最后,市委宣传部长打电话给秦书记的时候,秦书记刚接到来自竹林县方面的汇报,正要大骂侯春花“惹事精”的时候,宣传部长打来电话,说侯春花在竹林县闹事被省电视台曝光了。
正在生气的秦书记“噌”一下就站了起来:“什么?省电视台给曝出来了?”
竹林县委招待所长城厅的大圆桌上,不多不少,男男女女的正好围坐了十个人。
吴江岸买的酒被蔡昆生“嫌弃”的推到一边了,他也不知道从哪里搞来的两箱子大西北的酒,别说喝了,大家一打开瓶盖,一股别样的酒香弥漫整个房间。
十个人倒满了酒,起身举起杯子,相互间再也不需要客套,就一句话:“兄弟们,整!”
北方一座小城。
放假回老家,正和几个老友一起喝酒的耿宏昌,刚被劝着喝下了一杯酒,他满面红光、精神焕发的正要发表一番讲话,他的手机响了,看了一下来电,他一脸的甜蜜,按通了接听键:“喂,有什么事?”
话语中虽有柔情,但也不失威严。
酒桌上坐着的另外几个人没有再说话了,静等他接电话。
“...哦,是这样啊,小事,我一会给白马市打个电话就行了。对了,你在哪个派出所?....好的,我知道了,你不用担心了,我这边正在与几个老朋友吃饭.....好了,先这么说....哦,好的,我马上安排,你就在那等着吧。”
挂断电话,耿宏昌开始翻找起手机通讯录。
刚翻找了几下,手机又来电了,一看是庄茂文,笑了一下,马上接通:“老庄,让你回来你不回,今晚的酒我可是替你喝了不少啊。”
庄茂文在电话里说道:“你起身去一边,我有话说。”
“有什么话就直接说嘛,搞得神神秘秘的,现在是假期,还有什么工作要谈吗?”
“快点,找一个方便说话的地方说。”庄茂文的语气焦急而又严厉。
耿宏昌冲着大家一笑,指了指手机:“老庄,这时候不知道又跟我商量什么事呢,他啊,现在是越来越胖,脑子是越来越不够用了。
人家都是越活越长脑子,他是越活,脑子越小。
好了,你们先坐,我看他有什么事与我商量,等一下咱们再接着喝。”
耿宏昌说着话站起身走出房间,看了一下,隔壁有个房间空着,他走了进去,往椅子上一坐:“说吧,什么事?”
“什么事?搞不好你要翻船的事,我早说过了,让你那个什么侯春花给调回来调回来,你偏不听,你是找的谁的关系又将她塞到白马市的?”
“哦,她啊,去当一个旅游局的副局长而已,那是个什么部门?在那能出什么事?”
“还能出什么事?耿宏昌,我告诉你,你闯了大祸了!
这个小娘们特么的就是一个蠢货、草包,她去下边吃拿卡要去了,作威作福的,喝醉酒了不仅打人骂人,还打砸酒店。
现在不但被当地派出所给抓了,还被省电视台给爆出来了。
刚刚秦怀章给我打电话,张嘴就问我为什么要坑他,怎么将这样的一名干部塞到白马市,为什么放这样一名干部到章平县当副书记?
人家章平县看出了她的不堪,明明都已经将她赶走了,我怎么还不把她召回省城。
秦怀章问我为什么还要让她留在白马市,还不停托人找他做工作,这下好了,刚刚到任一天,加上假期,也没当七十二个小时的副局长呢,现在被曝光了。
而且性质非常恶劣,不是一般的恶劣。
耿宏昌,我告诉你,秦怀章谁也不为,就为他自己,他也一定要严办侯春花,希望你的这个侯春花到时能够嘴巴严实一点,不然,你老耿是要出大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