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瑶继续说道:
“可是,你们不要忘了,我们首先是个人,然后才是女儿、妻子、母亲,我们活着,不是要活在这些别人给予我们的身份之下。”
“而且……活给你自己看,男人有天地,难道我们就只有家里的四面墙?”
“大家都是人,我希望你们可以明白,我们也可以像男人一样!有天地,有沟壑,有自己引以为傲的目标。”
秦瑶放开了花娘,看向周围的人,缓缓抬步,一步步像是走在她们的心上。
“我可以给你们一条路,一条大多数女人不曾走过的路。”
“所以,到底是选择死亡,还是选择一条艰辛却充满希望的道路,明天……我等你们给我答复。”
大家还在震惊秦瑶说的话,秦瑶已经离开。
她们从来没听过女人还可以不依附男人,走自己的路,那是什么路?
从小,她们就被告知,要为家中的兄弟铺路,幼时照顾他们,长大嫁出去挣彩礼给他们娶媳妇。
嫁了人,她们的人生就围绕着孝顺公婆,伺候丈夫,养育儿子。
就算老了,也要为儿子筹谋。
直到死她们都在奉献。
这一生,忠贞不渝!一步也不能行差踏错,不然就是万劫不复。
可是现在,有人告诉她们,她们可以有另一条路可以走,不用死,也不用再去奉献自己。
花娘怔怔地忘了哭泣。
手上的温热还没有消失,她的手心发烫,但远不如心里的暖流。
小姐不仅不嫌她,还拉着她的手,和她说了许多话。
她觉得自己脏,可是小姐不觉得,甚至告诉她,人生不止一条路。
花娘看向水面,前一刻,她还觉得水下就是她的归宿,现在,好像有什么不一样了。
其他人还在窃窃私语,或是暗自神伤,花娘却像是想通了什么,不顾自己湿掉的衣服,朝着秦瑶的马车冲了过去。
“小姐,求您收留花娘!”花娘跪在马车前,脊背挺得笔直。
她从来没有这么迫切地想要做一件事,想要改变自己的命运,想要抗争!
秦瑶没有说话,花娘心中忐忑,下一秒,轻枝走了下来,把她扶了起来。
“来!”
轻枝想要扶着她上马车,花娘反应很是剧烈。
“不行!我不行!这是小姐的马车!”
不说她的身体,就是身上的脏污,她也不配上小姐的马车啊!
“这是小姐的意思!”轻枝按住了她的推拒绝的手。
花娘想到了刚刚秦瑶牵了她的手,不再反抗,跟着轻枝上了马车。
马车很大,秦瑶坐在最里面,湫柳示意她坐在她旁边,花娘犹豫着坐了过去。
“来!换上吧!”湫柳把衣服递给她。
“这怎么使得!”花娘不好意思,她的衣服都是粗布麻衣,可是这件衣服显然是上好的料子。
“把湿衣服换了,从现在起,你不再是这个村子的寡妇。”
秦瑶一开口,花娘无法再拒绝。
从她抬脚跑过来的那一刻,她就没了退路。
她要跟着秦瑶,自然要听她的话。
无论秦瑶让她做什么,她都会去做!
她想做秦瑶口中的那个不一样的女人,走一条大家不曾走过的路。
林捕头把人带走了,大夫也请来了,剩下的秦瑶也帮不上什么忙,只等明日京兆尹那边传召。
马车在大家的视线里渐行渐远,还站在河边的女人们:
“我觉得她说得对啊,为什么我要洗衣做饭伺候人?”
“她可是秦家小姐,她说她能帮我们,应该就是可以的吧!”
“我也觉得,这里就是秦家建起来的,而且,我们也没什么值得她骗的……”
……
她们的交谈还在继续,而秦瑶的马车已经驶入了京都城中。
花娘一路上都没说话,就等着秦瑶给她吩咐。
秦瑶不说话,她就一直等着。
秦瑶本来想着先回去,没想到半路马车停了下来。
“怎么了?”轻枝撩起一角。
“是吴家的马车!”二九回道。
秦瑶侧头看去,就看到吴家的马车停在巷子口。
“吴家怎么会来这边?”湫柳不解。
这一片住的人都是家境不太好的人家,以吴家的门第,怎么也不至于到这边,而且还把马车停在巷子口。
而且,这个马车……
湫柳看向秦瑶。
“小姐,我瞧着,怎么像吴小姐……”
秦瑶自然看出来了,虽然这辆马车很低调,可是的确是吴诗韵的没错了。
等了一会,就看到一个丫鬟从巷子里走出来,上了马车,那个丫鬟,是吴诗韵的。
这里可没有什么胭脂水粉铺子,肯定不是来买东西的。
所以只能是去见了什么人。
吴家的马车缓缓离开,秦瑶放下帘子,对着外面说道。
“让人查查,这里都住了哪些人!”
不为别的,就为吴诗韵说的,她有未婚夫。
秦瑶私觉得,吴诗韵和上辈子的丈夫挺好的,换个人并不一定就好。
但是她也不能完全代替吴诗韵做决定,她有她的因果,也说不定呢?
她就看看,看看吴诗韵的未婚夫到底是何方神圣。
毕竟是自己的好友,万不得已,她还是想提醒提醒她。
免得前路坎坷。
秦瑶的马车再次启动,这一次,她们顺利到了秦家门口。
秦瑶先让人安置花娘,让她好好休息。
花娘虽然不解,还是跟着照做,她的身体的确大不如前。
要想做好事,还得先养好身体。
而秦瑶进了书房,拿出了自己从重生以来就一直在记录的册子。
三年后,北方会有一场大战,上辈子,秦瑶经历了兵临城下的恐惧,死伤遍野。
她既然知道,就想尽自己的一份力,尽量……让战士们,让普通老百姓们伤亡少一点。
所以她需要钱,大量的钱,需要人手,不止是她手底下的这些有武艺人,还需要一大群能在后方解决后顾之忧的人!
而花娘,可以成为第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