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儿有了身孕,她必须入府。”
“本世子要娶月儿为平妻,叶南溪,你不同意也得同意。”
耳际传来聒噪的声音,叶南溪只觉脑袋昏昏沉沉,像是被从深海里拖出来一般。
意识苏醒中,她感觉有黏糊糊的东西从额头处流下来,便抬手抹了一把。
她缓缓睁开眼睛,眼皮颤动,眼眸开始聚焦,视线渐渐清晰起来。
手心,是淋淋鲜血。
“世子爷,世子妃她……她脑袋流血了。”沈棠月惺惺作态。
“叶南溪,我只是轻轻一推,是你自己不长眼撞到三足鼎上去的,这怪不到我。”墨书寒眼神淡漠,语气冰冷。
循着声音,叶南溪挑起眼皮,视线向上望去。
头顶上方,男子一袭绛紫色锦袍,身姿挺拔,正负手而立,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
身旁,女子一袭烟笼梅花百水裙,身姿婀娜,眉眼间媚骨天成。
裕亲王府世子墨书寒。
沈府庶女沈棠月。
叶南溪知道,她这是穿越了。
她本是二十三世纪x特工基地军医,执行任务回基地途中,一片混乱之下,飞机失控坠海了。
没想到,灵魂竟穿到这具身体里。
原主是将军府嫡女叶南溪,父母和三个哥哥将其捧在掌心宠。
父亲叶牧呈是怀远大将军,在西北抵御外地入侵时,墨书寒父王裕亲王向永宣帝求得赐婚圣旨,是为叶南溪与墨书寒喜结良缘。
叶南溪待字闺中,与墨书寒有过一面之缘,看中他高大挺拔,清新俊逸的外形,这桩婚事她满心欢喜。
不料,竟是噩梦的开始。
大婚当日,墨书寒故意病倒,未与其拜堂,而是由一只大公鸡代为拜堂。
婚后对她爱答不理,更是提出与之圆房的条件是迎娶沈棠月为平妻,但此举遭到叶南溪严厉拒绝。
至此,他怀恨在心,故意冷落她近一年之久。
今日,墨书寒带着怀孕的庶女沈棠月,威逼叶南溪妥协,后者不同意,两人发生肢体冲突。
原主被墨书寒一推,脑袋直直地撞向三足鼎,脑门和一侧太阳穴磕到凸起的鼎耳处,当场毙命。
叶南溪手掌撑地,从地上站了起来。
她拿出帕子擦了一把脸上的血迹,那张脂粉覆盖下的脸立刻斑驳一片。
“叶南溪,你若是痛快接受月儿为平妻,本世子今夜就与你圆房。”
“呦呵!”叶南溪朝墨书寒逼近几步,不屑道,“墨书寒,你算个什么玩意,施舍我?”
烂黄瓜一根,恶心谁呢!
墨书寒看她一脸血迹,嫌弃至极,急忙拉着沈棠月后退几步。
“你要干什么?”
“除了报仇,我还能干什么?”
“叶南溪,我告诉你,你若敢胡来,我一定不会手下留情,还一定休了你!”
墨书寒护着沈棠月连连后退,满脸狐疑地看着面色无温的叶南溪。
这是什么意思?
要对他动手?
真是反了她!
闻声赶来的裕王妃,在丫鬟的簇拥下跨过院子。
她的视线快速扫了一眼沈棠月的小腹位置,又迅速移至叶南溪的脸上。
“这……”
来之前,她已从下人口中知晓这里发生的一切。
但走近后,叶南溪脸上的血迹还是令她触目惊心。
裕王妃盯着叶南溪还在冒血的额头,“这是怎么回事?”
不等叶南溪说话,墨书寒嘟囔一声,“我只是推她一把,她故意磕那鼎上,就是想以此吓我。”
“怎么那么不小心?”
裕王妃语气里带着半分心疼,半分责备。
而后,她转头看向墨书寒,些微呵斥道,“快给南溪道歉。”
叶南溪脸色波澜不惊,抬起一手,举至耳侧,“不必。”而后,缓缓放下。
只是推她一把?
她故意撞上去的?
看着他们三人站在一起,而她孤零零一个人站在对立面,心里替原主感到不值。
听及此,裕王妃以为叶南溪一如从前,即便墨书寒不屑搭理她,她也屁颠屁颠地跟着。
这次,也断然不会有任何怨念。
她脸上赶忙挤出一抹笑意,“这才是你作为当家主母该有的气度,女子善妒乃是大忌。
棠月有孕,这件事我之前听世子提起过,自古男人三妻四妾再正常不过,况且世子地位尊贵。
既然你不计较,而且既成事实,身为主母就操持将棠月迎进王府。南溪,你呀,也早点为王府开枝散叶才是。”
一旁的墨书寒冷哼一声。
他双手环胸,脸上涌现一抹释然。
早这样明事理,断然就不会发生方才的一幕。
“叶南溪,你别以为假装大度,这样就能讨好我,你更不要以为本世子如此就能轻易原谅你。
事先告诉你,月儿日后进门了,你不能对她甩脸色。刚才你若是早这么爽快,也就不会造成这样的局面了。”
“说完了?”叶南溪神色淡然。
“说完……”
刹那间,叶南溪抬起一脚,狠狠朝墨书寒踢去,猝不及防之下,后者猛地向后一个趔趄。
不等他反应过来,她一个回旋,另一只脚朝他当胸踹去,就见整个人向后倒飞出去,重重落地向后滑了出去。
“啊——”
空气中夹杂着墨书寒沉闷的喊叫声,以及屁股与地面摩擦起的“簌簌”声。
而后,没有意外,整个人躺倒在地。
叶南溪冷冷一笑。
还好意思跟她提造成这样的局面?
她不介意替他打开菊面。
企图一句不痛不痒,亦或是心不甘情不愿的道歉就此揭过?
也不看看她的拳头答不答应?
见状。
裕王妃和沈棠月皆手掩嘴,瞪大眼睛,一脸惊愕状。
随即,两人不约而同地跑了过去,左右各一边,将墨书寒搀扶起来。
此时此刻,他的脑袋嗡嗡的,脸也憋得通红,嘴角现出一抹血痕。
他缓了缓神,目眦欲裂,一手捂住胸口,一手指着叶南溪,一字一顿挤出牙缝,“叶!南!溪!”
裕王妃脸色青一阵白一阵,“南溪,你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吗?”
“知道。”叶南溪不咸不淡地说。
当家主母还未生儿育女,他们竟叫个拿不上台面,连妾都算不上的外室爬到她头上。
合起伙来羞辱谁呢?
“无论如何,你也不能对自己的夫君动手!”
“那是母妃没看到世子先对我动手。”
“在家从父,出嫁从夫,身为妻子做得不对,夫君就有权管教,你有什么可委屈的!”裕王妃声音拔高几分。
叶南溪扶额,我嘞个去!
有其母必有其子!
真当她是任由他们拿捏的了!
“管教?那要不要也让父王来管教母妃一顿?”