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猴的神情,非常好笑。
他一条腿跪地,耷楞着膀子,伸长了脖子,两只眼睛瞪得像铃铛,象斗鸡似的盯着姚铁丐。
姚铁丐笑道:“你发什么癔症?”
“你再说一遍,那本记载着财宝秘密的书,叫什么名字?”
“鬼门谱啊。”
“我的老天!天灵灵地灵灵……”
铁猴的脸,咧得像个苦瓜。站起身来,甩手,跺脚。一副懊恼之色。
姚铁丐面色诧异,问:“怎么着,你看见这本书了?”
“可不是嘛。”
“真的?”姚铁丐也噌愣一下站起身来。
一把抓住铁猴的肩膀。
“你真看见这书了?侯长福,你不许吹牛。这事非同小可,你给我说真话。”
“谁吹牛了,我发誓,要是吹牛,甘愿让牛屁崩死!你……放开我,”铁猴把姚铁丐的手扒拉开,揉揉被捏痛的骨头,哼哼叽叽地说道:“你要把我膀子捏断了是怎么着,书,我真是见着了,也拿到了,真他奶奶的不走运,又让别人给夺走了,在身上揣了没有一刻钟……”
“谁夺走了?”
“曲无音,就是那个手使一根笛子,走起路来像猫似的,就是他,把书给夺去了。”
“你在哪发现的?”
“断头峰,无肠谷的前边。”
铁猴把自己和憨牛在断头峰偶遇豹子,误入隐秘山洞,意外发现洞里有尸骨,并且捡到那本《天书》的事,讲了一遍。
“姚兄,这事儿你说……唉,其实我就早就知道那本书是宝贝,果然不差,原来是皇帝埋藏珍宝的,完了,完了,成千上万的财宝,就这么给错过了,他奶奶的,就差这么一点,唉唉,真是时运不济呀……”
姚铁丐思忖片刻,说道:“如此说来,当年的广盈库员外郎施惟忠,下落不明,并非是携宝潜逃,而是出了意外,原来如此……”
说到此,他仰天长叹一声。悠悠地道:“时也,命也,当初四大侍卫保着建文皇帝。隐居方竹山,苦盼东山再起,掌控埋藏珍宝的施惟忠,却突然失踪,大家苦寻不到,还以为他心生异志,谁知道,竟然死在了无肠谷的秘洞里,这也是天意使然,气数已尽,非人力可为也。”
铁猴拍拍脑门。
他对姚铁丐所说的“建文帝”什么的,并不感兴趣。
但是对于大批财宝,却是兴趣浓厚。
“姚兄,难道就这么算了?”
“哼,”姚铁丐冷笑一声,“算了?哪有这么容易,既然《鬼门谱》是让曲元音拿走了,那咱们就再把它给拿回来,是偷是抢,是骗是唬,无论如何,也要让宝书物归原主。”
铁猴一拍大腿,说道:“姚兄,这事我愿意入伙,书是从我手里弄丢的,我要和你们一块,把它找回来,那曲无音虽然厉害……他奶奶的,咱们也不怕他。”
铁猴怎么这么英勇?
其实说白了还是钱闹的。
皇帝埋藏的宝藏,那得有多少?如果能够找回来,哪怕姚铁丐他们从手指缝里流一点给自己,那也终身受用不尽了。这样的好机会,铁猴岂能错过?
姚铁丐微微一笑,“兄弟,这件事,本来也要请你帮忙,既然你有这胆气,那这事就这么定了。”
“男子汉大丈夫,为朋友两肋插刀,不在话下,姚兄,我主要是佩服你们几个,个个都是英雄,身上一股子豪气,这也难怪,原来你们祖是都是一等一的好汉,皇帝身边的人,能跟你们一块干事,就算天塌了,我也能用肩膀扛住。”
……
……
朱成功率领部队,浩浩荡荡出发,直奔半壁山。他带的部队包括七十余名骑兵,三百余名步兵,同时,还有宋天德带领的一百余人的保安团,这么多兵力,对于剿灭一只小小的深山土匪,似乎是大材小用。但是朱成功是个有作战经验的人,他知道,半壁山附近地形复杂,土匪根本不可能和他正面作战,如果躲在山里藏猫猫,那么这点兵力都不一定够用。
他制定了一个“两面夹击,多路并进”的战术。命令宋天德率领保安团,从西面进攻,自己率兵从东面围攻,派骑兵把守各个大小道路,防止土匪逃窜。将步兵分成数支小股,向半壁山主峰搜索前进。
这就象撒下了一张大网,慢慢收拢,是个很不错的战术计划。
为了激励士兵斗志,朱成功下令:凡救下李先生者,赏银元一百,活捉一名土匪,赏银元五块,击毙一名,赏两块。
部队进入山里。
山势崎岖,马匹早就不能骑了,朱成功拒绝了部下劝他留在山下指挥的建议,亲自和士兵一起登山,他挺着个大肚子,在两个护兵的搀扶下,费劲巴力地往上爬,一会就气喘吁吁。
“他奶奶的,这是什么破地方。”
放眼望去,远近沟谷纵横,人烟绝迹,狭窄弯曲的山间小路,时有时无,偶尔碰见一两户山里人间,却只有两间破石屋,连个人影都看不见。
山民看见大兵来了,岂有不逃之夭夭的道理?
“报告,”有士兵匆匆跑过来,“朱参军,不好了,前面有十几个弟兄,口吐白沫,脸色发黑,人事不省,躺在地上动不了了。”
“啊?你奶奶的,怎么回事?遇到敌人了吗?”
“报告参军,没有遇到敌人。”
原来,这些士兵在前进途中,发现有一栋房屋,便闯进去搜索,屋内没人,陈设简陋,搜出半袋红薯干,半篮红枣,士兵们不管三七二十一,抓过枣子就吃,结果——凡是吃了枣或红薯干的,都中毒倒地。
朱成功骂道:“浑蛋,废物,此处接近敌巢,务必小心匪徒诡计,怎么能乱吃东西?一定小心谨慎,水也不乱喝,谁敢大意,军棍打屁股。”
翻过一道山梁,在前面负责开路的斥候,发现有个身穿灰袍的人,在树丛间一闪。
“站住,”
斥候端着枪冲过去,把躲在树后的一个中年人逼出来。
这个三十多岁年纪,身穿一身道袍,身后背着个竹篓,手里拿着个药锄。
斥候把枪口顶在他的胸脯上,喝道:“什么人,鬼鬼祟祟,一定不是好东西。老实交待,是不是山里的土匪?”
那人吓得浑身哆嗦,“老……老总,您别开枪,我是红云观里的道士,今天……出来采药的。”
面如土色,手里的药锄都掉在地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