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经说的要走遍世间,看遍万水千山,娘亲是去不了了,可你一定要替娘亲好好看看,好好看那山顶的风景。”
“娘亲会在天上看着你的。”
说完妇人失去了力气,随着一颗泪水从眼眶滑落,她的手臂也垂垂落下。
温北死死抓住妇人手臂,似乎只要这样就能拉回他母亲,然而没有作用。
“娘,你不要走,我找到活计了,我们有钱买药,我们吃最好的药,你一定会好起来的!”
“娘我求求你了!”
可惜,在生命面前,一切的话语都只会显得无力,不管温北如何祈求,他娘亲都回不来了。
看着妇人逐渐失去了生机,温北脑袋彻底懵了,他想不通,自己明明给娘亲吃了最好的药,为什么还会这样。
为什么?为什么爹走了,娘亲也走了?
为什么自己的生活才刚刚好了一些,就要变成这样?
他无法接受。
另一边跟着自己师父回到铁匠铺后,安颜书用最快的速度收拾好师兄们的东西,完成了自己的任务,便激动的冲了出来,一路小跑向着温北家赶去。
今天有了这样的好事,怎么说也要让温北这守财奴好好出出血,最少也得吃一顿肉!
不行,自己被选中的时候这家伙可是白吃了自己好几顿饭,这一次也不能轻易过去!
最少两炖肉!还要吃糖葫芦,吃红糖鸡蛋!
一路上安颜书在脑中盘算着接下来要如何压榨温北。
可当他走到院口的时候却愣了一下,脸上笑容收敛,此时温北家院门大开,温北失魂落魄的坐在楼梯上,低着头,眼神呆滞,不知道在想什么。
这个气氛有些不对劲。
安颜书可从来没有见过温北这样,在他的眼中温北不管是面对什么事情,面对任何困难,甚至是那种砸下来就能压死人的压力,都能以积极的心态去面对的。
可现在,温北却显得这么无助,这么灰暗。
一时间也是被吓了一跳,连忙上前问道:“怎么了?”
温北仿佛没有听见,安颜书有些急了,推了推温北的肩膀:“说话呀!”
这时候温北才回过神来,他抬头看着安颜书,这一刻眼泪再也忍不住:“我,我没有妈妈了!”
安颜书整个人一怔,看了一眼屋内,表情苦涩,他早就知道温北娘亲活不了多久了,但也没有想到会如此之快,安颜书抿了抿嘴而后便将温北抱在怀中,除了不断拍击温北的后背,安颜书也不知道该如何安慰。
“只剩下我一个人了!”温北哭泣的声音很小,每一字都让人揪心。
安颜书也是鼻子酸酸的,声音有些沙哑道:“说什么呢,你还有我呢!我就是你的亲人!以后我罩着你!”
温北没有说话,安颜书便安静的坐在一旁。
这一晚安颜书就这样陪着温北,没有回去铁匠铺。
直到深夜,温北回神,起身,安颜书都不用温北多说就明白了他的意思,两人在无声中将温北娘亲安葬了,葬在了温北爹的旁边。
离开的时候,温北一步三回头,直到快要看不见了墓碑了,温北才跪在地上狠狠磕了三个响头:“娘亲,爹,我走了!”
说完温北和安颜书这才离开。
回到家后,温北躺在床上看着天花板,他感觉自己的身体就像是被掏空了一样,没有任何力气。
这一晚,安颜书就这样守在温北身旁,甚至都没有睡觉,一直盯着温北,生怕温北做傻事。
好在温北比他想象的要坚强。
第二天一早,两人同时离开了院落,分别之际,安颜书似乎还有些不放心,他看着温北不断嘱咐道:“你小子,可不要趁我不在就做什么傻事啊!我今天忙完了就过来找你!”
“婶婶现在可在天上看着你呢!一定要过的好,这样叔叔婶婶,在天上才能安心。”
温北没说话,只是点了点头,两人分道扬镳。
安颜书回到了铁匠铺,失踪一夜,自然是少不了一顿打骂,但这对于他来说根本不算事,只要他惨叫的足够快,声音足够大,自己师兄也不会下重手。
温北浑浑噩噩来到酒水铺子,就看到已经在门口等候自己的掌柜,温北尽力调整自己的心情,让自己不要显得太过悲伤。
掌柜看着温北到来没有多问,没有多说,直接指了指一旁的九个大水缸,又指了指一旁的水桶和扁担道:“今天你的任务就是挑水,将这九个水缸填满,记住了这水后面是要用来酿酒的,必须要出水口的水!“
说完王楼也不管温北有没有明白,就直接走回了铺子。
温北看着那一个个比他还要高出两个头的大水缸,只感觉有些头皮发麻,但他没有抱怨,直接挑起扁担,就朝着出水口那边走去。
出水口距离小镇足足有二三里路,来回七八次后温北的肩膀和双脚都已经被磨破,却连第一个水缸都没有装满,忍着肩膀和脚底板的剧痛温北继续完成着任务。
这样不断的忙碌,似乎让温北忘却了一些悲伤。
酒水铺子里看着这一切的张云起啧啧调侃道:“真够残忍的,他一个没有任何功底的小屁孩要真能完成,半条命也没有了。”
“你这么看重这小子,你真的舍得吗?小心直接用废了。”
“你不是给他了功法吗?死不了。”
张云起先是一愣,而后突然哈哈大笑起来:“我就说我当时怎么感觉被盯上了,原来是你啊!哈哈哈,你对这小子这么关心,他不会是你的私生子吧?”
“要真是这样,你不用害臊直接跟我说,我一定好好对他。”
王楼面对张云起的玩笑,面无表情,双手拢袖直接向门外走去,根本不想搭理张云起,可谁知这张云起就像是狗皮膏药一般,就这样跟在王楼身后,自顾自的说着。
“你不会对这小子,对这小镇产生感情了吧?”
“王楼,我要提醒你,这是福地,而你是这里的主人,这里的管事,这福地的作用是什么你很清楚,根本不可能长久,你可不要陷进去了。”
“喂喂喂,我跟你说话呢!再怎么说我也是你的师弟,你不能总是这样对我吧,每次都让我热脸贴冷屁股,下次我告师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