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海有多广，恐怕只有大罗修士可以知晓。
但四海之外连接混沌界海的荒海到底有长，恐怕只有圣人之境可以望穿。
北海以北，海中一块突起的岩石上，睚呲抱剑静坐。
龙族会议结束后，睚眦睁开了那双血红色的眼睛，不屑道：
“都是一群贪生怕死的蠢货，还敢在那里大言不惭。威胁道主，亏你们想的出来。”
“早知道你们四海龙王是这副德行，当年你们刚出生时老子就该一剑一个，抹了你们。”
若非荒海边缘时时需要有人驻守，斩杀想要进入洪荒的混沌生物，他早就赶回去，弄死那群王八蛋了。
三族大战，祖龙九子也被劫气缠身，几十万年都不曾进步一点。
驻守荒海，是祖龙离开前秘密传讯九子的，言说这样，或可有朝一日借助功德摆脱劫煞之气的缠绕。
睚眦看了看苍穹，神情中有一丝无奈。
三族大战刚结束那一会儿，洪荒动荡，数之不尽的混沌生物进入荒海。
那段时间，睚眦真的是杀到手软了，获取了一部分天地功德，勉强稳住了境界。
可这几万年来，荒海风平浪静，连一只像样点的混沌生物都没有出现过。
照这样下去，恐怕他几百万年都不一定能洗净自己身上这份劫煞之气。
愁啊！
百无聊赖的睚眦又想起当初与元旻罗睺同行的那段时间，还有那只大笨牛，比现在的生活不知道要有趣多少倍。
忽然，一阵轻风吹过。
睚眦眸中血光一闪，厉声喝道：“谁？”
下一瞬，元旻自虚空中走了出来。
睚眦愕然道：“道主何事，需要派遣分身来走一遭？”
精修杀戮之道的睚眦当然能看得出来，元旻的这具身体里只有浓郁的杀戮秩序之力，不符合他四道同修的身份。
“指点你，修成杀戮秩序。”
这具分身由纯粹的杀戮秩序凝成，神情冷漠，每一个字都显得戾气十足。
睚眦先是一惊，而后道：“我劫气缠身，很难突破混元之境。”
“有形之物可杀，无形之物也可杀。劫气缠身，是你的灾祸，也是你的机缘。”
“杀戮之道，可破天地万物，劫气亦在其中。”
“你要是能就此参悟，就能成就独一无二的杀劫秩序之道。以杀戮造他人劫，以杀戮破自身劫。”
“以杀破自身劫，以杀造他人劫。”
睚眦的目光越来越亮。
一道惊天动地的杀戮之气以他为中心绽放，方圆千万里的海域都被浓浓的杀戮之力笼罩。
元旻的这道秩序化身彻底散开，一道道秩序之力在睚眦的杀戮之道中游曳，帮助他感悟、塑造杀戮秩序。
元旻的秩序之力，不仅在睚眦的身体中游走，也在睚眦的本源真灵深处流转。
此种手法，无异于酷刑加身。
睚眦再也忍受不住，恢复百万丈高的巨型神躯，龙首豺身，浑身鳞甲呈银红色。
鼻孔之中不断喷薄出血红色的先天神气。
口中衔着一柄血剑。
双眸之中透露出浓郁的杀戮之光。
在睚眦的体内，元旻缓缓道：“异族圣人之事，想必你也知道了。”
元旻身前，一抹本源之力化作睚眦的模样，红甲银袍。
他重重点头：“道主何日宣战，我愿做先锋，即便挥剑圣人也绝不胆怯。”
睚眦从烛龙那里有所了解，这些异族的圣人都遭到了重创，现在是空有境界而没有实力。
一旦破境，他有信心压着对方打。
元旻摇摇头道：“我今日来，就是为了让你有自保之力。”
“自保？”
睚眦一脸不可置信，自己都晋升混元不朽之境了难道还要缩着脖子。
元旻缓缓道：“异族之中有一位圣人名为虞恤，修习的也是杀戮之道。”
“你，很可能就是他的下一个目标。”
“他的实力，比当初在龙族逞凶的虞喰要强上不少。”
闻听此言，睚眦不仅没有胆怯，反而一脸跃跃欲试：
“睚眦明白，但绝不会退缩。”
“也罢，我炼化了他的一道分身，得到了不少他的杀戮之道奥义，你附耳听来……若是你真能胜过他，未必不能走法则证道这一条路，达到你父亲都不曾达到的高度。”
睚眦目光炯炯，单单超过祖龙这一条，就足够他拼尽全力，甚至付出生命的代价。
……
东海上空，一团血红色的气息自虚空而来，没入元旻的体内。
他轻轻叹了口气，就是因为知道睚眦是这样的性格，所以元旻才稍稍拔苗助长了一下。
否则，睚眦以大罗之境面对虞恤，绝对没有任何的反抗余地。
元旻指尖掐算连连，看到睚眦的未来也只是一片模糊，生死不明。
“果然，他们会有交集。”
一个睚眦，还逃不出元旻的推算，但他一旦牵连到了圣人，命数就会起了变化，元旻就无法推算出之后的事。
“天地之间，杀气最盛的当属辟地凿。辟地凿破碎后被罗睺铸成了诛仙剑阵。若是有此剑阵相助，睚眦获胜的希望又会大一分。”
“又或者我去时间长河中寻回弑神枪的碎片，再铸炼一件宝物。”
元旻细细的盘算种种可能性。
睚眦这个龙子，元旻是真的喜欢。
睚眦必报，有恩必偿。
他打算以后封睚眦一个地道第一护法当当。
东海之内，张灯结彩。
海域各族修士都被邀请过来见证这场收徒大典。
“听说了吗，这次龙族攀附上了一位了不得的大人物。”
“我知道，就是那位自开天辟地时就长存于世的元旻道主，距离证道圣人只差半步。”
“是吗，我听说那位已经证道成圣了。”
“龙族能够请动这一位，看样子是付出了不小的代价。”
“可不是嘛，听说龙族准备将混沌珠送给这位道主当做拜师礼。”
“乖乖。”
不少人暗自咂舌，混沌珠那可是传说中祖龙拥有的混沌至宝。
没想到，龙族这次肯付出这么大的代价，请动那一位。
不少先天神圣觉得，此后对待龙族的态度需要变一变了，不能再像过去那般。
烛龙在水晶宫深处，耳朵伸的老长，听到宾客们议论纷纷，这才满意的笑了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