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考试院门口发疯肯定不是个明智的选择。
这个地方哪是你随便撒野的地方。
眼看有人要围过来,江流都准备放手了,江肃突然冷静下来了。
一直观察的小六看他突然静下来,好奇道:
“哟!知道没希望了?放弃了?”
就在大家以为他要灰溜溜离开的时候,江肃突然就地坐了下来。
他的头发因为挣扎披散了几缕头发,衬得他整个人像个抑郁不得志的有志之士。
他从容地拿出自己的笔墨纸砚,在地上摊开。
“他要做什么?”小六指着江肃问。
“像是要写什么?”湫柳回应。
“写什么?都这个时候了,不会是要作画吧?!”轻枝说完,笑了起来。
反正他是进不去了,在门外做什么都行,反正不会影响他们就行。
作诗作画又有什么关系?
秦瑶却不那么觉得。
“他是想鱼死网破吧!”秦瑶摇头,江肃做得出来这种事。
只可怜了今年参加考试的人。
三人都是不解,怎么个鱼死网破法?
他一个啥也没有的落魄书生还能做什么?
秦瑶也没解释,他最好继续下去,死也要死得彻底一点。
江流并不知道江肃在做什么,他在旁边劝了许久,江肃像是入定了一般,只是一个劲的书写,一个眼神也没给他。
江流劝不动,看周围的人也没再管他们,也就由他去了。
现在考不了了,今年肯定是没希望了。
他现在心里都是往后的日子应该怎么办?
没有房子,没有银子,他们现在连地都没有了。
该怎么继续生存呢?
江肃下次考试还得等三年,三年啊!可不是三天。
这三年他过得比以前加起来都累,再来三年,他还扛得住吗?
江流颓然走到一边,靠着马车看着天空。
这时候,他也不知道自己的选择对不对了。
人生有几个三年呢?
上辈子江肃有个好环境,他跟着也没吃过什么苦。
可是这辈子不一样。
他跟着落魄的江肃东奔西跑,丢了武功,没了秦家的支持,过得穷困潦倒。
如果他没有离开秦家……
想想那些还在秦家的人,他们过得很好的样子……
之后秦瑶没再去过考试院,小六每天雷打不动的出现,看着江肃每天饭也不吃的奋笔疾书。
他不理解,觉得江肃疯得不轻。
不过还是老老实实的监视汇报。
秦瑶丝毫不意外,这也让小六疑惑,秦瑶好像知道什么,但是就是什么也不说。
小六每天抓耳挠腮,恨不得偷听秦瑶的心声。
直到春闱结束,他终于知道了。
也在外面石化了。
这个龟孙子果然憋着坏,还憋着大坏。
考试院的大门刚开,考生刚刚出来,江肃就站了起来。
“泄题了,泄题了!”
难为他这么多天,没吃好,没喝好,还能这么中气十足的大叫!
他这一叫,所有人都吓到了,小六都傻了。
泄题可是大罪,杀头的大罪。
这孙子竟然就这么叫出来了。
他的话自然引起了注意,惊动了里面的考官。
江肃被带走了,傻了的江流也被一同带走了。
而那些刚刚经历了考试的考生们也是十分的忐忑。
如果真的泄题了,那他们刚刚的考试可就作废了。
大家都没有离开,在门口就开始讨论起来。
直到有人来催促离开,他们这才一步三回头的离开。
今年的春闱注定了不太平。
小六跑着回去和秦瑶汇报,跑到家里气都快断了。
直觉告诉他,这个江肃在破釜沉舟,他得快些让小姐做准备,不然又让这小子逃过了。
秦瑶听完并没有多少反应,这让小六很意外。
“小姐,难道您早就知道了?”
小六问。
秦瑶翻着书,头也没抬一下,
“他没有机会了,也没有时间再去等下个三年,所以他只能破坏春闱。”
“啊?那怎么办?”
如果他真的成功了,那不是真的让他钻了空子?
他们阻止了一次,下次他只会更小心,如果阻止不了,那……
“他不会成功的!”秦瑶笃定。
小六看她这么有信心,也慢慢放下心来。
只要江肃翻不了身,一切都好。
而被抓住的江肃,直接被带到了京兆尹。
京兆尹请了主考官,检查了他手中的答卷。
在惊讶他的文采斐然之余,更是惊讶他一个没有进考场的人竟然知道考试的题目。
几个人一起讨论,一致认为这件事不小,要上报天听。
京兆尹更是不能轻视,当即就把江肃收押。
江肃本来还想着怎么辩驳一番,说说自己怎么知道题目,搅乱了他们,这样有利于他浑水摸鱼。
可是,他连开口的机会都没有,直接就被收监了,京兆尹问都没有问一句,就直接定了他偷盗试卷的罪名。
江肃很不理解,看着来押自己的人,急忙喊道:“大人!大人!”
京兆尹摆摆手,根本不理他。
“带下去,带下去!”
江流也是一样,两人被关了进去。
江肃在牢里坐着一动也不动,他想不明白哪里有问题。
江流确实从开始的淡定,到现在已经开始要爆发了。
“你说啊!公子!到底为什么这么做?”
江肃并不理他,江流没了耐性,他们已经没了本钱,再进监狱,还是偷盗试题,他们还能出得去?
“江肃!你回答我!”
……
回应他的只有沉默,不知过了多久,江流也累了。
他也不叫了,慢慢坐了下来。
他要想办法,想办法离开这里。
江肃找死他阻止不了,但是他不能陪他去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